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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列传3风且住 第18节

作者:针叶祠 字数:11314 更新:2022-01-08 22:24:32

    子兑利用几个简单的小法术成功引起了这个孩子的兴趣,自此这个孩子常常来找他玩耍,简单的交谈中得知,这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常常被其他皇子们欺负,但不管怎么不受宠,皇子总是皇子,拥有皇位继承人的总有办法掀起血雨腥风。过不多久,便有其他皇子找上门来要求子兑表演“戏法”。子兑逐渐引起琉球皇室的注意,又过了些日子,阴阳寮的人也找上门来。阴阳寮就像中垣当年的天官署,聚集着国内最有名望的方术师,子兑自称来到琉球之后受神明指点开始修习方术,施展了几个拿得出手的术法后,被阴阳寮的长官奉为上宾,并请封阴阳少属。之后子兑借着与皇子相熟,结识了几位皇子的生母,暗中挑起王位之争,几个派系开始明争暗斗,琉球爆发内乱,子兑与琉璃大皇子里应外合灭了琉球全族。

    琉球灭国后不久,子兑感知到子煜之死。前来与子兑汇合的大王子以为兄弟二人失联多年,告知子煜死讯的时候随口出言侮辱,子兑深恨这些为了王权肆意残害作践手足的王室,一怒之下废了大王子的手脚,纵使他对这王位没有丝毫兴趣,也不愿让这些杂碎如愿。

    为了迷惑神明,子兑将兄弟俩的小游戏玩了最后一次,以子煜之名登基,所幸王室的人看到大王子的惨状对他的性子有了些了解,谁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个杀神。子兑痛恨王室,但不想琉璃被牵连,于是独自带着几名死士前往中垣。得知子煜之死未慕容黎为保全瑶光国所致,他心中对君王的怨恨达到了顶峰。中垣有句俗语,无情最是帝王家,数百年前将他的祖先屠杀殆尽的冷血帝王,为了王位自相残杀的琉璃、琉球两国皇室,为了瑶光利用挚友、抛弃同盟的慕容黎,无一不让子兑心中恨意滔天,他发誓,定要杀尽中垣所有的帝王或是有帝星照命之人,让中垣天下大乱,以报先祖的血海深仇。

    如今中垣大半都在慕容黎之手,而天权那位国主又与之交好,子兑自知不是对手,于是打算寻找引傆部当年留下的行尸墓穴,让先祖亲手手刃仇人岂不妙哉?于是子兑重新锻造了噬月,打算凭着法器的气息寻找同族以获取墓穴的具体方位。他首先找上了封迿,引傆部封氏的后人,可那人十分警觉,让他无从着手,恰好碰上同样来寻封迿的遖宿长史,得知有一幸存的侗鸣部支脉在遖宿存活至今,于是转而前往遖宿。

    子兑出生于帝王家,世间最轻贱血脉亲情的地方莫过于此,可在踏上遖宿土地的那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传说中的血脉的力量。他掀开车帘的那一刻,看到了一个面容婉约的中年女子静静站在城门口,仿佛早知道他会于此时到达,在他下车后立刻快步向他走来。子兑并不知道这女子是谁,也不曾见过与她面容相似的任何人,但二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一股奇妙的力量自心底冉冉升起,双目酸涩,几乎要落下泪来,他不自觉的向女子走去,那女子见他如此,加快了脚步向他跑过来,跑到面前的时候,子兑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女子未及多说一句话,张开双臂将他抱紧了怀里,就像幼年时母妃无数次对他做过的一样,那慈爱而温暖的怀抱让他心中奔腾不休的恨意顿时静若止水。

    “你是……”女子抱了他许久,轻轻放开,拭干眼泪,哽咽开口。

    “子兑……我的名字是子兑。”子兑打断了女子的话。

    女子张了张嘴,泪水再次落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强笑道“我叫兰缇,是侗鸣莫氏的新族长,我们两家分开……太久了,我不知道辈分该如何算,你可以叫我姑姑或者姐姐……或者直接叫兰缇都行。”

    兰缇几乎泣不成声,子兑笑了,看她年纪实在不像姑姑辈的,便唤道“姐姐……”

    “慢着。”兰缇身后的华服男子上前道“姑姑,他若叫你姐姐,岂不是比本王还高出一辈,叫姑姑。”

