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答案不是瓦肯。当然不是。sock对上那双澄澈依旧的蓝眼睛，心念一动，在这短暂的瞬间已经明白了许多东西。

    “从未来。”

    他答。松软的雪在温热的手心里捏成了球型。

    23、sirkarrree

    时空罅隙中错置的行者，永远有自己不能言的秘密。ji同sock年龄差着无法打破的二十来岁，而时间线却相隔更难以跨越的20年。来自时空彼端、留在爱荷华的瓦肯人陪他度过了半个寒假，每一天每一天温和甜软，驱散小孩的孑然与恐惧，圣诞到新年，一年另一年。不过这样的日子总会到尽头，sock离开的时候是个蒙蒙亮的清晨，远处的天还闪着星星，ji送他走，一直送到尽头的渡口。

    飞行车到半路停了下来，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走，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沉默。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送行路途再远，告别的时刻总要到来，他们没有约定来年再相见sock不知道，也没法儿预测，更不可能许下承诺。他自身的境遇都无法保证，重逢的念头是种渺茫的可能 xing ，眼下谈起，总觉得太过虚妄，也着实是奢望。

    好在ji也并没有问。他一直是个细腻而敏锐的孩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问，什么可能什么不可能，心里都 o 得清，多说无益，也没有意义。

    渡口巨大的星舰近在眼前，穿梭机安静地停靠在一旁。到处弥漫着冷森森的雾，太阳升起之前的船坞泛着凉意，sock转过身来，呵出一口气，散开白茫茫的一小片。他低下头，看见少年的蔚蓝眼睛映着透亮的天光。他知道ji长高了，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飘着沙与尘的春天见到的疯狂又脆弱的小孩子。他想伸出手去 o他的脸颊，最后还是落在头顶，掌心在发旋轻轻摁了摁。

    “向我承诺，照顾好自己。”

    ji点点头，没有说话，视线黏在他身上，不肯移开。他小心地叹了口气，踏上孤程。

    穿梭机开出很远，发动声在晨雾里呜咽。他靠上椅背，知道男孩此刻必定还在原地目送着它渐渐远去，忽然有点想念曾尝过的烟草味道。他仅尝过那么一次，在一个疲倦又慵懒的、阳光和煦的午后，在一切开始之前，在一切结束之前，某个人躺在他的臂弯里翘起嘴角，蓝眼睛里全是笑意，和那个男孩那么相似又如此不同。虚幻中的人影消失了，烟圈像个碎裂的梦在面前袅袅旋散，他眯起眼睛，没有回头。

    孩子在越来越亮的天光里抹了抹发凉的眼眶，朝他离去的方向用力挥了挥手，无声地说着再见。

    尾声

    他登上驶向shikahr的舰船，同乘务员点头致意，向着本该空无一人的a舱走去，有些意外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小孩子坐在第一排或者说是跪在第一排的座椅上，把脸贴在玻璃上，双手撑在旁边，用力地向外张望，哪怕那儿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sock在孩子身边的位置落座，她细软的黑发只用一根浅蓝色的发带束在脑后。她头发留了很长，有个人曾告诉她她这样非常漂亮，所以她一直不愿意剪，垂下来几乎遮住了大半个小身体。

    sock问“你为何会出现于此”

    小女孩没有回头“sakh”

    即便不需要任何肢体相处的传递，他也能感受到他女儿全身涌动的那股悲伤，几乎要把小孩子吞没。sock问她“何事”

    “那是kokh吗”她问。依旧贴在窗边。

    “你看见ji了”

    “我在这里看见。”女孩说，并没有解释太多，然后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sakh，告诉我，那是否真的是我的kokh”

    “他的确。”

    “可是他很小。”

    “他现在1075岁。”

    “他只比我大773岁。他很小。我的kokh为何如此年幼”

    “他必须同你一样，从非常之年幼逐渐长大。”

    “一个小kokh。我不明白，sakh。”

    “我们不在自己的世界，女儿。我们在这个ji的世界，就不得不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运行。”

    “那是什么意思”

    “他无法认出你。他不能分辨你的身份。”

    小姑娘终于愿意转过头来，而sock则看见那双和另一个人一模一样的蓝眼睛里噙满了泪花。小小的瓦肯人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不要太过哽咽“小kokh不认识我吗”

    “是的。”即便sock不想看见孩子如此悲伤的神情，但他不得不告诉她实情。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小孩子的眼眶里滚落下来，而sock只能给她一个人类式的拥抱，像她真正的kokh常对她做的那样。小小的、温暖的身体在他怀里安静地抽泣，而sock无法控制自己不被她的情绪渲染到。

    “我们还会再来看望小kokh吗”过了很久以后，女孩的情绪总算重新平静下来。她倚在父亲怀里，手里捏着全息相片，望着舷窗之外，那儿有她从出生起就熟识的无垠深蓝色宇宙。

    “也许。我并不能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同他再见面，但假使有下一次，女儿，我会让你见到他。”

    “你保证吗sakh”

    “当然。”sock深吸一口气，“像我说过的瓦肯人从不说谎。并且，我向你道歉，女儿，在你的生日未能陪伴在你身边。”

    “无须，”孩子摇摇头，“小kokh的平安夜更需要你。”

    女孩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两张照片“kokh和小kokh非常相似。”两张照片上的人有着同样的金色头发和蓝颜眼睛，大的那个坐在沙滩上，背后有浪涛；小的那个躺在雪地里，枕着茫茫的白色。

    “他们虽处在不同的维度，但本质上是同一个人。”sock答。

    “我很想念kokh。”

    “对此我抱有相同的情绪。”

    “我想睡一会儿，sakh。”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