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阮家二少最为开心了。
可本该最为开心的阮家二少却愣了愣,随即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你可别开本少的玩笑,那个姓孙的不是武艺高强吗,怎么这么容易就着了鬼”
“二少我这说的可是真的好多世家子弟都知道了,兴许是大家觉着你早知道了,都没告诉你。”
“哦是吗”阮文人闻言,有些失神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阿贤看着自家少爷的异状,只是默默地继续倒了杯酒。
这一场阮家二少喝的一点都不尽兴。阿贤见着阮文人整完都喝着酒,皱着眉头。
直到回了阮府,少年皱着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已然完全喝醉的少爷在自家书童的搀扶在回了卧房。
阿贤轻轻地将自家少爷放在床上,正待准备去打热水,本来醉着的人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我瞎担心个什么劲啊”
声音越来越低,阿贤看了看,自家少爷已然完全睡死了过去。
他叹了口气,将阮文人的身体放正,随即出了卧房,给这个已然睡死的醉鬼打热水去了。
翌日,云安寺的小沙弥造访了阮府。
“住持想借阮施主的平安锁一用。”小沙弥说道。
在书房的阮家公子手中执扇,小沙弥口中的平安锁挂在他的脖子上。他坐在书桌旁,扇着扇子问道“平安锁本就是大师开光之物,大师要借本少自然没有问题。但可否请小师傅告知一下缘由本少出生之时大师曾说煞气过重,这平安锁是大师给本少驱邪避凶之物,本少十八年来从未摘下,如今借出,还是需要知晓一下缘由。”
小沙弥闻言,毫不犹豫地答道“缘由自然该是告诉阮施主的。孙策孙施主昏迷多日,昨日被孙府的人送来了寺里,住持笃定是魔气附了体,奈何暂时无法驱除魔气,施主的平安锁乃是传世佳宝,足以驱魔避凶,尚可暂时镇压孙施主体内的死气”
阮文人闻言,倏地站了起来,打断了小沙弥的话。“那个姓孙的怎么了”
他赶忙走到小沙弥面前,竟是有些紧张地抓紧了小沙弥的手臂,折扇早已被丢弃在了地上。
小沙弥愣了愣,眼中闪过十分明显的惊讶。
见着对方并不说话的阮家二少顿时急了起来,用力地摇了摇小沙弥的手臂,“他到底怎么了”
声音竟是如同嘶吼一般,少了纨绔子弟的风流,多了浓重的担心。
足足被吓了一跳的小沙弥立刻开口道“住持说孙施主邪气入体,如今昏迷不醒,精气衰落。但是住持暂时没有办法驱逐,邪气在孙施主的体内愈演愈盛,若是放任不管孙施主必然回天乏术。所以小僧方才前来借施主的平安锁。”
抓着小沙弥的手一松,本是急躁非常的人倏地没了脾气,只是似是喃喃自语一般地道“这个姓孙的怎么就突然出事了呢”
小沙弥继续说道“孙府的人说是阮老丞相在世时便下了死命令,孙府之人阮府绝不接待。所以住持遣小僧前来,住持知晓阮施主与孙施主之间的恩怨,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请阮施主念在住持与阮家的关系上,慷慨借与。”
话音未落,阮家二少却是已然摘下了自小带着的平安金锁,递给了阿贤。“你去准备两匹马,和小师傅一起快马加鞭地送过去。”
随即,少年似乎有些窘迫,“本少只是只是不想失去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对头而已。”
小沙弥的脸色更是惊讶。阮家二少同孙家大少争争吵吵地整整斗了六个年头,如今明显一副担心的模样,二话不说摘下了自小未离过身的平安锁,着实是一件让人震惊的事情。
阿贤却是一点也不惊讶。
他抓起小沙弥的手臂,“小师傅我们快些走吧。”
随即拉着小沙弥出了书房,直奔马厩。
六
云安寺虽然处于京城外围的西面,从阮府到云安寺即便是策马赶路也需要一个时辰的光景。
阿贤到了云安寺的时候,天色已然有些昏暗,云层厚厚地堆积在天空之上,毫不留情地洒下雨水。
马儿的蹄子上早已沾满了泥泞,阿贤与小沙弥的身上也早已浸湿。
净愚大师早已立于寺门口等待,大雨之下的云安寺透露着一丝宁静,雨水自瓦上汇聚滑落形成雨帘,国寺的住持站在门口,雨帘遮挡了些许视线,使得僧人的身影略有些模糊。
阿贤和小沙弥下马,净愚大师仍旧是古井无波的脸色,对着二人说道“进来吧。”
将平安锁交予净愚大师,阿贤便与小沙弥进了寺里的禅房更换衣物。待到出来时,小沙弥已然站在禅房的门口等待。
他跟随着小沙弥,来到了孙策所在的禅房。
昔日意气风发的孙家大少此时此刻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阿贤看着沉睡的孙策,觉得这个人除了紧紧闭着双眼之外与往常并无不同。
而自家少爷的平安锁正安静地躺在孙家大少的脖子上。
“多谢施主特意相送。孙施主如今情况已经暂时稳定了。”净愚大师对阿贤施以一礼,“平安锁已经在孙施主身上,还请施主转告阮小施主。”
阿贤自然明白净愚大师将他带来的目的便是证明平安锁确实被用在了孙策的身上,也没有客气,回了净愚大师一礼,随即道“阿贤会的,大师放心。”
“贫僧可以用寺内的马车送施主回去,马匹贫僧也会差人带回阮府的。”
“大师不用”
禅房刚刚关上的门倏地打开了。
阿贤下意识地循着声音转过头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向风流潇洒的阮家二少此时全身浸湿,墨发已然被雨水完全浸湿,额前的头发贴在额头之上,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而又迅速地滑落,因为全然的浸湿而变得深色的蓝衣紧紧地贴着少年的身体,套在最外面的白纱已充斥着泥泞,连精致的脸庞上都有着些许泥土。
明显是淋了一路上的雨。阮文人的骑术烂的可以,能在这个时刻到达,必然是在他们出发没多久便出门了。
而且明显地有摔落马下过。
阿贤从来没有看过自家少爷这般狼狈的模样。
他左手扶着门,略有些弯着腰地喘着气,扫了一眼房内。
随即立刻奔进了房内,跑到了孙策床前。
水渍滴落了一滴,自房外延伸至孙策床前。
他看了一眼床上双眼紧闭的孙策,转过头,脸色明显焦急地对净愚大师问道“大师,姓孙的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看见他的他的身上环绕着黑气”
“少爷你有看到黑气我什么都没看到啊。”阿贤再次看了看躺着的孙策。仍旧是一副除了闭着眼睛之外与往常无二的样子。
净愚大师却毫无惊讶,一副从容模样,“阿弥托福,阮小施主出生后阮老丞相特意将施主抱来给贫僧瞧了瞧,正是看出了施主自小带有微弱死气,贫僧方才将平安锁赠与阮小施主趋吉避凶。孙施主身上的死气虽然远远多于阮小施主,可却是一样的存在,阮小施主即便未曾修行,能够看见也是正常。孙施主怕也是自小便有些许死气缠身,只是不知为何,今日死气突然多了起来。至于孙施主如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