    兰缇破涕为笑,询问的看着子兑。

    子兑听男子自称“本王”,立刻猜到这位便是遖宿王毓骁,他还有事相求,自然不敢逆这位国主的意思,从善如流改口道“姑姑。”

    于是,孤独奔波多年的子兑有了一个姑姑,他们之间从数百年前延续下来的血缘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便认出了彼此。这是才是他所熟知的血脉亲情,是自母妃死别,子煜生离之后,他做梦都在思念的东西,没想到竟在这异国他乡寻到了。

    毓骁是国主,有侗鸣部的血统,被中垣帝王逼退遖宿,子兑想若是自己能找到行尸墓穴,利用法器驱使行尸助毓骁入主中垣,那岂不是两全其美。子兑很快发现自己错了,毓骁是个真正的仁君,他对战争和杀戮有着骨子里的深恶痛绝,为此他曾亲自出手暗杀自己的同胞兄长。后来败走,他也并未怨恨慕容黎或是执明,而是后悔没有在兄长企图染指中垣的时候及时制止,以至于两地百姓都生灵涂炭。而同为侗鸣后人的莫氏一脉,不同于子兑从小到大因记忆传承带来的怨恨,大概因为这一脉早早地便逃离了中垣,已在遖宿繁衍数代,身为侗鸣部族长的兰缇对中垣也并无怨恨之意。

    子兑看着此时在遖宿无忧无虑生活着的族人,不忍将他们拖入战火,便告辞离开。兰缇听说他要走,可能猜到了什么,极力挽留,子兑拒绝了,他怕再留下去,心中的怨恨会被逐渐消磨殆尽。

    子兑将自己记忆中所有的方术记入一本手札,放在自己书房的桌上,在一个下着大雨的深夜,悄悄不告而别。行至遖宿边界,就如同他来时所见一样,兰缇披着蓑衣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遖宿王也依然站在她的身后。子兑快步上前,见兰缇的衣袍已经被渗入蓑衣的雨水染得湿透,他解下自己的外袍想要披在她的身上,却被拒绝了。

    兰缇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打开正是子兑留下的手札,她此时几乎满身湿透,这本手札却滴水未沾,兰缇将手札扔回给他,道“我们留你不是为了这个。”

    “姑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若是有心,便自己去教他们。”

    兰缇没有等到子兑的回答,自知无法阻止,告诉他两件事,一是,慕容黎不能杀,他也是亲人,二是,无论结果如何,必须回来,侗鸣部的所有族人都会等他回来团聚。

    子兑忍着泪意转身,头也不回的前往中垣,他暗暗发誓,若是一切结束后他仍有命在,定会回来。

    子兑找到据说是以法器自尽而死的裘振和齐之侃,由于裘振以云藏自尽未死,墓中的尸身并非本人,子兑无法驱使,以为是自己的人弄错了,时间紧迫,便利用噬月操纵齐之侃的尸身,循着纯钩的气息找到了隐居山中的仲堃仪并与之结盟。对于仲堃仪偏执的坚持要让慕容黎死在执明手里,子兑十分赞同,兰缇说慕容黎是亲人,他并不认同,于他而言亲人绝非简简单单的血亲,他那些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比之胖子和黑子都不如,而那个心机深沉的冷血帝王,纵使有血缘又如何,害死他真正的亲人就得死!身为中垣帝王更得死!

    子兑派人潜入瑶光王宫刺杀天权使臣激化天权瑶光两国矛盾,未遂后掳走执明。他本有些纠结,这执明是子煜的挚友,若是杀了,子煜会不会怪他,于是他打算先看看让子煜倾心相交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做决定。一番交谈后,子兑放下了心中的游移,无情最是帝王家,既然这帝王自己都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那他又有什么理由留其性命?

