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这些我就懒得去懂了,我现在只担心发生这样的变故,这些小妖怪们要怎么办,他们都还只是小孩子呢。”姑获鸟温柔的目光扫过他们,又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大殿安静下来,酒吞又伸手去够葫芦,只想着再喝上一通,直接痛痛快快地睡过去,最好直接溺在酒里,永远别醒过来。
他最终还是没有去找 yin 阳师拿掉身上的蛊虫。
初为妖怪时,他无恶不作,在人间放肆作乱,只为了抒发那一股怨气,但他那时尚且弱小,多多少少还是有所收敛,等到真的成为了一只大妖怪后,他却对这些事失去了兴趣,只喜欢在人间四处游荡寻找佳酿。
他原本只是喜欢着酒的味道,喝得多了,才品出每一坛酒的故事,酿酒人的心绪不同,韵味也就不一样,他喝了酒,就觉得自己沉了下来,心 xiong 也被填充得饱满。这样一来,没有酒的日子,他就像是缺了一块,便离不开酒了。
佳酿让他快乐,但得不到就会感到痛苦。原来无坚不摧的大妖怪,也居然因此成了个有缝的鸡蛋,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但就是丢不掉,舍不下。
他的心 xiong 越广,就越难满足,渐渐觉得做什么都没趣味。
茨木倒是一天折腾出来一个花样,给他寻酒,为他修建宫殿,又或者是舍着命陪他打架,他的想法就是茨木的圣旨,哪怕只是心情有些许低落,茨木就会像热锅上的蚂蚱,急得上蹿下跳。
其实他倒是不怎么在意茨木搞出来的花样,只是觉得他这个样子很有趣。
直到有一天,他将茨木抱进怀里,突然就觉得心里踏踏实实的,温暖极了。
酒吞 口,将他浑身都包裹起来,食尽自己的妖力,茨木也会在那一刻得到重生。
半梦半醒之间,那段梦境又浮现出来, yin 阳双境的树,含着冰冷笑意的双眼,一条春枝,和茨木。
和茨木
他猛然清醒过来。那棵树,邻崖而生,是千百年来他在下面喝酒的那颗,那双眼,在那个 yin 阳师挂着冰冷笑意的脸上,他也见了,那条春枝呢那条春枝呢他双眼赤红,在原地转了几圈后,猛然抬头一看,石桌旁的树发着那条春枝一样的芽蕾。以前这里是没有这棵树,他顿了一下。怪不得这棵树开了花的香味和他的神酒如出一撤,是这样被浇灌长大的啊。
酒吞的脑中轰然一阵巨响,想起了很多事情,虽然总有些细枝末节不太清楚。他看了看腰上正在慢慢褪色的纹路,扶着树,笑着念道“真是个蠢货。”他叹息一声。
这棵树总在春天来临之前抽条发芽,茨木赶在嫩叶吐苞时把枝条折下来酿酒,枝杈断口处因受伤渗出的汁液沿着树干蜿蜒向下,整个树上都挂着泪滴。茨木从不曾担心过这棵树的死活,有一年竟然将一整棵树剃的只剩下树冠,但它总也没死,甚至越生越密,欣欣向荣。
而今它立在原地,载着一树的枯叶,不动声色地慢慢死去了。
酒吞拼命翻找茨木留下来的东西。
铃铛铃铛可以循着铃声找到他的铃铛他差点把房子给掀过来,终于在床下找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木箱有三层,越下越深,第一层躺着缺了一个的铃铛,第二层存着几本厚厚的簿子,大江山的地图,妖怪图鉴,和这些年的历记,全都放在里面,虽然有些泛黄,但都异常干净平整。
第三层的东西最多,木雕的小葫芦,彩色的小拨浪鼓,几个缝得歪歪扭扭的布娃娃,最下面甚至还压着一个燕子一样的风筝,还有一些林林总总的小东西,横七竖八的在里面躺着。
他四处找了找,发现茨木居然连一件衣服都没留下。
那一串铃铛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声不响。他将铜圈紧了紧,拿起来带在自己手上。
天上飘起了雨夹雪,不大,只是雾蒙蒙的一片,时间久了,也能将衣物浸的寒湿。
茨木裹紧衣服,却只感到丝丝凉意。
原来的地方已经回不去了,他无力去跟野兽争夺,也没办法再掏一个洞穴,只能找一个树洞勉强栖身,这里遮风不避雨,只要一下雨里面就湿的厉害,他受过几次寒 chao ,现在可能是受了风寒,他原本没生过病,只以为是饿的,看看天气又觉得愁,天气不好,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猎食的动物。
他半睁着眼看着外面,身上忽冷忽热,脑袋一阵一阵的发蒙。干瘦的手从下慢慢抚上肚腹,宽松的衣服便绷起沉甸甸的弧度来,崽子在他腹中安静的躺着,似乎是在沉睡。
“你怎么还没有长成呀吾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他轻声念叨,颓废地将头靠在 yin 湿的洞壁上。
他歇了一会儿,又稍稍振作一些,撑起身子想要出去。
“是吾不好,你这么饿着,怎么长血肉。”
外面冷得很,他的衣服浸着水,一出去就结了冰凌,沉甸甸地挂在身上,他一动就咯吱吱地响。
踩在雪上,茨木觉得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他头脑昏沉地想,反正现在自己也不会觉得疼, 不如直接把腿锯掉煮一煮,又觉得不行,没了腿该多难看,到时候挚友看到又会嫌弃,他摇一摇头,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前面的路也看得不怎么真切,不知怎么,他也不觉得冷了,绵软的雪就像棉被一样,他倒在上面,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的身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一只漆黑的猎狗停在他身旁,在他脸上使劲嗅了一通,便对着来处狂叫起来。
一炷香的功夫,一个男人循着叫声赶来,他看到地上的大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将他扶起来仔细看了看,喃喃道“你怎么会落魄成这副样子”
他脱下外衣将大妖裹起来,正好家仆赶着马车赶到,他招来几个人合力将他抬进车厢,拉上帘子绝尘而去。这个时候雪下得大了起来,不出半响便将所有的痕迹掩盖了下去。
京都近郊的一家酒馆里面,一群无所事事的男人照常聚在一起喝酒扯皮。
现在他们正围着一张桌子,兴致勃勃地听一个男人讲他服妖的事迹。
那个男人一脸横肉,这时正踩在桌子上,手舞足蹈,两眼放光,嘴里唾沫横飞。
“那可是个大妖怪,身长八尺,十分魁梧,一头毛躁的白发,他的妖角有那么长,浑身都泛着黑气,刚吃了人肉,肚腹撑得极大,我过去一脚将他踩住,照着他身上就是一顿揍,直打得他无力还手,奄奄一息。”
底下的人都拍手叫好,还有人刚刚进来,求着他再讲一遍,他油里油气地说“不讲了,听评书都还要赏钱呢,我这个比讲戏有意思,却要白费口舌。不讲啦”
他们都不舍得给钱,嘴里嘁了一声就散开了。
这时一个看起来颇有气势的男子叫住他,扔给他几块碎银,让他再讲一遍。
那个人朝他招手,手腕上的铃铛被晃得叮咚作响,他说“你过来,离我近一些,只给我一个人讲。”
他乐颠颠地坐过去,更加添油加醋地讲起来。那个人听着,紫色的眸子越来越暗,最后竟是赤红。
等他讲完了,那个人问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