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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允澈浑身一僵，他确实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他连忙扫了一眼，虽然见很多人都陆陆续续都离开大礼堂，可是舞台还在。

　　“那你愿意在只有一个观众的情况下，跳舞吗？”苏允澈笑着说，如沐春风的声音抚过一切寒冬。

　　宋苏卿猛然抬头看着他，笑容跑上眉梢：“愿意。”

　　“啪嗒”一声，整个大礼堂陷入了黑暗，光芒都已回家，唯有舞台上的那束灯光还在流浪。

　　一个帅气修长的身影立于光束之间，棒球帽的帽沿遮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模样，几秒的停顿，霎时劲爆强节奏的音乐响起，打破了寂静。

　　苏允澈猛然一惊，这是《Castle》，有些病娇甚至是暗黑的歌。

　　虽被宋苏卿加强了节奏，但是歌声响起时，还是可以感觉到那种颓废风格，慵懒的感觉又掺杂着一点对世界的不羁。

　　光束里舞者，伴着节奏，他的动作刚劲有力，潇洒自如，每一个动作都在弥补音乐的空虚，每一秒都有来自动作的震撼。

　　原来一直用耳朵听的歌曲，也可以用眼睛看，苏允澈看着光芒万丈的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音乐越发高亢，舞蹈便更加强劲。

　　宋苏卿凭着身体记忆，做着一个又一个的动作，他的面容依旧藏在帽沿里头，他不敢抬头看台下的人一眼。

　　突然，舞蹈与音乐戛然而止，所有的光辉都定格在了那一秒，所有的灯光都聚集到一个人的身上。

　　属于一个人的掌声响起，平稳沉闷，却连绵不断，在空幽的大礼堂里，回声嘹亮。

　　“澈哥，我跳舞好看吗？”宋苏卿的声音微微发颤，还带着点气喘声，他凝视在坐在舞台下的人，静静的等待回复。

　　苏允澈掏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照片，笑着说：“好看。”

　　照片上的人立于光束之内，周围一片黑暗，他着一身蓝白宽松校服，黑色棒球帽遮住面容，微微屈膝，虽看得出疲惫，却也看得出光芒万丈背后的艰辛。

　　努力奋斗过后的宋苏卿，很好看。

　　宋苏卿从舞台上一跃而下，一坐在苏允澈身边就想脱衣服，因为太热了。

　　可苏允澈却一把抓住了他脱衣服的手：“不许脱，会感冒的，把拉链解开披在身上就行。”

　　“……哦。”

　　宋苏卿只好乖乖的披着衣服，他见苏允澈一直低头看着手机里头的照片，他偷偷瞄了一眼，说：“是不是很帅。”

　　苏允澈微微点头，将手机收起来：“恩，没想到你跳舞的时候还挺有魅力的，手长腿长，又有力气，很适合跳舞。”

　　“我妈妈也是这么说的，说我这这个骨架特别适合做dancer。”宋苏卿特别骄傲的说。

　　他的妈妈就是一名专业的民族舞舞者，所以家里都还有一间很大的舞蹈室，他这几日都是在那间舞蹈室里编舞，练舞的。

　　“你妈妈？”苏允澈眼眸徒然空了一瞬，他的妈妈从来都没有夸过他。

　　他微微摇头，想把脑子里的这个想法甩掉。他妈妈都走了五年了，无论如何那也是过去式了，他不能一直活在母亲的阴影里。

　　宋苏卿见他好像一脸茫然，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于是就示意靠近，他压着声音：“澈哥，我跟你说一件事情，你不要告诉别人。”

　　苏允澈徒然眼前一亮，探头过来，冷风抚过他额前碎发，他眨眨眼睛，却像极了一只猫。

　　“澈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听八卦了。”宋苏卿笑着说。

　　“……”苏允澈怒蹬着他，“你说不说！”可一瞬他绷不住脸，低头抿嘴一笑。

　　以往的他总是戴着耳机，将自己困在自己世界里，对外面的事充耳不闻。可如今因为宋苏卿，他竟然开始对外界有点好奇。

　　宋苏卿一把勾着他的肩膀，将他搂进了怀里，盛大的热气将苏允澈紧紧包裹住，鼻息间的热气骚弄着他的面庞。

　　“我妈妈是舞蹈演员，所以我从小就是学舞蹈的……”

　　“那怎么从未见你跳过？”苏允澈微微抬头，他们四目相对，鼻息相碰，气息扑面而来。

　　宋苏卿退了一点，干咳了两声来掩饰氛围尴尬：“我十二岁也就是本命年，当时正好我小学毕业，举办了一个毕业晚会，然后就上台表演节目…………”

　　后面宋苏卿头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小，嗡嗡嗡的。

　　苏允澈听不太清楚，也就凑头去听：“你说什么呢？”

　　断断续续的听见宋苏卿说：“不小心……裆裂了，红裤衩露了……出来。”

