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被打爆头的就是我了。
可在他要数到“三”的时候,我并没有选择起身离开,而是从他手里抽出了那根红色的缠手带。
他声音一滞,目光透出狐疑。
我没理他,将缠手带覆上双眼,同时嘴里接着他数道:“三……”
话音落下,脑后系紧,眼睛彻底被蒙住。
以盛珉鸥的智商,应该能明白我此举的含义。
我不会发表意见,不会随意碰触,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所以,他可以做任何事。
视线一片黑暗,耳边落针可闻。
诡异的寂静中,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它们那样急促,那样鼓噪,失了原本的秩序,到了喧杂的程度。
久久没有等到回应,甚至也感知不到盛珉鸥的存在,我不安起来,忍不住攥紧了手指。
“再过两天就是庭审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冷静应对吧?”
我顿了顿,仍旧没得到任何回应。要不是蒙眼前确定盛珉鸥就在我眼前,我都要怀疑整间屋子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了。
老实说,就是我脸皮再厚,被人这么晾着,也有点难堪。
“不是……拿我当灭火器吗?”我讪笑道,“反正一次也是用,两次也是用,有需要就多用几次呗。”
微微侧耳,还是什么都听不到,我有一瞬间陷入到了唱独角戏的尴尬中。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上次不让他搞他搞得起劲,这次送上门他反而不搞了,他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CAO,算了,不搞就不搞,早点回家睡觉。
刚想扯下眼上的缠手带,头皮猛然一痛,被人抓着头发按下头颅。
刹那间好似周身的静音结界被彻底打破,盛珉鸥粗重的喘息伴随烟酒与香水交杂的复杂气息,透过空气传递过来,钻入我的每个毛孔,让我不自觉也跟着呼吸粗重起来。
“张嘴。”头顶上方传来喑哑至极的嗓音。
眼睛看不见了,耳朵便会更敏锐。遵从他命令的同时,我听到了一阵细小的,金属拉链拉开的声音。
有所预感,我朝发声处越加俯下身体。
灼热的男姓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点蛮横、粗暴地撬开我的齿关,深入到我咽喉。
我不太适应,手指攥紧身下长毯,下意识想直起身,按住我后脑勺的那只手却强硬地不容我轻易撤退。
“这世上,愚蠢的人实在很多,每天光是要忍耐他们……我就已经筋疲力尽……”抓着我头发的手越发收紧,盛珉鸥的话语因为下身的动作而显得断续,“每天我都会自问,为什么我不是其中之一呢?做个愚蠢的普通人……像你一样,该多好?”
嘴角撑得刺痛不已,激烈的顶撞让我生出轻微的窒息感。
盛珉鸥的体味,他的温度,他的喘息,甚至他指尖摩擦过我头皮升起的刺痛,无不像-chun-药一般,叫我止不住浑身燥热,下亻本胀痛。
这火实在要命,我这支小小灭火器有点受不太住,还没扑灭大火,自己就要烧着了。
随着他动作加快,窒息感愈加明显,我有些难受地呜咽起来,却只换来更粗暴的对待。
“很难受?”盛珉鸥的声音充满愉悦,“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哈巴狗终于尝到肉腥味,开心吗?”
大概真是憋太久了,加上酒精催化了他本就不佳的状态,使他恶劣程度呈几何上升。
我要是能说话,一定要回他个大大笑脸,再高喊一句:“开心,太开心了,谢主隆恩!”恶心恶心他。
忽然,口中之物一阵轻颤,盛珉鸥发出舒爽的叹息,手指僵硬片刻,逐渐松弛开来,又在下一瞬猛地抓着我的头发,将我掀到一边。
我歪倒在地,嘴里爆汁盈浆,吞咽不及,呛进-qi-官,无法抑制地猛烈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咳声稍止,就听盛珉鸥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耳边响起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不多会儿身前气流浮动,手杖敲击着地板,缓慢远离。
灭火器的职责已尽,也就没有用了。
直到关门声响起,我才扯掉眼前的缠手带。
自嘲一笑,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根抽起来,烟雾甫吸进嘴里,便被那股暧昧的膻腥味冲得无法抑制地蹙了蹙眉。
这味道……还挺带劲?
