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击问问加戏的可能。
他们连番上阵,比不上向来寡言的陶振凤老师的一句话。
“余导,我想带王炎景参加一个节目。你放心,不会影响到拍摄的。”
平常叫“小余”,现在叫“余导”,平常一个要求都没提过,现在放下架子来商量。余亨导演再醉,也凭着在圈子里混的本能分清孰轻孰重,答应了。
万事俱备,只差王炎景点头了。
经纪人一高兴,一刻等不了过来通知了。《表演盛宴》这个节目如雷贯耳,王炎景还记得当时讨论的盛况,第一反应是高兴,第二反应是不敢相信。
“那个节目要求很高吧?我行吗?”
《表演盛宴》是之前大爆的综艺节目,让演员们在台上对戏比拼,由专业评审和观众打分。第一季的评审阵容十分强大,名导名编影后影帝,某个资方大佬也来凑了热闹。
参加的选手也配得上评审中阵容,或者人气高,或者实力强。偶像派可以打个转型的翻身仗,实力派可以捞一把高曝光,真正大火。
王炎景自知不是有代表作品、因为题材和运气等原因没能火起来的实力派,乖乖按着偶像的条件看自己,也觉得不怎么合格。
他的人气,比起之前参加的流量可差远了。
“没事,”经纪人程海沣知道他的顾虑,解释, “改成了师徒模式,老戏骨指导,新人演员PK。”
王炎景讶然,“带我的是邵何安吗?”
“……”程海沣被噎了一下,无言以对。
王炎景也反应过来,干笑,“我随便猜猜。”
“可以理解……不过邵何安不算老戏骨。”
绝对算,当今娱乐圈没一个比他老。王炎景在心里逼逼,对上程海沣又摆出一张深以为然的正经脸,“也是。那我和谁合作呢?”
“陶振凤老师。刚才已经和导演说好了,只要你点头,调整日程的事完全没问题!”
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陶老师上次夸我不是客套话啊。”王炎景一直挺怕传说中高标准严要求的陶振凤的,上回被夸,还以为是邵何安又用了什么非正常手段,不敢全信。
程海沣点点头,“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好好跟陶老师谈谈。”
“好。”王炎景爽快答应。
第二天,王炎景又是早早去了片场,没想到见着了陶振凤。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提《表演盛宴》第二季的事,陶振凤主动找来起了这个头。
“我和制作人约了明天见面,谈谈具体的细节。今天可能要改改日程,多拍两场。”
“好的。”王炎景留心着,想了想才点头,“我会努力的。”
他犹豫了几秒,不多,但显示了对《白驹过隙》的认真态度,没那么急功近利。
陶振凤果然开心,反过来哄他,“放心,我肯定会安排好,不会敷衍这边的。这两天要辛苦一点,你做好准备哦。”
“好的陶老师。”
虽然没见到制作人,也没签下任何合同,但王炎景看到陶振凤如此和蔼的态度,知道只要不出大岔子,《表演盛宴》第二季是十拿九稳了。
一遇到好事,分享的念头就冒出来了。
王炎景自然而然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选到了邵何安的对话框。
然后他发现这一系列的动作,实在是顺得可怕。
拍戏的顺利有邵何安照顾和指点的原因,魔咒全靠邵何安给的笔记才能学。这俩报喜还说得过去,《表演盛宴》第二季和邵何安没半毛钱关系,他巴巴地凑上去干嘛呢?
“……我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个习惯。”王炎景嫌弃自己,关掉微信转向微博,“算了,按以前的办法来吧。”
他有个微博小号,专门拿来当树洞,有事情想分享或者有话没处说就发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微博,让心里舒坦点。
能够和邵何安说说话以后,这个小号倒是荒废了。
王炎景看到上一条发出去的微博是两个月前,嘴角抽了抽,回头看微信和邵何安的聊天记录。
划拉半天也看不完,而且还有卖萌的表情包。
“殿下。”戈涛突然靠近。
王炎景吓了一跳,心虚地收起手机。
戈涛微笑,“殿下想宁煜大人了。”
居然是个肯定句。王炎景怒了,瞬间扯出一个十分襄阳的谎言:“没有!我想参加《表演盛宴》,心里没底,想问问他有没有办法而已!”