　　“…………”

　　“噗呲”一声，“哈哈哈哈哈……唔唔。”

　　宋苏卿连忙捂住苏允澈的嘴，一脸难为情：“不许笑。”

　　苏允澈眼角笑出了生理泪水，裆裂了露出红裤衩的宋苏卿，比什么舞都还要好看。

　　他的笑声被捂在嘴里，桃花眼笑成弯眼，瞳仁都有些涣散，但是一看着宋苏卿那副憋屈的脸，霎时笑声就从手掌中溢出来。

　　“你可别告诉别人啊，我有点丢不起这个人。”宋苏卿整个人泄气，松开苏允澈的嘴，靠在椅子上摇摇晃晃的。

　　他本来以为自己喃喃的说，苏允澈就会听不清楚，就可以含糊过去。

　　苏允澈见他这副模样，可怜得很，也就收敛了笑容，擦干净因为刚刚狂笑而弄脏的嘴角，眼角一挑。

　　“啧啧啧，你还怕丢人呢？”

　　宋苏卿哼哼唧唧几声。

第25章

　　黑夜下的学校, 寂静无声，寒风飘过, 吹起的也只是稀疏的寂寥。

　　筒子楼就在学校后面的的巷子, 苏允澈不久就回到家中, 简单的梳洗后，便抱着已经不怎么暖和的热水袋躺在床上。

　　可他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中却一边又一边的回放宋苏卿跳舞的场景。

　　灯光摇曳，歌声嘹亮, 舞姿震撼。

　　每一个点、每一个动作都恰当好处，那一刻的宋苏卿仿佛就是生长在舞台的可人一样, 耀眼夺目, 丝毫不想挪开眼睛。

　　突然，在黑暗中，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苏允澈从床头柜拿起手机, 发现有企鹅消息, 是【不愧是我】。

　　一打开聊天消息, 就看到了一张照片，是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

　　-澈哥, 你要吃吗？好香的。得瑟【jpg】

　　-你想怎么死。

　　-我想和你同归于尽！

　　-滚。

　　-好咧，早点注意哦，澈哥晚安。

　　-晚安。

　　苏允澈却没有放下手机, 一直盯着屏幕。

　　他把他们的聊天背景换成了那张光束里的宋苏卿，被黑暗包裹着他，却有着与生俱来的倔强与不屈。

　　光与暗, 温暖与冷清，宋苏卿与苏允澈。

　　.

　　一年一度的元旦晚会如约到来，整个一中都被迎接新的一年。

　　夕阳下的一中被完全笼罩在橙红色的余晖下，显得暖洋洋的，人也不由得高兴起来。

　　大礼堂被打扮花枝招展，里里外外的都是大红色的灯笼，各种各样的小彩灯。

　　高二（二班）被安排在中间位置，苏允澈因为看过全场节目，就随便找了一个角落位置坐下，害得夏栎和陈淮一顿好找。

　　小瘦子依旧抱着两个粉色的热水袋，小胖子也依旧抱着一堆零食，在他身边坐下。

　　“澈哥，你要吃吗？”夏栎拿起爆米花就递给他。

　　苏允澈轻轻摇头：“不用了。”

　　陈淮直接就连包拿走，毫不客气。

　　夏栎：“你竟然直接抢，给钱。”

　　“澈哥直接吃，我为什么要……卧槽……”陈淮都放进嘴巴里了，被夏栎生生的扣了出来，瞬间二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苏允澈连忙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给他们让出空间打架。

　　顿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有消息，是【不愧是我】。

　　-澈哥，来后台。

　　-为什么？

　　-有东西给你，快来嘛。

　　苏允澈将手机收好，转头见那两人还扭打再一起，突然想起什么，也就偷偷的拿走了夏栎的毛毛虫面包和薯片，还有陈淮的热水袋。

　　.

　　后台人很多，每个人都十分忙碌，练声的，背词的，换装的，化妆的，千奇百态，应有尽有。

　　可宋苏卿绝对是最好认的，他抱着一个鞋盒子站在后台入口，裹着一件快到小脚肚子的特大号黑色棉衣，身材高大挺拔，头发被全部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衬得他的眉目越发俊朗。

　　他抱着鞋盒子跑过来，天生的笑脸，弯眼的那一瞬间，便是暖阳来临的时候。

　　苏允澈走近了这才发现，这小子还化了点妆，黑色的眼影显得眼睛深邃，淡淡的妆容在他脸上，竟不显娘气，反而更加俊朗。

　　“澈哥，是不是我画了妆后，觉得我越发帅气迷人，所以就挪不开眼睛了。”宋苏卿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脸，顿时心里的得瑟涌现，他为了迎合舞台，特地画了点朋克妆。

　　苏允澈轻哼一声，看着他手里的鞋盒子就问道：“这是你要给我的东西？”

