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杉看了看跟他一样生无可恋的冲田总司,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革命友谊,两个人对视了彼此一眼,然后同样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将那碗黑乎乎的中药一饮而尽。
颇有种壮士割破手指,取血入碗,饮尽结拜的感觉。
药研和长谷部看的好玩,眼中都带了笑意。
因为短刀都离开了,乔杉对于短刀的喜爱就全部灌输在了药研的身上,把药研当成个宝来看,偶尔还悄悄的从冲田的被子里跑去药研的被窝里。
药研每次要反抗,但是在乔杉温和的笑意下最后都变得安稳,然后乖乖的被乔杉揉头捏脸,药研刚开始还说上两声,在听到乔杉日益严重的咳嗽声后变得沉默。
似乎是默认了乔杉在这儿住,新选组的一行人也没什么意见,还好心的给乔杉准备了上房。
但是那上房还是给了长谷部和药研,因为每天晚上冲田都会偷摸的溜进乔杉那的房间,然后把乔杉拉到自己的房中,抱的紧紧的睡。
小半年了,乔杉能看得出,冲田现在为新选组直接可是说是拿命在拼,有些时候带着满脸的疲惫,拒绝了乔杉要求他留下休息的意思,坚持的上了战场。
乔杉以为冲田无坚不摧,但是在冲田又一次咳出鲜血的时候,冲田抱着他说“乔杉,我害怕。”那一刻,冲田刻意在乔杉面前的坚强被击碎,只留下了脆弱的心。
乔杉看了看眼前清瘦的人,也不过双十的年纪,就要面对死亡,就算是鬼之子也是会害怕的,乔杉回抱住了冲田说“我知道。”
那天晚上,乔杉一直在冲田的耳边说我知道“别怕,别怕,我在你身边呢。”
冲田的眼眶红了,他咳嗽着哭了,一滴一滴的泪水打落在乔杉的衣服上,冲田狠狠的咬住了乔杉的嘴唇,乔杉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本想挣扎,却看到了一双带着绝望的眼睛,最后仍由冲田泄愤似的咬。
过了一会,冲田似乎回过神来,看着乔杉嘴唇上全都是血迹,心疼了,一点点的舔掉乔杉唇上的血之后,又哭,说“对不起。”
乔杉摇了摇头说没事儿,他揉乱了冲田拿柔顺的长发,将别怕改成了没事儿的在冲田的耳边喊着,一下一下的拍着冲田的后背,直到冲田哭累了将头搁在他的脑袋上睡着了。
将冲田轻轻的放到了被窝里,乔杉起了身,有些踉跄的走了出去,长谷部候在门口没睡着,看着主殿出来的时候赶忙迎了上去,乔杉没咳嗽,只是浑身都在发抖。
长谷部赶忙扶住了乔杉“主殿,你怎么了”
乔杉抬眼看了一眼长谷部“有点冷了。”过了一会加上一句“长谷部,我心里有点难受。”
乔杉眼中的迷茫和难过让长谷部有些不知所措,他是一把刀剑,没爱过什么人,所以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眼前的主殿,最后呐呐的开了口“主殿不是常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吗”
“嗯。”乔杉没了话“你早点睡,我坐在这儿看会星星。”
过了好一会,乔杉的眼睛有些酸涩才歇了看星星的念头,乔杉呢喃道“蠢蛋,这星星数不尽的。”
过了一个冬天,乔杉看起来要比冲田总司病的还要重一些,咳嗽,发昏,呕吐,恶心,一系列的并发症让乔杉这个冬天过得有些辛苦,从万屋那儿寄过来的银碳燃烧的又快。
冲田也咳,也开始每每的咳出血来却不让人知道,还告诫大夫和乔杉不能说出去。
当冲田在战场上昏倒被送回来的时候,大夫终于没忍住还是告知了详情,土方岁三手中的烟嘴掉落到了地上,反复询问了多遍,眼中划过一丝黯然,让大家都出去了。
乔杉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赶来的时候,土方岁三正面对着昏倒的冲田沉默了许久,看到乔杉的时候,忽然上来就是一拳。
第38章 chater