“走后门。”
“嗯……”王炎景准备点头了,又觉得有歧义,“没有!他爱来不来!”
王炎景把手机一收,准备拍戏去了。
*
与《表演盛宴》主创人员见面的那天。
“这也太正式了吧?”王炎景看了一眼造型师挑的衣服,“陶老师说是随意的见面。如果他们穿得真的很随意,我多尴尬啊。”
经纪人反驳,“尴尬什么?只会觉得你态度认真。”
“也是,礼多人不怪。现在几点了?”
“还有一小时,你换好衣服做完造型,走过去还剩半小时。”
“正好。”王炎景赞同,“太早了也不对。”
他拿出手机,看一看先前做的笔记。即使是说不上几句话的小辈,也得适当表现一下对节目的了解和兴趣,不能傻愣愣指望着陶振凤提携。
“炎景。”造型师老师突然说,“你这项链能摘了吗?”
王炎景还是那句话,“可以不摘吗?藏在衣服里面不碍事吧?”
就连拍戏,他征得了同意以后也没有摘过吊坠。久而久之,大家习惯了,以为这是什么护身符、幸运物之类的象征,一般不会为难他。
今天的造型师没那么好说话,“亮起来的时候,光会透出去。”
“它刚才亮了?”
“对啊,像个小灯泡。”
王炎景皱眉,想问一问怎么回事,“戈涛……”
他一叫,戈涛通常会主动地凑上前,问问有何吩咐。
这会儿的戈涛却十分消极,低下头,身体绷紧,双脚像是钉在地上那样分毫不动,挡在身前的手暗暗握成了拳。
“戈涛。”王炎景再叫了一次。
戈涛低着头说,“摘吧。”
王炎景没有盲从,低头看看,发现吊坠的红色宝石黯淡得像是凝固的血,伸手碰碰,会触及一股入骨的寒凉。
“稍等,我上个厕所。”他立刻重视起来,从人多不便的房间转移出去,“戈涛也过来。”
戈涛给他开门,辟出了一个人类看不到的空间。
“发生了什么事?”王炎景走了过去,不等门完全关上就急急问。
戈涛也没有计较这些的力气,叹气,“宁煜他……”
王炎景更急了,“怎么了,继续说啊。”
“姓命无碍,”戈涛指了指吊坠,“其他的,殿下才能懂。”
王炎景愣住,抬手握住那个变得冰冷的吊坠。
比起他现下如坠冰窖、浑身发抖的恐慌,方才刺得手疼的寒冷一点都不可怕了。
“时间不早了,殿下先回去工作吧。”戈涛说,“宁煜是强大的魔族,自有分寸。”
半小时后,他要跟《表演盛宴》的制作团队见面。那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一旦错过,再也没有了。
可王炎景完全没有犹豫。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他!”
第29章 保护
王炎景顾不上工作,也不相信戈涛所说的“无碍”。
如果真的没什么事,戈涛不会有这样的表现,也不会瞬间没了马屁精的属姓,把恭恭敬敬的“宁煜大人”里的“大人”去掉。
他不能袖手旁观,必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用上自认为最严肃的表情和最凶狠的语气坚定道: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他!”
王炎景真凶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尤其是不掩饰魔族特征的时候,眼睛血红,面露煞气,加上最近的修炼小有所成,吼出了一种无人敢惹的气势。
戈涛还会叫他一声“殿下”,还懂得什么叫趋利避害,答应了,
“好。殿下随我来。”
王炎景松一口气,想着要不要收收戾气便发现戈涛这小子耍心眼了。
戈涛不好好带路去邵何安所在的地方,反而在酒店里绕来绕去,“一不小心”经过了他与《表演盛宴》团队约见的包厢。
包厢里,大佬们已经到了,其中一个带着金丝眼镜、不苟言笑的中年女人总是看手表,“这个王炎景架子挺大。”
“不是架子大,是忙。”另一个人帮着说好话,“他昨天多拍了好几场戏。。”
“起码有个态度。俞雯清那么红,不也乖乖早到了一个小时?”
“然后早走了两小时。再说了,俞雯清是一个人来的,王炎景不是有陶老师撑腰吗?”