    之后孟章闯入战局,令仲堃仪手下的天枢大军退了兵。子兑操纵行尸之间感到无论是灵力还是体力都渐渐不支,于是他干脆借着星铭弑主暴走之力一举摧毁了所有的行尸,让怨灵再无尸身约束,肆意横行中垣,一样能让这片土地不得安宁。

    完成这一切后,子兑的灵力已然枯竭,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自童年时便如附骨之疽一般缠着他的滔天恨意,仿佛那些枉死的怨灵终于得偿所愿,不再纠缠于他,此刻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由于身上的伤未及时医治,失了许多血,全身再无半分力气,子兑只感到大地离自己越来越近,忽然,身体被一双细瘦的手臂阻住坠势,勉力睁开眼,竟看到了遖宿士兵打扮的兰缇,他知道自己安全了。

    子兑醒来时,遖宿的援军已经跨过了中垣边界,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回家的路上,离他那些尚不及相识的族人越来越近,耳边缭绕着清脆婉转的笛声,是兰缇,他的姑姑,亲自来带他回家了。

    第41章 番外三 执明

    中垣这一代的国主之中,可以说再没有比执明更幸运的了。天权富庶,执明身为先代天权王的独子,没有时刻想要他命的兄弟,朝中的大臣大多是跟着先王打天下的忠臣,又有昱照关天险屏障,既无内忧又无外患,做个守成之君安稳一世不成问题。但执明对自己的境况不甚满意,他对王权没有丝毫兴趣,却不得不被王位束缚一生,彼之蜜糖我之□□,执明有时候会想,如果他也像其他几国国主那样一门心思征战天下,日子一定会过得更有意思些,可惜他没有。

    执明自继位后就一直以一副混吃等死的昏君面貌示人,一来国政之事是真的没有什么需要他费心的,二来这也的确是他的本性。若是真有人想要与天权为敌,他此举也能惑敌不是?于是他心安理得的整日拉着莫澜走鸡逗狗,玩的不亦乐乎,他心想既然终生都将受此束缚,那也要在这一方小天地上玩个尽兴方不枉此生。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来,执明发觉,他真的活成了个昏君,可那又如何?天权不一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中垣战火依旧被挡在昱照关之外,连一丝火星都不曾飘过来。

    直到莫澜献上的共主玉印,执明才终于有所警觉,无论是天权还是他自己恐怕都是无法独善其身的。执明身在宫中,但天下局势他都了然于心,中垣大小诸国征战不休,钧天共主的玉玺是各国争抢的目标之一,就如同争夺这天下一般。究竟是怎样的机缘巧合,这玉玺才会落到莫澜这个小县主的手里?最后呈现在他的面前,真的是凑巧?还是有心人的试探?他未作多想便将那东西摔了,首先这东西他要来无用,反而会给他给天权带来无尽的麻烦,若是当真有人在暗中窥伺,他的态度也说明了一切,他对天下无意。若是暗处的人就此罢手最好,若是不能,天权有的是钱粮,而且不止是钱粮。

    慕容离的到来给执明平静无波的生活平添一抹亮色,不仅仅是出尘的容貌和绝世的萧艺,他那静若止水的性子,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红衣,一介伶人却身怀治世之才,无一不透漏出他的身世非比寻常。与慕容离相关的一切对于长年被困于四面宫墙之内的执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自那以后执明的日子从混吃等死拉着莫澜胡作非为变成了混吃等死拉慕容离胡作非为,可惜慕容离不愿意跟他玩。时日久了,执明越来越见不得慕容离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他这个被终身囚禁的国主都每天乐呵呵的,来去自由的慕容离却仿佛总是有着无尽的哀思,是的,哀思,面上不显,却从他的箫声中绵绵不绝的透出来,渗到骨子里,连带着聆听的人都感到心情沉重,执明很是不忍,于是常常想方设法哄他开心。

    执明猜测慕容黎可能是家道中落的名门世家公子,可能是什么人派来监视祸害他的细作,亦或是哪国流落在外的王子,无论哪一样,他隐藏身份留在天权必有所图,但这都不要紧,只要在天权境内,护他一世安稳不成问题,他自认不是个吝啬的人,他看重慕容离,只要是对方想要的,除了这条命,似乎也没有什么是他舍不得给的。很久之后,执明发现,他对这条命似乎也并没有那么看重。