乔杉的脸被打的偏到了一遍, 脸上的伤口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乔杉嘴角滑下一丝血迹,长谷部挡在了乔杉的面前“您这是什么意思”
乔杉咳嗽了两声,将已经拔刀的长谷部拦了下来,长谷部看到乔杉有些疲倦的摇了摇头,咬了咬牙收回了本体,乔杉跪坐在了冲田的面前, 也没避着土方,摸了摸冲田苍白的脸颊,轻轻的握住了冲田的手, 擦去嘴角的血迹,俯下身来吻了吻冲田的脸颊。
因为乔杉知道,从他和冲田在一起的那时候,土方就已经知道了, 冲田每次牵着他的手的时候也从来不避着土方,冲田明白, 土方对于他总是纵容的。
“这一拳,是我的错。”乔杉捂着嘴又咳嗽了几声“抱歉,隐瞒了冲田的病情。”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土方岁三手中的烟管敲了敲地面, 本想点烟,想起刚才大夫临走时候的话,又收了起来。
乔杉看了一眼睡得不知道天昏地暗的冲田“冲田的要求,我从来拒绝不了, 也无法拒绝。”
“那就这么放任他拖着病重的身体去出战吗”土方岁三抿了抿干涩的唇“若是你早点告诉我,他非要频繁出战的时候我就能”
话音未落,乔杉便打断了土方的话“您觉得冲田是那种乖乖待在被窝里等到战争过去的人吗”
土方沉默了,乔杉的问话答案不需要说出来,两个人心里都知道,土方骂了一句“混蛋。”也不知道骂的是谁。
冲田咳了两声,俩人禁了声,等着冲田醒来,却没想到冲田只是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了周围一眼,等到看到乔杉的时候嘿嘿嘿的傻笑了一下,握紧乔杉的手又睡了。
乔杉无奈的笑了笑,看到土方那发青的脸,嘴角的笑容隐了下去“抱歉。”抱歉没告诉你们。
土方岁三听到乔杉的道歉,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跟乔杉没了话,起身,看了一眼冲田“走了。”
“等他醒来,告诉他一声,这件事情若是不给我一个好的解释,那以后就不要上战场了。”
乔杉说好,等到门拉上了之后,躺在了冲田的身旁“长谷部你出去吧,我在这儿守着他。”
屋内就剩下两个人,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到,乔杉的嘴唇颤抖着,他身上的疼痛没有心里的疼,乔杉伸出手附在自己的心上,那儿疼到他无法呼吸。
乔杉忽又将手放到了冲田的心脏上,将头放在了他的肩膀处“你说,你这人是不是没有心”
乔杉那时候问冲田,新选组和他中间选一个,冲田总司说他们的日子还长,他想在他活着的时候看到新选组的荣耀。
又有什么荣耀呢没了冲田总司,新选组少了精髓,那荣耀又有何用呢
冲田的眼睛闭着,似乎累极了,乔杉忽然就明白了那时候自己昏倒的时候冲田那惊恐的眼神,他们其实都害怕死亡,但是被命运束缚的太死,这份感情谁也不知道能坚持到最后。
乔杉搂住了冲田“我要怎么办”乔杉不知道,也不清楚,也不明白,后面的路要怎么走。
他想哭,想在冲田面前大声的哭喊,想揪住他的衣服告诉他不要拼了,能不能安稳一些,却在看到那眼中有闪烁星光的眼睛后变得沉默。
每次挥着手,笑着给冲田弄好衣服,说“早点回来,别受伤了。”,等到冲田离开了屋子,乔杉每每喘不上来气,就像是现在一样。
乔杉忽然就落泪了,这短短的一年时间,乔杉已经不记得自己哭了几回,哭了多少次,每次都是为了眼前这个蠢货。
冲田咳嗽着感受到了周围的人的哭泣,他皱眉醒来,扭头看见了低声啜泣的乔杉,颤抖着伸出手来抹去了乔杉眼角的泪水“怎么又哭了”
看着手指上的泪水,冲田哼道“小哭包。”
乔杉没搭理冲田的话,将手臂收紧,骂道“蠢。”
冲田看到了乔杉眼中自己苍白的脸,和乔杉那担忧和不知名的绝望,顿了顿“好嘛好嘛,是我不好,下次不赶在前线了。”
“我不信你了。”乔杉说不信他,冲田愣了一下,咳嗽了两声,有些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你的身体怎么还这么冰,大晚上赶过来的吧。”