包厢里说着闲话,包厢外的走廊也有谈论的声音。
陶振凤老师站在尽头的窗口边,绕着打电话的助手打转。
“上厕所去了?”助手看了看陶振凤的脸色,换上更严肃的语气,“快一点。这次单总也在,她比较挑剔,千万不能出错。”
两个地方,两拨对话的人,说的都是一个内容:
这次会面,一出岔子就凉了。
“殿下。”戈涛生怕王炎景看不明白,多说了句,“单总年纪大了,无法承受抹除记忆的后果。她会记住殿下的失约,然后……”
王炎景皱了眉头。
戈涛马上试探,“殿下,我们回去吧?”
“不回!”王炎景暴怒,“邵何安在哪里!”
对,他确实皱眉头犹豫了,但犹豫的是要不要直接把戈涛打一顿,从来没动摇过找邵何安的念头。
“属下知罪。”戈涛扑通跪下了,态度卑微,却仍是咬紧牙关不松口。
王炎景无奈,握住冰冷反常的吊坠,想着有什么办法能找到邵何安。
他倒是没想过向魔王求助。能让戈涛去掉大人的尊称的事情,八成跟魔王有关。与其指望魔王能念及兄弟之情,给他指指路,不如试试吊坠的功用。
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吊坠是成对的,能够因为邵何安而发生变化,也就能够指引他去寻找。
王炎景感觉脑内灵光一闪,看到了清晰的画面:血红色的天空,有一群尖牙利爪的鸟兽在飞翔,时不时冲向被火焰包围的牢笼,然后被化身恶龙的栅栏逼退。
牢笼里有一个人,距离远看不真切,但脖子上有个熟悉的闪耀的吊坠。
“邵何安!”王炎景惊喜,“怎么过去呢?”
他刚刚有了前往的念头,吊坠光芒绽放,周围的景致开始扭曲。
王炎景就这么被传送了过去。
*
传送点是邵何安的身边。
周围的情况稳定下来,王炎景眨眨眼,便看到自己着急费劲找了半天的人,“邵……”
邵何安愕然一瞬,立刻伸手拉他,“来。”
王炎景来不及反应,已经被邵何安挡在身后了。他疑惑,下意识低头去看被邵何安紧紧攥住、微微发疼的手,发现此时该关注的不是十指相扣的亲昵。
而是邵何安另一只手上的剑。
“这……”王炎景望了过去,这才注意到对面的情况,“哥?”
会变成恶龙咆哮的栅栏,不仅困了邵何安,还有一个同样拿着武器的罹迁。
王炎景看到罹迁燃烧着杀意的血眸,明白了。
这不是牢笼,是无处可逃、至死方休的竞技场。
他叫的那声“哥”,让罹迁犹豫了一下。罹迁握住刀刃的手松了一松,凶煞之气淡了些许,但开口之后再没有平日里百依百顺的温柔了。
“退下!”罹迁命令着。
栅栏的某处又变出了几条恶龙,往不同的方向爬开。原来被盘旋龙身遮盖的门口出现了,但仍然有恶龙们长着尖刺的尾巴在敲打,急促纷乱,像是在催着他赶紧走过去。
王炎景无措地看向邵何安,“我……”
“对。”邵何安松开了他的手,“你该走了。”
“你呢?”
罹迁的刀尖指了过来,“他必须和我打一架。”
王炎景不解,“为什么?”
罹迁的态度很强硬,“与你无关,让开。”
“你先走。”邵何安也说,引着他的手抚上吊坠,“不想走那个门的话,继续用吊坠传送。握住它,然后想想要去的地方就可以了。”
王炎景依然觉得不对,“不打不行吗?”
罹迁现在的表情好了许多,但是他一直记得刚过来时感觉到的隐约杀气。那种凶狠绝对是你死我活的决战才会有的,他怕一走,下次再看邵何安就是尸体了。
“弟弟。”罹迁缓了缓语气,“我们就是切磋一下,玩玩嘛。“
王炎景看了过去,“是吗?”
“对。我就是咽不下被骗的那口气。他一直偷偷修炼,却在我这里装弱!”
罹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