　　“恩恩。”宋苏卿轻轻点头，将盒子打开后，发现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小型DV摄像机。

　　苏允澈不解：“你怎么把这个东西装在鞋盒子里头。”

　　宋苏卿咧嘴一笑：“因为这样就不会有人偷啊，后台这么多人，而且乱，把这个东西放在面上，很容易被偷啊。”

　　刚说完，就看见他怀里抱着的薯片：“澈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吃垃圾食品了？”

　　“给你的。”苏允澈将面包和薯片递给他，自然接过他怀里的鞋盒子，说，“你一个下午都在这里，应该饿了吧，快吃吧。”

　　宋苏卿顿时鼻头一酸，张开双臂就抱住苏允澈，哭唧唧的语调说：“澈哥，你真好，好感动啊，竟然还想着给我带吃的，虽然我自己吃过了。”

　　“你吃过了？”苏允澈一把推开他。

　　“额……于枫请我们吃了牛肉饭。”宋苏卿讪讪，“不过我现在还是有点饿，所以还是谢谢澈哥。”

　　宋苏卿身上穿的的棉衣并没有垃上拉链，刚刚拥抱了一下，基本上就全敞开了，露出了里面他原本上台表演的服装。

　　他跳的是HIP-HOP，为了动作的干净利落，所穿着的服装也是较为宽松的卫衣和运动裤，看上去薄薄的一层的。

　　宋苏卿刚把面包放进嘴里，就见苏允澈微微蹲下，拿起垂坠在小脚肚子上的棉衣拉链，将它扣上，拽着拉链缓缓起身。

　　长长的眼睫毛落下阴影，灯光像是在他的鼻梁上打了一层釉，显得有些病态苍白。

　　当苏允澈的指尖微凉轻轻的抚过他的衣领时，他顿时觉得全身僵硬，像是被指尖的凉意冷到了一样，身上的热流全部的冲到了脖子处，去温暖那指尖微凉。

　　耳畔也传来苏允澈的声音，如玉一般，他说：“衣服敞开不嫌冷吗？”

　　宋苏卿呆呆的应了一声：“……还好。”

　　他看着眼前低头替他整理衣领的苏允澈，深吸一口气，心里嘀咕：就澈哥这个温柔模样，以后要是有了女朋友，还不宠上天去。

　　苏允澈随即放开他，似乎没有察觉到宋苏卿的异样，照常慵懒的靠着墙，拿起放在鞋盒子里的DV就开始玩弄起来。

　　他问：“你叫我过来，是打算把这个东西给我。”

　　“嗯的。”宋苏卿两口吃掉面包，“等会儿你要帮我录像啊……”

　　突然，苏允澈噗呲笑了两声：“你不怕你的裆又裂开吗？”

　　“……”宋苏卿幽幽的看着他，猛然打开薯片包装，沉着脸说，“不会，我特地检查过了，而且我买的还是最结实的运动，还让陈姨帮我用针多缝了几次，可结实了。”

　　“你一直都是由陈姨照顾的吗？”苏允澈突然问了一句，陈姨是宋苏卿家里的保姆，也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人。

　　宋苏卿一僵，却随即抓了一把薯片扔进嘴里：“差不多，我很小的时候，陈姨就在我们家了，三年前他们去了国外后，基本上就是陈姨照顾我了。”

　　“哦……”苏允澈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在往下问了。

　　宋苏卿的父母为什么会去国外，苏允澈在夏栎和陈淮那里听到了一些。

　　大概意思就是宋苏卿初二的时候，将一个男生打伤，甚至差点发生生命危险，他的父母因此赔了好多钱，对方才同意私了。

　　后来他的父母便出国，将宋苏卿一个人留在这里。

　　对于这件事的真伪，苏允澈不知道事实，所以不能判断。

　　这时，传来主持人的声音，铿锵有力，低沉雄厚的说：“请大家马上入座，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元旦晚会就要开始了……”

　　二人顿时回神。

　　“澈哥，你先去入座吧。”宋苏卿抓起所有东西扔进苏允澈的怀里，就推着他往外走。

　　苏允澈一边走一边回头：“你呢，你节目倒数第四呢，你要不也去前面坐着看吧。”

　　“这又什么好看的，我都看他们彩排了四五次了，动作流程我都记下来了。”宋苏卿突然伸手摸了一下苏允澈一直抱着的暖水袋，好像还有些凉了，“澈哥，这个有些凉了，记得跟陈淮换啊，你手一直都是冷的，久了会长冻疮的。”

　　“嗯嗯。”苏允澈点头。

　　最后他抱着一堆垃圾和DV机回到座位上。

　　.

　　每年的元旦晚会都是一中最热闹的时候，没有老师，没有校领导的参与，完完全全就是学生们的聚会。

　　不知道是哪一个班，竟然按了一个旋转彩灯，原本是严肃的大礼堂，但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