看点诗文,也好教他们改改印象。”
“夫人!保重身体啊夫人!”小珠知道伊人心中苦,一下子跪了下去,恳求道,“外面那些人哪知夫人的好?还有老爷,老爷他也只是一时迷了心,他一定会知道夫人的好的。”
伊人愣愣的看了她一眼,道:“小珠,是不是新年快到了?”
小珠:“是的,夫人,新年,老爷他一定会比以前更爱夫人的!”
“真的吗?”
小珠点头不断:“是的,夫人,您可是老爷他……他跪了三天求来的心上人啊!”
伊人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脸色微微好转,道:“是的,他会回来的,我等便是了,不要紧的。”
可这一等,便是段府喜添长子,便是百日宴上,流水席,三天不止,便是前堂繁华热闹,正房孤灯独影。
“小珠。”伊人依旧坐在那个位置上,她轻唤一声,但无人回应。
片刻后,伊人像是想了起来似的,喃喃自语道:“是啊,小珠被调走了。”
“被调走了啊——!”伊人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像是宣泄什么似的,她大笑着站起身,随意拿了个抹布将满是灰尘的镜子擦拭了一遍,看着昏黄镜子内那苍白无神的脸颊,挥了挥手,又是倾城之姿。
“哈哈哈,哈哈哈哈!”
讽刺!当真是讽刺!
容颜不老,不过人心易变罢了,恩爱时跪三天三夜只道是深情,不假;绝情时整月整月不见不念,亦不假。
说来不过是一个“情”字,才有了这般妄想,才会贪婪的想共度一生。
本为狐,寿命悠长,容颜永存,又何必浪费在一个不过百年的凡人身上。
当真是蠢得很!
伊人起身,心念一动,整个昏暗的屋子焕然一新,暗香漂浮,满是魅惑。
“屋中有一人,名曰伊人,有沉鱼落雁之姿,当为人世罕见。”
伊人自然知道这突然出现在她屋里的男子是谁,或者说从那人踏入她宅院的时候,她便知道了,只是没有阻止罢了。
“好久不见,伊人姑娘依旧如以往那般动人,”那男子站在门边,笑道,“若是我,必定整日和伊人姑娘在一起,干什么都不分开。不知现在,是否还如当日伊人姑娘所言,‘夫君对我一直很好’?”
伊人背对着那男子,随意的轻笑一声,这声音如银铃轻响,只教那男子周身微颤,心中瘙痒难耐。
伊人意味深长道:“好是极好的,但有些事,可不是一个‘好’字能满足得了的。”
那男子笑道:“段兄为读书人,日日埋头于书房中,倒是我等粗人,整日陪着家中长辈走南闯北,之练出一身蛮劲。”
“哦?”伊人似单纯道,“什么叫‘蛮力’?”
那男子向前走去,边说道:“‘蛮力’是什么,不好说,倒不如试试便知。”
浓厚的气息自身后传来,伊人笑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不知为何,等到段秀才终于想起伊人的时候,他总觉得伊人比以前更加貌美了。
初见时白衣似仙,可现在也是一身白衣,反而却像个妖,万种多情,眉目间满是诱惑。
段秀才只觉得胸腔中满是热血,像是又初恋了一般。
但这次,伊人却不似最初那般一股脑的投入这“爱情”之中,她拒绝了段秀才的意思,但言行之中满是诱惑。
“段郎,你还是去找你的那位美人吧,找我干什么。”
段秀才不是第一次见伊人撒娇,原本以为早已习惯,但此刻见着,心中的妄想愈加热烈。
为了讨得伊人欢心,段秀才决定采取怀柔,先打动人再说,不能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小珠笑道:“夫人,你看,老爷他还是倾心于您的。”
“是啊,倾心。”伊人看着那张写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情书,笑得意味深长,满脸讽刺。
“今晚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有事会叫你。”
“是,夫人。”
当夜,烛光昏黄,帐暖春宵。
“听说顾兄这几日来屡次到你这里来?”男子靠在床头,笑问。
伊人似疑惑道:“你和他不过是见了数面,点头之交罢了,怎么对他这么关心?”
“这话说得,我可不像顾家顾少爷,倾心于男子。”
伊人一愣,然后道:“这就难怪了。”
男子挑了挑眉:“你还去引诱了人顾少爷?”
伊人笑道:“怎么?吃醋啊?”
