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中, 还有司业以及两位监丞。
司业以及两位监丞神情困惑, 仅李守黑着一张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一见贾蓉走了进来, 脸上的冷意更深了几分。
监丞三人是李守中临时喊来的,快贾蓉三人半步进来,还没来得及询问, 所以压根不清楚李守中喊他们来此的目的。此时发现李守中还将三位学子叫了来, 他们眼睛里的迷惑更甚了。
贾蓉三人走至诸人面前一齐作揖道“见过李祭酒、柳司业、范监丞、于监丞”
柳司业与两位监丞颔首回应, 李守中拉长着脸置之不理。
李守中能力中庸,为人清傲, 常自以为是, 国子监的官员都不怎么喜欢他。柳司业瞥见了李守中无视学子的行径, 某种闪过一丝不满, 问道“不知李祭酒召来我等所为何事”
李守中冷声冷气道“此处有一人,已非荫生, 却故意隐瞒不报, 死皮赖脸地留在国子监, 品行委实卑劣。我要将之驱逐国子监, 几位以为如何”
贾珍跟秦可卿之事累得李家声名受损, 李守中对贾蓉存了好些怨气。这般高调地驱赶走他,未必没有 xie 愤之意。
这里的学子唯有贾蓉三人,宋青是凭靠自身的能力考进来的贡生。而沈家虽有荫生名额, 但沈若虚却不屑于用。他和宋青一样乃通过科考取得了功名,成绩位列前茅,被选贡进来就读的。
那么,李守中口中那位品行卑劣的“荫生”,无非就是指贾蓉了。
于监丞和范监丞素来悯惜贾蓉,看出了李守中想要赶走贾蓉的目的后,当即把李守中归类为了站在贾珍那边为虎作伥的小人,眼瞳里当即燃烧起了两簇小火花。
只见李守中剑尖所指的贾蓉,茫然地看顾了一眼左右,不解问“学生愚钝,不知祭酒说的乃是何人”
沈若虚不着痕迹瞟了眼贾蓉,不久之前那种古怪感觉又出现了。
李守中挥手扫落桌面的砚台,指着贾蓉的鼻子怒道“在场的荫生只你贾蓉一人,你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就收拾好你的东西,滚出国子监”
贾蓉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满脸纯良地说道“祭酒您年纪不小了,记忆可能有些混乱,记错了吧。学生不是荫生,是例监。”
年纪大记忆不好分明是在暗讽他老糊涂。
李守中登时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正要呵斥贾蓉,沈若虚便先一步出声堵回了他将出口之言。
“贾兄确实是捐来的例监,学生可以作证。”看来,暴露出了宁国府的污事,大部分贾家人和贾家姻亲,俱站到了贾蓉的对立面。好在他之前先一步料到了此类针对他的事件有可能发生,所以捐来了例监。
宋青紧随其后道“学生亦可以证明。”
就在休沐日当天,沈伯伯就帮忙捐纳拿到了例监证明,叫阿虚带了回来给贾蓉了。李祭酒和其他几位看起来还不知道,莫非贾蓉是故意留到现在 yin 人,下李守中脸面
李守中怒极反笑,“荒唐我乃国子监祭酒,他贾蓉是例监还是荫生我岂能不清楚”李守中忌惮宋青和沈若虚背后的几家庞然大物,哪怕气恼二人,亦不敢故意把怒火撒在他们身上。
“哎呀”贾蓉突然拍了下脑袋,露出了懊恼的表情。“都怪我这阵子学习忙,忘记把东西给监丞你们,和你们说清楚,学生已从荫生转为例监了。”
“范监丞请看,此乃官府所开的捐纳证明和例监证明。”贾蓉从怀里取出两份证明,递给距离最近的范监丞。
明明随身携带着证明,却说忘了,宋青如今已十成十的确定,贾蓉他就是有意为之的。瞅着贾蓉那张纯良脸,他挪了挪脚步靠近沈若虚。
“不错,是真的。”范监丞看完后,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传给了于监丞。
李守中显然不信,从桌案后走出来,抢过于监丞手中的两份证明,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清晰地盖上面的官印,当下一口郁气涌上心头。
“既然贾蓉已捐纳了例监,李祭酒往后便休要再提驱逐贾蓉之事了。”范监丞说完又道“再有就是,贾蓉心 xing 纯良敦厚,素来品行良好。我和范监丞很看好这孩子,李祭酒往后切莫再含血喷人,说他品行卑劣了。若因此影响了学子的前程,便是你的不是了。”
李守中的脸黑了黑,忽地灵光一闪,厉目 she 向贾蓉。
“我听人说,你离开宁国府时囊空如洗,哪里来的抢粮捐纳。”李祭酒不吝用最大的恶意揣测贾蓉,接着说道“我还听说前段时间宁国府莫名失窃了,莫非你用来捐纳的钱粮,是用某些不正当的方式得来的”
怒火在 xiong 中翻腾,沈若虚声音冷若寒冰,率先站出来道“贾蓉琢磨出了一种新的香胰子,是我帮忙将方子售予了我舅母与两位伯母。其捐纳的例监的钱粮便是如此来的。不知李祭酒还有何话要说”
一下子抬出来两位国舅夫人,一位二品诰命夫人,沈若虚瞬间堵得李守中哑口无言。
他指着墙上的孔子画像再道“捏造不实之事污蔑学子,李祭酒当真配得上“祭酒”这一职吗看着墙壁上的孔圣人的画像,你就不觉得羞愧”
李守中下意识抬头看向孔子画像,对上圣人的双目刹那,他的眼神闪了闪,心虚地别开了视线,不敢再看。
戏精蓉腼腆地笑了笑,轻声道“说来惭愧,学生自小爱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机缘巧合之下制出了新式香胰子。只望先生莫要因此怪罪学生不务正业才好。”
于监丞收敛了对李守中的怒火,目光柔和地凝视着贾蓉,摇了摇头,笑道“世间谁人没有一些小爱好,怎能说是不务正业呢”
柳司业和范监丞点头赞同。
贾蓉低了低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无人看得见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猾,像只顽皮的小狐狸。
沈若虚注视着贾蓉的侧脸,皱了下眉头,内心古怪的感觉不减反浓。太奇怪了
按捺下疑团,他收敛了目光,转而望向面色不停变换的李守中。“学生几人尚未用膳,祭酒若无他事,我等便告退了。”
于监丞连忙提议道“我和范监丞、柳司业三人亦未用膳食,索 xing 一道前去吧。”
贾蓉三人让开道路,异口同声道“司业、监丞先请。”
话音坠落,柳司业带着众人扬长离去,徒留李守中一人在屋内,像头愤怒的老牛,两个鼻孔一鼓一鼓的喷着气。
三天的宣传下来,虽还不能说整个京城,但起码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晋江冰品铺即将开张的消息。
限量试卖结束的第二天,万众期待的开张日终于到来。
经受了三天饥饿营销的百姓们,天亮刚用过了早食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门。
来的人里有的单纯来凑热闹,有的单纯为了吃,有的为了偷师。
今日早晨万物还在沉睡的时候,众鬼就取走的店铺周围的围布,于门前唯在门口两旁摆满了姹紫嫣红的鲜花。
当一批批目的不同的客人纷至沓来,目见了掀开面纱露出真容的“倾城佳人”,所有人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定在了原地,不断地倒吸着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