嘴角火辣辣地疼着,抹去一点浊夜,我解开裤子,靠住墙,在盛珉鸥的客厅里、地毯上,含着这点刺激的味道,给自己也来了发。反正他不会这时候再出来。
灭完自己的火,扯过一旁缠手带擦去一手粘腻,我从地上站起,整了整衣物,也不管盛珉鸥睡没睡,听不听得到,直直朝卧房方向喊了句:“走了啊!”
说完径自离去。
第34章 走你的吧
第二天我准时接盛珉鸥上班,他看起来一切如常,像是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对我并无不同。他态度明确,我也就做好他所期望的,只当无事发生。
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他,换做任何一人,恐怕都做不到他这样的理直气壮,面不改色。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将情绪发泄透彻的关系,他说话的语气都像是没那么不耐烦了。早上我差点刹车不及追尾前车,往常他早就要发火,今天却只是让我“看着点”。
明天就是庭审,盛珉鸥大概也想精神饱满地迎战对方律师,晚上并没有安排什么应酬,只是召开了场开庭前的长会,从下午一点开始,不知什么时候结束。
会议太过冗长,中间时不时穿插专业术语,我听得直打瞌睡,到一半实在听不下去,只好离开会议室出去透气。
莫秋的电话便是这时候打过来的。
罗铮云死了,莫秋的麻烦也没了,但他不是我,一个大活人死在他面前,还是曾经喜欢过的人,让他本就敏感的内心深受重击,抑郁又应激,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所幸他也知道自己状况危急,不自救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便听从心理医生的建议,报了个互动姓十分强的旅行团,出去玩了两个多月。
我看他发在朋友圈的那些照片,蓝天、大海、爱笑的年轻人,气色好了,人也精神了,治疗效果堪称卓越。
他这次打电话给我,一来是旅行归来给我带了伴手礼,二来是为了感谢在罗峥云一事上我对他的帮助,要请我吃饭。
感谢不感谢的我倒是不在意,但他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拒绝。最后由我选了盛珉鸥他们律所楼下的一家餐厅作为碰面地点,餐厅是家粤菜馆,口味地道,食材新鲜,姓价比也高,锦上的那些律师都喜欢在那儿订餐。
莫秋没有异议,敲定五点见面。
挂了电话,我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快四点半,盛珉鸥那边还早的样子,我吃完了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散会。
与前台小妹打了声招呼,说自己下去吃个饭,如果会议结束了,托她给我捎个电话。
前台二话不说冲我比了个“ok”。
我于她有救命之恩,这种小事,她总是很乐意帮忙的。
莫秋在五点差两分钟时赶到餐厅,一改往日黑白色系的穿衣风格,上身着一件姜黄的卫衣,下身黑色休闲裤,还剪短了头发。他脸本来就嫩,这一下青春洋溢得简直让我都有点不敢认了。
“怎么了,不适合我吗?”坐下后,他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开始翻看起开,注意到我的诧异,有些不好意思。
我替他倒上茶水,解释道:“没有,就你一下子改变太大,我有点认不出了。”
莫秋笑容腼腆:“我这次旅行,交了很多朋友,其中有位是服装设计师……他说这样会更适合我,也显得更有气色。这一身都是他给我做的穿搭。”说着他低头扶了扶眼镜,嘴角的微笑经久不去。
这模样明显就是有情况,人常说治疗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感情,莫秋的遭遇比失恋还严重点,要是真有人能抚慰他受伤的心灵,让他重拾对生活的渴望,倒也算好事一件。
然而莫秋之后并没有再多聊关于这位“设计师朋友”的话题,这毕竟是他私事,他不说,我也不好主动提及,便只当没有察觉。
“对了,给你的伴手礼。”点完了菜,莫秋将随身纸袋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发现里面是罐长得有点像发膜的东西,巴掌大小,外包装上都是英文字体,我就看懂了一行,说是可以擦手和身体。
莫秋道:“这个是绵羊油,擦皮肤很好的,冬天不容易干。”
我发现莫秋和我在生活态度上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他明显比我活得精致不少,除了水,我这辈子就没往脸上擦过别的东西。
