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摇了摇,“少爷”
仍是呆着。
他大吼“少爷祭祖要开始了”
蓝衣白衫的少年一个激灵,狠狠地喃喃自语道“这个王八羔子”
“去灵堂。”他说,随即一把拿过自家书童手中的折扇,转身往府内走去。
四
云寂山顶,香火袅袅的云安寺往来信客络绎不绝。
清明的细雨好歹消停了一会,山上寺庙却忙碌了起来。
大殿前头的许愿树挂满了垂着香囊的大红绸子,绸子上写满了善男信女的祈愿。树旁人影绰绰,皆正在朝着参天大树投掷着特意准备的香囊。
京城著名的纨绔子弟阮家二少此刻手中却也拿着两个香囊,仰着头,皱着眉看着布满红绸的大树。
“少爷,您怎么不抛上去”阿贤站在阮文人的身旁,有些疑惑自家少爷此刻的举动。
阮文人仍是抬着头看着树上的情形,“娘亲和阿姐让本少把他们的香囊挂的好点,不要和所有人的缠在一起。可现在树上矮一点的地方都挂满了,高一点的本少又挂不到,烦。”
阮家二少虽是天下闻名的纨绔不化,好的不学坏的学,足足气走了五个教书先生,常常夜宿花坊,可伴随着纨绔不化的恶名的,还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孝心。
这位年仅十八岁的世族子弟纨绔归纨绔,却也是尊礼守法,一等一的孝顺。
阮老夫人守寡多年,更是在阮老丞相离世之后一手撑起了整个阮家,多年来的辛酸皆被已然明白世事的阮文人看在眼中,又怎能不尊敬如此可敬的母亲。
更何况,阮家人丁稀少,内族唯有阮老夫人与一子一女,阮文人有如何能够不敬爱唯一的两位亲人。
正是因为如此,阮家二少可以在歌楼一掷千金,可以在赌坊连着待上三天,却无法做到不管不顾阮老夫人与阮大小姐挂香囊这等小要求。
“要不我去向寺里借个梯子,我来挂上去吧。”阿贤建议着自家少爷。
阮文人似是思索了一番,方才点头道“好吧,本少也没法抛那么高。”
“何须如此麻烦”身后却传来了孙策的声音。
待阮文人反应过来时,手中的两个挂着红绸的香囊已然不在,一袭白衣的孙家大少手中抓着方才还在阮文人手中的香囊,纵身一跃,连着跳了几下,两个香囊便稳稳地垂挂在了最高的树枝上。
阮文人看着轻声落地的孙策,眼中闪过不满“本少可没叫你帮忙。”
“我若是不帮,你就算借来的梯子,也没有梯子可以让你挂到那么高。”
“反正本少可不会谢你。”他撇了撇嘴。
“我也没想过你会谢我。”
“你怎么会来云安寺不是前几天才来过,还遇上了乔家大小姐”阮家二少似乎是想把前几日吃的瘪还回去,“本少可没听说最近有什么世族结亲呢,怎么,某人不是会舞文弄墨舞刀弄枪吗求亲被拒绝了吧。”
阿贤看了一眼满脸得意的自家少爷,再度看了一眼噙着笑很是随意的孙家大少。
得,这瘪是还不回去,说不得还得吃瘪了。他想着。
果然,孙家少爷毫不犹豫地立刻接话道“我几时和你说过我要去求亲”
“你前日在本少府前不是”阮文人话音倏地一顿。
孙策即刻从容地接着道“前日阮府门前,确实是有一个人一直嚷嚷着要去乔家求亲啊。”
墨发玉冠的少年没了声音,不知为何,竟没有如同往常一般竭尽全力地还嘴。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片刻,阮家二少十分窝囊地气呼呼转过身,朝着寺门口走去。
孙策只是站在那里,眼中溢着笑意,看着阮文人气呼呼地离开。
“诶少爷您走慢点啊”阿贤也未料到自己少爷居然做出如此举动,呆了会儿,方才抬脚追了上去。
走的极快的少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头也不回地朝着寺门口走去。
阿贤好不容易追上了自家少爷的步伐,有着些许喘气地说道“少爷我们还要去禅房见净愚大师呢禅房在那边”
净愚大师云安寺的住持,也是阮老丞相的好友,阮老丞相生前是云安寺的常客,也常与净愚大师寺中斗棋。出于礼法,每每上山上香亦或祈愿,阮文人总会与净愚大师见上一面,即便净愚大师总是将一些阮家二少听了就头痛无比的高深佛法。
闻言,阮家二少倏地刹住了脚步,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自己的书童一眼,再度气呼呼地转过头,朝着禅房的方向走去。
再度路过仍旧从容地站在那里看着阮文人犯傻的孙策,阮家二少毫不犹豫地踢了一脚方才继续走向禅房。
这一脚自然是没有踢到的。
五
往后的日子里,生活还是如同往常一般。
阿贤总是见着孙家大少兀地出现在他与自家少爷的面前,或是自卧房开着的窗户上跳出来,或是靠着书房的门口,笑得写意风流。孙家大少是不可能从阮府大门走进来的,阮老丞相在世时便下了命令,见着一个孙家的拦一个,决不能放一个孙家的人进了阮府。
当然,从来不入青楼的孙家大少也总是在青楼下透过窗子朝着阮家二少所在的房间扔着石子,非要绕了阮家二少喝花酒的兴致不可。
离文武科举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阿贤也没有注意,照样当着纨绔大少爷的书童,时不时帮衬着打扫着书房和卧房,日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直到一日正午,昨日在赌坊赌了个淋漓尽致回了阮府直接倒头就睡睡到了正午的阮文人从床上坐起,接过阿贤递过去的帕子擦了擦脸,最终似是喃喃自语道“那个姓孙的最近怎么都不见了”
闻言,阿贤方才意识到,近日来确实少了什么。
少了孙家大少逗弄着自家少爷,嘴角噙着笑,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
阿贤默默结果自家公子擦完脸的帕子,继续打点着其他的事情,并没有说什么,本想说一句“他不在您不是应该开心吗”,不知怎的却是开不了口。
又过了几日,阮家二少在京城第一的酒坊里同一群纨绔子弟们喝着酒。
仍旧是一贯的蓝衣白衫,不大不小的平安金锁挂在脖子上,活脱脱的纨绔子弟模样。阿贤站在阮文人的身后,给他斟了一杯酒。
坐在阮文人身边作为的公子哥儿喝了一口酒,对着阮文人说道“阮二少,我说你怎么看上去不太开心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该很开心呢。”
“本少有什么好开心的”
“阮二少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早知道了呢。这几日不是都没见着孙大少吗我听说啊,孙大少不知怎么的着了鬼,请了好多大夫都说身体没有问题,可就是不醒。这不,昨天刚刚送到了云安寺净愚大师那看看呢。”那人说着,又喝了一口酒,“文物科举就快开始了,我看不管孙大少醒不醒,今天的武状元怕是无缘了。哎出了这事,最高兴的可不就应该是你了吗。”
阮家二少和孙家大少是自孙将军和阮丞相就开始的世仇,见了面可谓是一点就燃,京城是个人都知道这事。
这按理说,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