    慕容离走的时候,执明拼命克制才没有阻止,他自己被这王位限制了自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天下,他不想要,所以慕容离想要什么,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既如此,他又怎么能将慕容离困在这里。慕容离既然在他面前提到了天下,便也有了摊牌的意思,他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执明看着慕容黎在遖宿一步步站稳脚跟,立郡,复国,很高兴慕容黎终于能够得偿所愿。却不想造化弄人,自小没有经历过尔虞我诈的执明被暗处的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自小陪伴他长大的太傅死了,子煜也死了,天权几经战乱,满目疮痍,他险些与慕容黎反目成仇,幸好莫澜来得及时,他才没有一时冲动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他不敢想,若是莫澜没有赶来,他会对孤身出城迎敌的慕容黎做什么,幸好幸好,无论是对慕容黎还是百姓,他都还有挽回和补救的机会。那时的执明从未想过,他要为此赔上自己的性命。

    在慕容黎梦到执明遇刺身亡的那天晚上,执明也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执明梦到在超度亡灵的祭祀之后,八剑俱毁,星铭也因不堪连番重击而折断。执明的胸口,原本已经消失的星铭剑伤时隐时现,每一次出现他都会感到撕裂般的剧痛,仿佛已经痊愈的伤口被人沿着旧伤生生撕裂开来,痛彻心肺,同时大量失血,他的身体逐渐衰弱下去。慕容黎对此十分自责,星铭已毁,封迿无能为力,张贴皇榜遍寻天下名医也都没有用,没有人能治愈一个神出鬼没的伤口。没过多久,他就死了,自此之后,慕容黎一直活在愧疚中。隔年,执明的忌日,慕容黎照旧挥退了众人,独自前来祭拜他,取了供桌上的酒,喝得大醉,起身的时候身形不稳,滑了一跤,前额磕在供桌角上,血流披面,醉中的慕容黎没有呼救,也不知是无力还是无心,他看着慕容黎艰难的爬起身来,靠在供桌旁,然后再没有动过,竟就这么死了。执明大声呼救,可是门外候着的人仿佛聋了一般,没有人回应。他想要将慕容黎扶起来,然而双手却穿过慕容黎的身体,他已经死了,什么都做不了。

    “若是星铭毁了,这就是你们的结局,执明……”

    执明闻声回头,看到了一个红衣少年的身影,无论是容貌还是声音都像极了慕容黎,但他没有认错人,因为这人是像几年前,初入王宫时的慕容黎,因此,被直呼其名,执明并不觉得被冒犯。

    “你是什么人?”

    少年并未回答指明的问话,自顾自道“封迿的祭祀需要以星铭摧毁余下的所有法器,星铭必定会因此而毁损。”

    “那若是没有祭祀,会如何?”

    “三万多怨灵散入中垣,自然是会有些死伤的。”少年的面上不见一丝波澜,仿佛天下大乱与他无关,见执明脸色沉了下去,笑道“别人也许不了解你,但我可知道,你并不是个看重他人性命的人。你的命,慕容国主的命,和天下那些无关人等的命,孰轻孰重,请一定要好好思量。”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和慕容黎如此相似?”

    少年伸手轻抚过侧脸,露出一个与慕容黎几乎一模一样浅薄笑容,执明往日里为了能让慕容黎展颜一笑费尽心机,此时看到这久违的笑容,却只觉得万分违和。

    “执明,我说的都是实话。”

    执明醒来后,本还在庆幸那不过是个噩梦,却忽然感到胸口有些湿意,拉开衣襟,发现雪白的中衣染上了一小片血迹,正是胸口的位置。执明只觉背脊发凉,梦中所见竟都是真的吗?

    后来,又过了几日,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起初执明并未察觉有什么异样,午后歇了个晌,醒来仍不见有人送午膳过来,他以为时辰尚早,精神不大好,不多时便又睡着了。再醒来时,日头已经开始西斜,往日里早该有人送膳食和汤药过来才是。执明睡了大半天,有些饿了,自行起了身,喊人却无人应声。走到外间,屋内有些昏暗,无人掌灯,桌上的茶也已凉透。执明自己找了火折子,点上灯,这时,他才发现周围安静的有些过分,冬日里没有鸟啼虫鸣的确会静些,但总该有些风声才是。执明狐疑的在住处转了几圈,往日守卫森严的偏殿此刻除了自己竟空无一人,没有守卫,没有宫人,仔细听了听,四周没有任何声响,仿佛偌大的王宫此刻只有他一个人。执明忽然开始担心,宫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赶紧去往慕容黎的书房,此时慕容黎应该在书房批阅奏章才是。可是到了书房却发现这里也是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不仅仅是书房,正殿、寝宫也都一样,他的心中开始感到恐惧,加快脚步在宫中四处寻找,几乎将整个王宫都转了一遍,却一个人都没有碰到。执明终于确定了,宫中真的没有人。路过御膳房的时候,执明闻到一股诱人的饭菜香气,膳房内的桌上摆着数十道菜,摸了摸盘子,还十分烫手,他此刻已是饥肠辘辘,赶紧先吃了些东西。余光忽然瞟到,一旁灶上还炖着汤,边上的几个锅里有炒的半熟的菜,灶上的火也还燃着。

