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绊佯装造反也好,亦或是就真的反了也罢。
结果永远比过程重要,不是吗
李斯定了定神,端端回道“大王对侯爷与项太傅自有交代。”
连晋放下酒盏,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话“好。”
“侯爷。”赵奋死死盯着这惯常深沉的侯爷一眼,见他还是一脸淡漠,有些着急,这句话因为激动的过了,声音有些发抖。李斯自然是注意到了,眉头微皱起,他知道有赵奋这个人,可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居然真真与这长信侯嫪毐有几分相似。
此时,屋内全是剑拔弩张的气氛,连晋挥手让李斯回去。李斯走至门口,脚步踌躇起来,“如今秦国留言四起,实乃项太傅主意,他应该是被吕不韦关在某处。”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李斯说完也未等回复便拿起刚放在门旁的斗笠戴在头上,随着他的离开一面令牌显现在刚才放斗笠的地方,新王加冠,雍城内外管控及其严格,有这令牌,长信侯府救出项少龙会容易很多。
项少龙对自己有引荐之恩又有朋友之谊,可他身为臣子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赵奋捡起令牌疾步走到连晋面前跪下,语重心长道“项太傅与侯爷相濡以沫多年,可如今项太傅竟帮助大王联系昌平君与昌文君与对付侯爷。侯爷,如今咸阳空城,不若弄假成真,这天下本来便是能者居之”
“那你要我怎么做”枯坐着的连晋终于抬头看他,打断了赵奋,直到他的眉睫之上附上冰霜,“造反还是废帝你也听到了,王翦大军尽数护在雍城,而今我骑虎难下,左右为难,名不正言不顺啊。”
赵奋听着心头惊慌,跌坐在连晋身前“那侯爷你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连晋捏住虎符看向赵奋,眼中闪现过一抹精光“你敢杀嬴政吗”
赵奋愣住,忽然浑身一颤,惊诧看向连晋,难道侯爷已经打定主意了吗可那句“我敢”却始终被哽在喉咙无法出声。
门外续传来脚步声,看来今晚侯爷还有别的客人,看侯爷摆手,赵奋收整脸上神色,忙将虎符揣进怀中,起身开门,来人不出意料是昌平君与昌文君。
昌平君推门见山,还未坐便脸色凝重不解问道“从周开始,到各诸侯国,从未听说有率兵于王都逼宫者,可全身而退为功臣良相的。秦王托吕不韦送信,让我这个外人来管理你这个内臣,这起单刀直入、幼稚可笑的孩童心思。为何你长信侯要屈服呢”
昌文君也随即叹口气,分析起来“假若你与吕不韦这两股力量都落进了嬴政手内,你又肯听他命令,即使有华阳太后也无谓影响他操纵秦国全局。现在我反奇怪嬴政为何非要对你下手,连拆剪羽翼的机会都不给你。”
连晋叹道“站在王的立场上,他是迫不得已,华阳夫人与吕不韦对他有很大的压力,若是任凭这三股势力在咸阳搅动,他只靠韬光养晦、蚕吞蚁食怕是等郑夫人肚中孩子呱呱成熟之后,他便得如他父王一样“因病去世”了。我不知何时在他面前漏了底,如今他命你我自相残杀,嬴政所图甚大肯定不止秦国,你将他当做小儿实在是太轻视他了。如今大厦将倾,我本为楚国人,不若借势将你二人送上去,今后我大概是没有机会在为楚国尽忠了,这重任需要你担负在肩上了。”昌平二人与他不同,这两人心中一直以来都是清醒明白自己是楚国人,嬴政坑他,他不为嬴政留下些什么,又怎么对得起嬴政的用心良苦
昌文君漠然半晌后,也知连晋所说无假,吁出一口气道“以吕不韦的精明厉害,绝不会相信我与昌平愿意为他卖命,如今吕不韦与华阳太后已随嬴政去往雍城,如今那里搅在一处,又有你在咸阳佯装造反,他便可以借口将吕不韦和太后的势力尽数剥离出水面。长信侯,如今你才是这风暴旋涡里的风眼。”