他不说,我都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绵羊油这种东西。
“挺好,清湾的冬天是挺干燥的,身上经常起静电。”我谢过他,将纸袋放到一边。
菜陆陆续续上桌,莫秋开始与我聊他这两个月的所见所闻。
山川美景,风土人情。世界何其大,善良的人有很多,他走过的地方,人们或许贫穷,但绝不放弃对生活的热爱。别人不理解他们的乐观,他们也无需别人理解。活着并不是为了思考过去将来,只是为了享受快乐的每一天。
莫秋几乎要被这样简单直白的生活态度迷倒了,直言那里是他梦中的桃花源,如果可以,希望自己年纪大了后能在那边买一套小公寓定居下来。
与他相比,我显得十分没有追求。我从来没想过离开清湾市,我从小生活在这里,我的父母葬在这里,盛珉鸥也在这里。虽不是鸟语花香的理想乡,甚至繁华喧闹到让人头疼的地步,但这里的确是唯一让我心生安逸的地方。
这是我的家,属于我的“桃花源”。
莫秋握着热茶,道:“以前,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很无望,所有倒霉事好像都被我碰上了……但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世上哪有百分百的幸福。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说完,他将茶杯往前推了推。
短短两个月就能有这觉悟,要不是他言行如常,正能量满满,我都要怀疑他参加的不是旅行团,是加入了什么传销组织了。
聊到六点半左右,我手机忽然震了震,前台来了消息,说盛珉鸥他们会开完了,大伙儿已经在收拾东西。
莫秋见我不时关注手机,可能已经猜到我接下去有事,于是主动叫来服务员买单,宣告此次聚餐圆满结束。
“不好意思,下次我请你。”
拎着伴手礼同莫秋一道走出商场,站在路边等车。
莫秋闻言摇了摇头,道:“没事的。其实我正在着手申请一些国外大学的留学名额,目前准备材料中,过段时间还要考试,晚上也有一大堆功课等着我呢。你没事,我也是要早点回家温书的。”
我惊讶道:“你要出国读书?”
“就……想尝试一下不同的人生。”莫秋笑笑道,“也不一定成功。”
我冲他抱拳:“那就祝你一帆风顺,学有所成。”
莫秋也回我一礼:“借陆兄吉言,也祝陆兄万事如意,此生顺遂。”他注视着我,眼里映照着周围碎星般的霓虹光影,“陆枫,你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猝不及防被发了好人卡的我,正觉好笑,他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我。
“你不知道,小时候你可是我的大英雄。”他长长叹一口气道,“真的,谢谢你。”
这情况我也没遇到过,一时有点不敢动,僵在那里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过了片刻,莫秋自己松开我,眼里闪着泪光,手掌轻轻拍在我肩上。
“你……”他刚张嘴要说什么,不远处突然传来吴伊诧异又无措的惊呼。
“……陆,陆先生?”
我和莫秋同时转头看去,就见锦上律所的一大帮律师站在离我们三米远的地方,每个人都表情莫测,像是围观了什么超级大戏。
特别是吴伊,一副吃了过期馊瓜的表情。他可能实在无法理解,我和莫秋,两个罗峥云案的受害者,大马路上,众目睽睽之下,到底在搞什么鬼。
视线移到最前方高大的身影上,盛珉鸥单手插兜,扫了眼莫秋搭在我肩上的手掌,莫秋立马烫到一样弹开。而几乎是同时,盛珉鸥的目光也游离而去,脚步毫不停留地与我错身而过,往商场方向行去。
其余人皆快步跟上,恨不得插着翅膀飞离这个是非地。
吴伊面容尴尬,指了指人流如织的商场道:“我们开好会,来……来用餐的,那个……不好意思啊,你们继续。”说完冲我拜了拜,脚下抹油般一溜烟跑走了。
真是见鬼了,我在他们那儿搭伙了大半个月都没见他们外出用过餐,我就今天来外面吃了一顿饭,他们也跑外面吃,针对我吗?
“他们……他们好像误会了,要不要我去解释一下?”莫秋紧张起来又开始结巴。
我糟心地看了他一眼:“不用,走你的吧。”
第35章 好人不好命
我厚着脸皮跟盛珉鸥他们又去蹭了顿饭,但因为之前刚吃过,其实也吃不下什么,就在边上喝喝茶,听他们聊天。
我试着解释自己和莫秋的关系,再三申明我们只是,也只会是老同学关系。说这话时,我特地看着盛珉鸥,他却只是自顾自地用餐,好像对我说的并不感兴趣。
其他人信不信我不在意,就算他们脑补出五十八集苦情小电影,我也无所谓。但盛珉鸥不同,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我都希望他不要误会我是那种吃着碗里的瞅着锅里的人。
如果此时只有我们两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