    “啪嗒”一声,执明手中的筷子跌倒了地上,即使他十指不沾阳春水,常识总还是有些,且不说御厨不可能在炒菜中途开着火离开,他进来已有两炷香的时间,锅里的菜早该焦糊了,可此刻看过去却一点变化都没有,不仅仅是没有糊,甚至连水汽、油烟都未腾起,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

    “执明,这次可不是做梦啊。”

    慕容黎的声音悠悠从身后传来。

    执明转身,再次看到了那个酷似慕容黎的少年。

    “执明,若是星铭毁了,你没有死,这就是你的结局。”

    “什么意思?”

    少年答道“你本应死在慕容国主剑下,因星铭才保得性命,但自此以后,你再非此间人,性命与星铭相连,若是星铭毁损,那道剑伤便会恢复原状。若是侥幸未死,封迿超度祭祀之时,你也会与怨灵一同被带离人间,怨灵尚有往生之路,而你只能滞留在生者与死者的夹缝世界中,直到老死。”

    “夹缝世界?是什么意思?”执明的心一点点下沉,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少年绕着执明缓缓走了一圈,道“就是这里。”

    见执明依然懵懂,四下扫了一眼,又重复了一次“就是这里。”

    这一次,执明懂了,“就是这里”的意思,就是“这里”,被带离人间却又仍在人间,被从生者的世界隔离,在这个夹缝世界,时间停滞,一切都是静止的,回头看了看那一桌菜,他刚刚用过的食具不知何时回到了原位,一大桌菜也恢复了原状,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确实吃饱了。

    “他们都在这里,只是你看不见罢了……”

    耳畔响起一阵奇异的乐声,执明心中一喜,有乐声说明这里还有其他人,他听不出是什么乐器,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正仔细聆听辨别,对面的少年忽然瘫倒在地,面容狰狞,仿佛忍耐的极大的痛苦。

    “又是他!又来了……”

    “谁又来了?”

    少年咬牙切齿的说出一个名字“封迿……”

    少年挣扎了一会,猛然站起身来,一手抓向执明。执明只觉一阵晕眩,周围的景物全变了,他回到了自己所居的偏殿,出门时点上的油灯还亮着,而他手里握着星铭。隔着窗子,他发现远处有火光闪过,正想出门一探究竟,却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执明醒来时,已安然躺在自己的床上,慕容黎正给他整理衣裳,他发现了衣襟上的那一点血迹,看了看慕容黎的表情,未发现什么异样,但慕容黎简单的几句问话让他如坠冰窟,这半日里他走遍了王宫中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任何人看得见他,再一次印证了少年的话,他当时的确身处所谓的夹缝世界。执明不知该不该告诉慕容黎,这实在过于荒诞离奇。

    后来执明特意避开慕容黎见到了封迿,传说中的方术师后人,他相信这个人一定能为自己解惑。二人见面,封迿的举动让执明的心沉到了谷底。屏退左右之后,封迿竟屈膝跪在了执明面前。这一跪,是为了天下苍生,求执明去死。

    执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封迿只觉得可笑,正如那个少年所言,执明不是个看重他人性命的人,为太傅喝下毒酒,为慕容黎以身挡剑,只是因为他看重这二人,执明为自己看重的人是可以倾尽所有的,但为了其他人,恕他做不到。执明曾让宫人背着风筝从高台上往下跳、能斗羊摔宫人取乐、无理取闹打罚画师,足以说明在他眼中人命之轻贱。天下苍生?这天权国主之位本非执明所愿,不过是推脱不掉的责任,天权几经战乱之后,他心中有愧,愧对天权先祖的托付,愧对自小教导他的太傅,也愧对因他的昏聩而饱经战火的天权百姓,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担起一个国主的责任,难道这还不够吗?还要他为了这束缚他一生的王位去死吗?凭什么?