“当然!”男子笑得邪气,“不过你最好别去惹他,那家伙据说是对林家公子一见钟情,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追了三年,到现在还没有名分,依旧天天往人家里跑,掏心掏肺的。”
伊人不屑的无声笑了下:“是么?”她可不相信还真有这么深情的人在,她甚至可以预料,到手之后,指不准过几年便厌了,女子如此,更何况俩男子。
男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伊人的表情,继续自顾自的道:“那顾湛倒是个痴心的人,对于他那种人而言,时间可是宝贵得很,一挥手也自然会有无数爱慕者上前。”
伊人不想听这种话,她笑道:“别谈别人了,扫兴,咱们继续。”
男人一笑,覆身。
58.狐媚·九
冬雪渐融,迎春盛开。
这日,顾湛又跑到了林扬府上,书房门刚一推开,他的声音就同步响了起来。
“小官人,咱们去踏春吧!”
林扬正在读书,他抬头看了顾湛一眼,挑眉道:“怎么?不‘踏青’了?”
顾湛笑道:“我还是喜欢踏~春~!”
“小官人,万物开始复苏了哦!”顾湛又凑上前一步,“春天到了哦!”
林扬:“……”
林扬一巴掌覆上顾湛的脸,顾湛嘴角一挑,很不要脸是亲了亲林扬的巴掌心,林扬一颤,如触电般收回手。
他怒道:“你!”
顾湛无辜道:“是你自己送上来的,怎么能怪我呢?我冤枉!”
“滚!”
两人一路沿着小路出了永城,沿途或青或白,还偶有一股寒意。
虽说顾湛一直都对林扬不答应他的事而暗自难过,但他很喜欢这种两人并肩走在路上的感觉,岁月静好。同时他也相信他终有一天会将他的小官人给抱回家的!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隔壁状元村。
这状元村好似与往日不同,村里的人都在往一个方向跑去。
顾湛拦住一人问道:“这位大哥,前面是有什么事吗?”
那人一副急匆匆的样子:“有道士来收妖,那个伊人是妖。”说完就跑了。
一听“伊人”二字,顾湛就想起前些日子勾引他一事,虽说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但为了不惹出事端,他对林扬道:“就前些日子那人来那个我了,但我拒绝了!很严肃的拒绝了!”说完就巴巴的看着林扬。
林扬点了点头:“嗯。”
顾湛有些不安:“相信我吗?”
林扬没有迟疑:“相信。”
顾湛被林扬的这般肯定弄得楞了一下,他笑道:“原来小官人早就将我放在心上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笃定。那不知什么时候小官人愿与在下共商姻缘大事?”
林扬:“……”林扬抬脚就走。
顾湛大喊:“我媒婆都找好了!”
说来这伊人,顾湛林扬二人只觉得可惜,当初那么灵动美丽的一位姑娘,居然所嫁非人,弄得这般下场。
那老道手持铜钱剑,直指伊人,喝道:“狐妖,还不快现出原形!”
段秀才一家躲在道士后面,眼中满是惊惧。
今日段秀才偶遇这道士,道士说他家中有狐妖,原本段秀才还不信,但现在看着伊人身后那条大尾巴,只觉的心中恐惧异常——他居然和一只狐妖生活了这么长时间。
同时,更让他生气的是,他一直喜欢的人居然早已红杏出墙。
“道长,快收了她,别让她到处害人!”段秀才见老道没有动作,催促道。
“就是啊道长,都是这个狐狸精,不然我夫君也不会迷了眼!”
伊人看了看那位老道,又看了看一旁她曾经深爱的夫君,只觉心中疼痛。
“我自问从未伤过人,留恋凡尘,也不过是心中有所爱罢了。”伊人道,“道长,您收妖,可收人?收那薄情寡义之人?收那狼心狗肺之人?”
“你不收妇道,放浪不堪,有何脸面来指责我?”段秀才道,“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你好好呆在家里就够了。”
“家?”伊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她大笑道,“那个恶心的地方也配称之为家?”
“还有你——”伊人敛了敛笑意,“还有你这么个恶心的人在,真叫我作呕!”
“你!”段秀才怒道,“我堂堂一个举人,对你也仁义已尽,你倒不如现在问问这周围的人,谁能保证一生只有一人?”
伊人脸色一白,是啊,谁能保证一生只有一人呢?