昌文君与昌文君眼神中闪过狠厉的神色,他们的意思很是明显了,如今华阳太后不在咸阳,他二人是有可经营的空间的,若连晋愿意,他手下势力愿意帮连晋控制咸阳。
哪知连晋轻轻摇头拒绝了“我今日寻你两来坦诚相见,并不是因为这个,就算强攻入宫,控制咸阳,杀死嬴政,再册立郑夫人之子为王,怕反是惹恼了吕不韦和王翦,到时候因我的缘故拖累你二人,那我更是无颜见楚国父老。”说罢连晋一摆手,身后赵奋出列躬身行礼“这场戏战不过走个形式,但凡涉战事,必有损伤,明日我会启程去往雍城,到时留在咸阳的兵士到时候会佯装攻入咸阳宫殿,只盼两位斟酌情谊,给这些军士一条活路。”
留在咸阳的不止有他的兵士,更有这些年投在他门下的门客和舍人。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些举手的安排他还是能做的。可剩下也只能他自己来了。
话到这里彼此都已明白事情已成定数,无从更改,昌平君与昌文君起身告辞离去。
当夜后,连晋率亲兵即刻离开咸阳暗赴雍城。
走在通往雍城蕲年宫长长的宫道上,身后厉兵秣马短棍均是一片静默,唯有交替行走的沉重脚步声,吕不韦走在最前方,项少龙则跟在其后,他为吕不韦承诺的前提已经做到了,吕不韦依诺将他从牢中放了出来,如今他要做的,便是第三件事杀嬴政
吕不韦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人,项少龙从未在吕不韦身边见过此人,可总觉得似曾相识,细细想来,竟然与连晋一样用的都是左手剑。吕不韦也注意到项少龙的打量,略代些得意的笑起来“你或许不认识,这人便是真正的嫪毐了。”
“而在你身边的那位,原名叫连晋,是原来赵国赵穆手下,潜伏在我国做 jian 细,实在是居心叵测。”吕不韦冰冷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讥讽,或许是好笑项少龙聪明绝顶竟然连身边人都识不破,吕不韦复又笑出声,以往广阔的宫道在这突兀的笑声中显得越发的逼仄。
要不是收到迷信,又有真的嫪毐作证,他竟不知道原来连晋竟然是夺了别人身份,一赵国人埋伏如此之深,还想来用一招刺秦再栽赃给他,从而兵不血刃得到秦王之位,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还不足岁。可他连晋与赵姬的孩子如今年岁可不小了。这秦国的天下是他吕氏的天下,怎么能容许别人插手
嫪毐感受到那人如毒蛇一般赤深刻的冷意,项少龙整条脊骨都泛起凉意,他记得连晋曾告诉过他,化名嫪毐除了不想引起赵国的注意,另外便是在等人寻仇,善柔曾说,连晋的左手剑是别人教的,看来就是这嫪毐了吧。
“哦,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便是连晋最信任之人,项少龙。”吕不韦眼珠微转,欣然朝嫪毐介绍起来。“今日便是秦王的加冠大殿,为以防万一,本相会安排你和嫪勇士一起刺杀秦王,希望项太傅不会让我失望才是。”
以项少龙的急智,一时亦无词以对,幸好这时钟声响起,吕不韦才率急步朝宫内走去。
嫪毐还是没有开口,是敌非友,项少龙心中也只能打起十一万分的警惕。
嬴政端端站在殿上,准备着加冠大典的进行。项少龙远远望去,只看到王太后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身后却还跟着一个小孩子,可那孩子只是呆愣愣站在一个站在内侍身旁,似乎是被吓傻了,除了紧紧的牵着那名内侍的手。那内侍的身形藏在重重叠叠的侍从身后,看不清晰,但他手中牵着的孩子看身量肯定不是子期,项少龙心落在肚中,不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