    执明嗤笑道“天下虽重,但本王还是更看重自己的性命些。”

    封迿前额触地,并未抬头,但他的话却让执明的笑容凝固“星铭在慕容国主手中,您认为他会如何抉择?”

    执明知道,慕容黎与他是不同的,现在的慕容黎不是他的的阿离,而是个贤明的君王,永远都以天下大局为重,他会做出怎样的抉择并不难猜测,无论过程如何痛苦艰难,结局都是注定的。

    “本王取回星铭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您打算以什么理由取回?”

    执明沉默了,慕容黎决定举行超度祭祀前是问过他的,当时他答应了,这场祭祀何等重要,他若没有一个像样的理由,要如何说服慕容黎将剑还回来?还回来,便是置天下苍生于不顾,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说服慕容黎?

    封迿见执明不语,抬头笑道“执明国主恐怕看轻了您二人间的情谊,以在下对慕容国主的了解,只要实话实说,慕容国主定会将剑奉还。”

    执明看着封迿,等着他的下文。

    “执明国主可知那些怨灵此时在干什么?”

    执明想了想,摇摇头,自然是在害人,但他无需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自己不想死就够了。

    “国主是不想看?还是不忍看?” 封迿一眼看穿了执明所想,接着道“国主可知这中垣大陆共又有多少黎民百姓?”

    见执明不答,封迿又问“国主可知那四散的数万怨灵使如何害人的?每日能造成多少死伤?”

    中垣黎民百姓数以千万计,怨灵之数近四万,执明虽未亲眼见过怨灵害人,但民间神鬼异志相关的话本子却看了不少,现实只会更残酷,他不想死,也不太在意无关人等的生死,可这生命的数量委实太过沉重了,拒绝的话竟一时说不出口。

    见执明沉默,封迿接着问“国主可知,慕容国主也被怨灵缠身了?”

    “你说什么?”执明惊声问道。

    “那日战场之上怨灵四散,瑶光军死伤惨重,您被星铭一剑穿胸已然气绝,慕容国主自己大病初愈又添新伤,正是身心防御最薄弱的时候,偏偏星铭不愿护着他,怨灵便趁虚而入了。”

    “星铭为何不愿护着他?”执明只觉的匪夷所思,星铭不过一个物件,纵使有灵也应听主人令,还能自作主张?

    “慕容黎要毁了星铭,星铭自然不会再护着他。”

    执明皱眉,听封迿言下之意,这星铭竟真的成精了,问道“可有解救之法?”

    “自然是有的。”

    执明正欲听下去,封迿却闭口不言,刚要开口,便了然了,解救之法是有的,超度祭祀之后,怨灵自然不复存在。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但眼前的封迿,显然已经选定了这一种。

    见执明犹豫,封迿笑道“国主不必担心,慕容国主的心智自然不会轻易被怨灵动摇,一时不会有什么大碍。”

    执明听封迿的意思,竟是在用慕容黎威胁他,这是平生最恨,遂佯怒道“你认为,本王该死?为了慕容黎?若不是他刺伤本王,本王何至于此?”

    慕容黎那一剑几乎要了执明的命,但当时的情景执明看在眼里,慕容黎眼中没有杀意,后来伤口离奇消失,执明更加确定这其中必有蹊跷。后来他身子差了许多,慕容黎一直对此十分自责,他便没有再问起,是以至今仍不知其中缘由。

    “国主认为那一剑是慕容国主刺的?”封迿有些惊讶。

    “难道不是?”

    封迿愣了片刻,道“恐怕慕容国主也以为是自己手上失了准头。”

    见执明仍是不明,封迿解释道“国主恐怕是弄错了,慕容国主刺伤你是为了救你,依慕容国主的身手,如何会那般大意。多半是星铭为了自保,迷惑慕容国主,星铭才会正中您的胸口,那伤口便是他手中的把柄,您的生死自此与星铭连为一体,自然不会轻易毁剑。”

    执明没想到竟是这样,是并肩作战多年的星铭作祟,是啊,纵使星铭护主,成了精,也是有异心的。

    “国主想必已见过星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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