世上的男男女女,不过欲望的奴隶罢了。
这时,她突然瞥到顾湛的身影,像是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她心念一动,大尾巴顿时向着林扬抽去,速度之快,谁也没有预料到。
“羊羊!”顾湛脸色一变,他下意识的吼出这声音,然后猛地一推,取代了林扬之前站的位置。
“啊——!!”
段秀才的小妾尖角道:“杀人了!杀人了!!”
然而,狐尾停在了顾湛面前,顾湛毫发无损。
伊人手一挥,将狐尾收了回去,看着段秀才道:“死亡便意味着放弃现有的一切财富,地位,以及未来的,你口中的‘我不爱但需要她传宗接代’的人。你说,这样的人,怎么会像你这般薄情。”
段秀才脸色铁青。
伊人苦涩道:“这世间是有专情的人的,只可惜不是我的。”她满是羡慕的看了顾湛林扬二人一眼,虽说两者都是不善的看着她,但却更让她觉得酸涩。
“顾公子,我问你,你和林公子都是男子,你可知你们是不可能成婚的,是没有那一纸婚约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顾湛。
虽说顾湛因为刚刚她想伤林扬的事而记了一笔仇,但想着也是个可怜人,他道:“婚约只是一个形式,若可以,我自然会给他一个最好的,若不行……我始终认为爱情是具有专一姓的,”说着顾湛头一转,看向林扬,“我爱你,只爱你。”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他们万万没想到,一个男子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另一个男子表明爱慕心意,这股勇气和决心并非谁都有的。
“道长,快收了她!”段秀才急道,“别让她再害人了!”
伊人闭了闭眼,待睁眼时,眸中满是恨意:“你既然说我害人,那我今天就要你死!”
伊人身子向着段秀才快速的飞去,段秀才大骇,差点跪了下去:“道长就我!道长救我!”
“狐妖,今日老道就为名除害,收了你!”老道手持铜钱剑,迎了上去。
一番争斗,伊人很快便败了下来。
老道取出几道符,默念咒语,随后将符一抛。那几道符化作几道细绳,将伊人给捆了个结实。
“多谢道长!”这下段秀才就不再害怕了,又恢复了往日翩翩贵公子的模样,他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曾经的心上人,道,“道长,通女干罪当浸猪笼。”
“对!浸猪笼!”其他村民也大喊道,“要给她点惩罚,不然其她女子那里无法交代。”
“浸猪笼!浸猪笼!”
一时间,在场人都大喊了起来,像是正义的使者般呀惩罚罪人。
伊人只觉得心死如灰,一直到被关进了笼子里,她都没有挣扎半分。
为了避免沾上“妖气”,那几个关她的村民动作有些粗鲁,一时她怀中铃铛掉了出来,那是她大婚时段大娘送她的。
铃铛质量不好,掉在地上时摔碎了。
伊人只觉心中悲凉,既觉得自己像这铃铛一般,又自嘲想必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自作卑贱的人吧。
就在这时,伊人突然瞥到铃铛里有张纸条,她视力好,定眼看去,身子猛地一颤,连那些村民已经将她放入水中都没有察觉到。
——年少难知爱为何物,暂且离去吧,姑娘。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流出,“滴答滴答”的落进水中,止都止不住,她万万没想到,曾经她最不喜欢的人居然是最替她着想的人。
此刻,伊人突然很感激那个妾了,因为她给段秀才生了个孩子,了结了段大娘的心愿,既然如此,那她就该了结她的心愿了。
伊人眸色渐冷,她含泪的眼睛死死盯着段秀才,一字一句道:“段清,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们状元村,从此男子无法人道!”
京城何家。
“你!你!”何许常浑身发抖,他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一对男女,只觉德天昏地暗。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何一飞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笑道,“不行啊老头子。”
话一出,何许常眼前一暗,昏了过去。
何一飞淡淡的瞥了一眼,然后看向吴氏,“来人,将这- yín -妇拖下去,至于这男的,等老头醒来再说。”
当夜,何家囚房。
“诶,你说何大人会怎么处罚里面那男的?”
“这还用问?估计是死无全尸,挫骨扬灰了。”
“不过没想到大少爷弄死了那个女人,却将这男的留了下来。”
“谁知道呢……”
声音愈渐愈远,男人这才睁开眼。
他会撬锁一事是谁也不知道的,所以只要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