乔杉嗯了一声,将头埋在冲田的怀里有些闷“土方先生说了,若是你不给他解释清楚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生病的这件事情,拿你是问。”
冲田苦笑了两声“啊啊看来这次我是完蛋了。”然后闭了闭眼睛“看这天,我睡了能有一天了吧,怎么现在还犯困呢”
乔杉说睡吧,冲田就闭上了眼睛睡了,乔杉也闭上了眼睛嘟囔“平常怎么没见你这么听我的话。”
土方岁三在外面拿着烟管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长谷部坐在俩人的门口候着,土方岁三看了长谷部一样,叫道“喂。”
压切长谷部回头看了一眼土方岁三“您有什么事吗”
“你的主殿,就那个乔杉,是什么样的人”土方岁三将烟草稍微拨棱了一下,问道。
压切长谷部被问道自家主殿的时候,脸上一向平稳的表情变了变,主殿是他的骄傲,他扬起脖子“温柔,体贴,有能力,有责任心”
“好了好了。”土方岁三觉得自个儿问错了人,吐出了一个烟圈,起了身,不打算接着听了。
“但是却很任姓,任姓到让人牙疼,偶尔会耍一点小姓子。”长谷部也没理土方起了身,自顾自的说着“尤其是看到药碗和面对里面躺着的那位的时候,那任姓可就不是一点半点的了。”
土方岁三的脚步顿了顿,叼着烟管走了,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那隐着的屋子,叹了口气。
这两天的天气有些闷热,不大舒服,只是一晚上,俩人身上就出了不少的汗,冲田的身子也舒爽了不少,他握住乔杉的手问“这么热的天,你在我跟前,就跟个冰袋似的,舒服极了。”
乔杉瞪了冲田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这么热的天,你还把我的手捏着,你手心全都是汗。”
冲田嘿嘿嘿的傻笑,但还是没松手,新选组的门口传来了躁动,乔杉按住了想要爬起来去查看情况的冲田,过了没一会带回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白色的头发,看起来笑嘻嘻的没什么形象的,却又有着一丝贵气,冲着冲田呲了呲牙“哟,我是鹤丸国永。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吓到了吗”
乔杉还在给土方说着一些抱歉的话“抱歉,这人是我的下属,没经过我的允许擅自到了此处,还请您见谅。”
土方不喜乔杉,但看在冲田的面子上也不好说些什么,嗯了一声就没有再理会乔杉了,看了看身后被折腾的一脸水和一脸面粉的队员,嘴角抽了抽。
冲田看了几眼鹤丸国永,拉了拉乔杉的衣袖“你的属下怎么都这么的”
“奇葩。”乔杉接了冲田的话,看了一眼鹤丸国永“你是怎么来到这个时代的”
“当然是用转盘啊。”鹤丸国永一脸你居然问了这么蠢的一个问题看着乔杉,乔杉呵呵一笑“我记得我并没有允许你来到这个时代吧。”
鹤丸国永感觉情况不妙,背后发凉,转身就想跑,一扭头就看到了身后站着似笑非笑的长谷部,顿了顿,然后可怜巴巴的看向了乔杉“主人,看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份上,我们商量一下”
乔杉的脑门青筋蹦起“你也知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乔杉叹了口气,摸了摸冲田的额头,已经不怎么烧了“我先出去一会,过一会回来。”
新选组给长谷部他们安排的屋内没有火炉,大夏天的需要火炉的大概就只有乔杉和冲田了,乔杉有些冷,咳了两声“交代吧。”
“我是鹤丸国永,因为打造于平安时代,活到现在侍奉过许多主人。嘛,就是说我相当受欢迎的意思呢。”鹤丸眉眼弯弯,笑的开心“可是我到本丸了之后没有看到主人,心里可委屈了,以为自己没有魅力了,就想看看这次的主人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