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
“你的差不多是这里面的哪一个”酒吞歪头看着他,似笑非笑。
“吾不晓得。”他摇头,脸上有些红了,“这也不能掏出来比较。”
“我晓得。”他捡出柱体还比较粗壮的一根,握着在茨木眼前晃晃,笑道“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不过你的握起来更舒服一些。”
“谢吾友夸奖。”白发妖怪木着脸道。
他让茨木伸手,又抽出一根放在他手上。
“这个差不多是我的分量。当然,比这个要好看一些,也要热上许多。”他说完抬眼看着茨木,挑眉示意。
他条件反 she 道“吾友胯下雄伟,静如卧龙蛰伏,动似金箍闹天。吾敬佩之。”他想想觉得别扭,便改口道“吾慕艳之。不对,吾吾”茨木盯着手里的东西,仿佛握了一个烫手山芋,手指微微颤抖,额上冒出一层薄汗。
酒吞叹道“放下吧。”
他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也不回头看茨木一眼,“这场子没什么好逛的,我回去了。”
茨木急道“吾友,前面还有台子,还有湖畔,还有船,还有很多东西,总会有你喜欢的”他边追边喊,费死力气才把酒吞拽住。
“看了那些能怎样,要我高高兴兴地独自一个在屋里放空炮吗” 他回过头来,嘴撅的能挂上一个油瓶,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吾友不要担心,前面有一个小场,专门寻伴子用的。场子里拟出京都夜里的街景,妖怪们带着面具逛街,看到喜欢的便在旁边摊上拿一只纸鹤,写上自己的名字送给他,收到的告诉纸鹤自己愿不愿意,纸鹤再飞回去传信。遇见正好的便直接进外面的木屋里了。”他指指两条干道交叉的地方,一个四方小场矗在那里,前面矗着一尊铜像,铜像下面开一扇小门,不断有妖怪进出。
“”酒吞瞪他半天,居然瞅不出一丝破绽,他这才明白,茨木不是在跟他打太极,而是真的都没往那方面想过,就算是现在把他俩剥光塞进一个被窝里,也是火棍擦着湿柴,老老实实地抱成一团谈天。
“那意思是说你也要选个伴”他冷言道。
茨木说“吾不进去,吾在这里等着吾友。吾友若是找了伴,吾就先行回去,吾友若是找不到,吾就陪着吾友回去。”
酒吞一时说不出话,回过神却竖着眼恼道“哪有你这么陪的你也得进去,我倒要看看哪个倒霉妖怪能被你这笨蛋拴上。”
茨木面露难色,“这有些不大好。”
酒吞眼一横,“我不管,你不进去我就回去了。”
茨木正犹豫着,突然瞅见一只奇特的妖怪往门口去了,其实说这妖怪嘛,长成多奇特的都有,但这只长了小女孩的头,老鼠的脚,整个身体在斗篷下歪七八扭,行路东倒西歪。
那妖怪瞄他们一眼,嗖的一声便溜进去了。
“真奇怪,那妖怪的脸跟崽子一模一样。”他皱着眉头道。
酒吞回头一看,立刻双目瞪圆,拉着他便追进去,“那就是崽子她踩着那三只老鼠进来了”
白发妖怪大惊失色,也卯足了劲往里跑,他们先封了场子的门,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整条街掀过去,一时间整个幻境左摇右晃,场子里鸡飞狗跳,茨木朝着乱成一团的妖怪们大喊“你们快把那几只黑色的老鼠找出来”
话音未落,黑的白的花的,是老鼠的,像老鼠的,捉老鼠的,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被从四面八方扔过来,哗啦啦堆了一地。
“谁扔的”小鹿男怒道,躺在地上两角冒火。
地上的妖怪们都要爬起来,茨木一跺脚,“都不准动”大妖怪两眼一瞪,场上瞬间冷下几分,妖怪们把脖子一缩,乖乖安静下来。
小刀太小,凭妖气还分辨不出,茨木只好弯下腰一个一个看,他怕小妖怪吃亏,但又怎么都寻不到,他的眼珠快速转动,嘴唇紧抿,眉头深皱。正当他心急如焚时,酒吞拎着小妖怪的脖子走过来,后面三只鼬鼠排成一溜缩手缩脚地跟着。
他看着他的挚友舒出一口长气,舒展眉头笑一笑,也想不起来夸他,酒吞竟也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揉一揉他的肩膀,一副安抚的意味。
他被碰这一下,心里突然腾出一簇小小的火苗,撩得他 xiong 口麻痒,酒吞的手居然像带了电一样,透着衣服也热得厉害,他的脸也热起来,竟有些不敢抬头看他的挚友。
“我有没有嘱咐过不要往这边来你不听话,还想歪点子,让我们担心,有没有错”她的父王沉着脸,说一句话就晃她一下,小刀四爪着不了地,被他父王拎着晃悠,丝毫不能反抗,垂着头小声说道“我知错了。”
她不动声色地想往茨木那里游,她知道这说教还要好久才能停,只要这时抓住她父亲的衣服,躲在他怀里哼唧几声,就又能高高兴兴的去玩了。
可她父亲却正两眼发直,不知神游何处。
酒吞把她揪回来,继续道“知道错了就要改,上次你在林里迷路,我也说过你,不能光长心眼不长记 xing 。你越发大了,要学会想事情,不能”
习惯他少话的小刀被这洪水一样的涛涛话语念得晕头转向,只能可怜巴巴地一句一句道“父亲,我知道错了。”过了一会儿,茨木还是没反应,酒吞嘴巴发酸,对小刀说“叫你父亲。”小妖怪大叫“父亲”
大妖一时回神,胡乱在她头上揉了几把,干巴巴说了几句要听话,要改正的话,放小妖怪走了。
这样一闹他们也没心思再说寻伴的事,又顺着林间的小路慢走,又到了一座木屋前面,酒吞问道“你刚刚在想些什么”
茨木不知该怎么回答,鬼使神差地说道“在想吾友。”
酒吞哭笑不得,“你这心思真通透,也真乱,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想我”
“吾在想,若是现在还在那场子上,吾一定把纸鹤飞给吾友。”他低头浅笑,“吾只飞一只纸鹤,一只纸鹤全部飞给吾友,别人的我不收,也不送。”
酒吞停下来,瞳色渐深,“那我不收呢那我去收别人的呢那我把自己的纸鹤给别人呢”
“那吾将吾友给别人的都毁掉,别人给吾友的也毁掉,吾友就只能有我一人的纸鹤了。”大妖有些急了,“吾友不准我哄别人开心,不准我认为别人笑得好看,吾一心一意都是吾友,吾友却要去收别人的纸鹤,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哦”酒吞拉长声音,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眼中神色温暖起来,却仍不放过他“可是你自己要我去找伴,还说找了伴你就先回去。”
“那那是”他急躁地抓一抓头发,干脆也学着酒吞的样子蛮横道“吾不管,吾只准吾友收我的纸鹤。”
他看他的样子真是可爱透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茨木这是第一次对他表现出私心和贪图,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大犬护着他的骨头,又像是一只刺猬藏着自己的果子,两只金色的眼瞳中竟满是霸道与温顺。
酒吞道“那你背过身去。”
他往后走几步,弯腰捡起一片漂亮的叶子,指尖雾气缭绕,将它引成一只绿色的纸鹤,再伸出尖利的指甲在上面刻出“酒吞童子”四个字,松手让它往茨木那里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