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说过的话，宋师道深以为然。
鲁妙子与青雅的事情，沈惜原本有机会扭转结局，最后却是没有出手。鲁妙子投身宋阀，两人虽然仍是像过去那样交往，中间终究是有了一道隔阂。但是有了宋缺夹在中间，两个人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青雅去后，鲁妙子终日呆在飞马牧场的小楼里。沈惜与他日日相商，宋阀军阀战备都经这两人手而出。
宋缺目光不知道落向什么地方。
视线落向的那一端，不是军备戒严的宋阀内堡，而是跨越过千山万水的江湖。
那人一身武艺才学超凡脱俗，原本纵情江湖，应该是偏偏浊世佳公子。结交知心好友，身边一二红颜知己，年纪到了，再寻一门好亲事，此生何其美满幸福。
“云音虚境并非最后一重，我最后一次煅骨的时候，阿惜还是元精之身，不日便可功成。”宁道奇的眼神不再带着温度。
宋缺一直站在窗边，从午后站到黄昏。
他一句句地回想宁道奇的话——这近二十年里，对方到底为自己放弃了多少。
第一次拥有沈惜，宋缺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明亮而惊喜的。与所爱之人结合的幸福和快感是没有办法描述的，他只记住了那一晚的沉沦，却不明白为什么沈惜要把他完整的交给自己。
阴后失去了处子之身，从此止步天魔策最后一重，无缘道种心魔。
沈惜明明可以练成，却也卡在最后一重，失掉了元精之身。
只不过，前者恨透了石之轩。后者，只是想要相守。
“师道都快生日了，怎么还不回来？”
沈惜皱着眉毛，突然就嘟囔了一句。鲁妙子神情微凛，眼神幽深。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鲁妙子你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吗？”沈惜手里玩转着一把锋利的刻刀，“早点把秀珣嫁过来吧。师道就快过生辰了，翻了年，那就是离而立又进了一步啊。”
宋师道分明是春天出生。
鲁妙子看向毫无知觉的沈惜，手里的刻刀在刀刃上划过一道丑陋的刮痕。
“怎么了？这一柄刃再给你划破了，我们又得重新熔一炉子的模子了。”沈惜看着明显已经被鲁妙子“手残”划花的刀刃，“你自己去啊，我不陪你弄了。”
鲁妙子恍若未闻，只是茫茫然点头。
“你怎么了？秀珣迟早是要嫁的啊。”沈惜以为他是舍不得商秀绚出嫁，为了宋师道而立之前能喜当爹，他不放弃每个能劝说鲁妙子的机会。
摇头，再摇头。
“我觉得，还是早日让秀珣和师道完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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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高兴极了，大轻功甩出去。落地的时候，却突然一下子想不起来，自己是为什么这么高兴。
飞马牧场的风景亦如十八年前漂亮，他曾经与人在这崖边，晒着慵懒的午后阳光，闻着花草清香。
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沈惜觉得自己可能有点不对劲。
“人呢？”
鲁妙子让开身，示意来人自己看。
“人呢？”宋缺一脸寒霜，又问了一次。
“那天我说，让师道与秀珣早日完婚，他很高兴，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过了。”
宋阀主从桌上拿起那人还没有完成的一个雕品，“如果他回来了，暂时不要让他出门。”
宋玉致接到宋家大哥飞鸽传书的时候，显然是有点吃惊的。原以为三十岁也没有办法结婚的宋师道，居然能在而立之前娶到少阀主夫人。
师妃暄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双手撑着下巴发呆的宋玉致，一双灵动而纯净的眼睛此刻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视线不知道落向何处。
“子陵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你们去吧，我大概走不了了。”
师妃暄把佩剑放在桌上，自己也坐了下来，“怎么了？”
宋玉致摇摇头，“没，家里有喜事，我得回家。”
慈航仙子看了看少女此刻的模样——双目直楞，浑身慵懒无力的样子，实在是不像家里有喜事啊。
“你们去吧，我待会就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人呢？”寇仲看向师妃暄。
师仙子显然是知道这问的是谁，“她方才说家里有喜事，得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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