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出一口气,又在渡边纲的另外半边脸扇了个实心耳瓜。
“你堂堂一个武士,不想着精练武艺,却一脑子春花秋月,可还要得一点脸面”
“你你”渡边气极,捂着脸冷言道“你作为一只大妖怪,不潜心修炼,却雌伏别人身下为其孕育子嗣,你也真是光荣。”
他冷哼一声,接着说道“若现在在你面前的不是我,而是酒吞童子,你可能会高兴得发疯吧。”
“一派胡言,他若是像你这样,吾就不会心甘情愿地去追随他。”茨木毫不示弱,但语句微颤,字字发虚。
隔了一会儿,他又低声说道“吾真心感谢你这些天的照料,但吾已经时日无多了,你将吾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你也知道,大江山才是吾之归属,你若是有些好心,就将吾送回去吧。吾只是希望,离开的时候能离大江山近一点。”
也能离他的挚友近一点。他唯一的挚友,大江山的鬼王。大江山的一草一木都是属于他的,他要是能回到大江山,哪怕是形神俱灭了,似乎也是属于他的。
茨木微微喘息,“你若是同意了,吾也能记点你的好”
渡边纲呆滞良久,突然扶着柱子,气急败坏片刻,磨牙颤抖片刻,哽咽红眼片刻,垮下身体绝望片刻,最后喃喃道“你你这妖怪,你可真是害人不浅。真是害人不浅。”
看着茨木又疼起来,他叹息一声,轻声说“你等一会儿,我去准备马车。”
大妖苍白着脸,居然对他笑了笑,这些日子一直浑浊的双眼,一时间流光溢彩。
第十九章
月明无风,看门的小童刚想伸个懒腰,却听见大门响了起来。
他打开子门,将头探出去问道“是谁呀”
外面的人剑眉吊眼,目光十分冷冽,只是看他一眼,门童便觉得身上 yin 冷,他往后稍微列一列身子,怯生生地问“你找谁呀”
“你家大人。”
“你找我家大人干什么呀”
“他拿了我的东西,我来让他归还。”
门童支吾了一会儿,回道“我家大人出去了,你改日再来吧。”
外面的人闻言皱了皱眉头,小童只觉得大门一震,门栓便断了,那人推开大门直接走进去。
门童被吓得鼻涕眼泪一起流,却还是追着他喊道“你是谁呀你怎么随便就进来了”他这一喊,院里的仆人也都聚集过来,质问他的身份。
酒吞没空理他们,抬手推倒几个就往前走。有人拦着,他也是一脚踢开。他们见他如此凶戾,都不敢拦着,只能眼睁睁地看他走进厅室,又走进房舍,一个一个屋子翻腾。
总管急匆匆地赶过来,问他们道“怎么回事”
门童哭哭啼啼地说“他说大人拿了他的东西不还,我告诉他大人不在,不让他进,他非要进。他弄坏了大门,我拦不住。”
他红着眼像烈风过境一样翻找,总管在他后面陪着笑脸跟着,说尽好话“这位大人,我们大人真的不在家,请您先回去,等他一回来我就向他禀报,欠了您的马上就送到贵府上去。”
酒吞双眼一赤,怒道“滚”
这一眼瞪得他心颤胆寒,差点瘫倒在地,一时间也不敢说话。
一直照看着茨木的家仆却看出了端倪,他知道那个急躁的人在找什么,可他不敢说,那个人身上杀气腾腾,简直像丢了自己的半条命一样,他怕自己 xie 露出去,渡边大人会有大麻烦。
车轴压着雪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车厢内一人一妖都满脸通红,浑身是汗。
阵痛的间隙越来越短,每每腹内一收缩茨木就本能地用力,崽子慢慢往下走,他的肚腹也往下坠着,腰也疼,腹也疼,茨木抓着车窗的边沿,沿上的包釉都被他抠出了几道条痕。他只是粗重地喘息,却不呻吟一声。
“你疼了就叫出来呀忍着岂不更疼”渡边纲急得不知所措,仿佛他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一般。
茨木不理他,只是痛极的时候才会闷哼一声。那低沉的呻吟也被他压在嗓子里,光是听着都能感觉到是有多隐忍。
车子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障碍,突然猛烈的颠簸一下,崽子猛然往下一坠,仿佛要直接撑开胯骨一般,尖锐的剧痛从腹底爆裂开来,茨木扬起脖颈呻吟出声,密汗凝成水珠沉在鼻尖摇摇坠。
渡边纲撩开帘子朝车夫喊道“慢一点”
茨木扶住渡边纲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行不行崽子等不了了。”
刚刚那一下子,他居然感觉下面一片温热胎水破了。
这车子摇摇晃晃地,居然也促着崽子慢慢往下走,茨木感觉到他往下挤着,不由自主将腿分开了一些。
渡边纲想要撩起他的衣服看一看,茨木一口回绝,不让他近身,说自己心里有数。
他心里有什么数,他什么都不懂,全都是凭着本能在捱。刚刚下面那一片湿,他还以为是自己失禁了。只是他原本有着前阳的下体,居然不受自己控制的化出了女子的穴口,这怎么能让外人看到。
从这时疼痛便没有了间隙,茨木只觉得前面的坠痛跟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小巫比大巫,他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头脑混账,再也忍耐不住,叫出声来。
他不住地问有没有到,渡边看一看外面,月亮已经藏在黑云后面,两旁的路道乌漆墨黑,根本看不出他们现在在哪里。
茨木便不敢再用力,拼尽全力忍着。
他疼得趴跪在地上,渐渐叫不出声,只能像一条频死的鱼那样喘气。
渡边纲拿一条厚毛毯裹住他,颤着声音说“到了,到了,我们到了。”
大妖的衣服被汗湿透,紧紧贴在身上。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只是听见一声他们到了。便憋上一口气往下用起力来。他的意识模糊,痛感却如此清晰,在他体内缓缓下移的仿佛是一把钝刀,在他腹中拼命翻搅,他越用力就会越疼。到最后也顾不得谁在他旁边,开始大声呼痛。
乌云蔽月,路边吵嚷的虫子鸟兽突然嘘声,马车周围一时间无比安静,茨木的呼喊更加突兀,似乎也更凄惨一些。
渡边扶着茨木的手突然一顿,他感官敏锐,能感觉到似乎是巨大的危险正在逼近。那东西气势磅礴,明明隔着一段距离也能让人心中惶恐,无法凝神。他一只手拍抚着茨木的后背,另一只手 o 上了旁边的历刀。
来了
车前的两匹红马拼命嘶鸣起来,车夫甚至拉不住缰绳,一阵狂风刮过,车厢便没有了顶盖,渡边大喝一声向前亮出刀刃。
却见那阵黑风中化出一只妖怪来,往车厢里站定,里面的摆设因巨大的冲击七零八落,他目中无人,径直伸手抱起茨木。
眼前的大妖异常狼狈,他浑身发抖,头发乱七八糟的黏在脸上,下唇已经被咬得渗出血来。似乎是疼得神志不清,也看不见究竟是谁在抱着他,只是拼命将他推开,断断续续地说道“不要碰吾唔疼”
他推开酒吞,自己也支持不住瘫倒在地上。渡边纲想要扶他,又不敢放下手里的刀。酒吞不想与他纠缠,起身指尖横过他的刀背,嗤的一声,钢刀便错下一节,咣当掉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