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我有了一个不该倾慕之人”李玉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乌拉那拉氏不解,“这哪有该不该”
“我这个确不应该。”
“你且先与本宫说说。”乌拉那拉氏不由得皱眉,“若是真的不该倾慕,还是早些劝慰自己,免得越陷越深,最后铸成大错。”
李玉难受的摇摇头,忽然跪下,声音带着悲切,“主儿,我回不了头了,还请主儿帮奴才。”
“你要本宫怎么帮你”
“奴才奴才所说的不该倾慕之人是一个侍卫。”李玉也没跟人剖白过内心,一时间脖子都红透了。
乌拉那拉氏了然,侍卫,男人,怪不得李玉如此纠结,日日难安。
“要本宫替你向皇上求个恩典”前朝,民间,龙阳断袖之癖比比皆是,这个不难。
李玉笑了笑,“求主儿让奴才出宫回乡罢。”
他不想再继续了,只要在御前侍奉一天,就能见到凌云彻一天,令嫔又得宠,来的勤快,他实在是没法忍受,简直比惢心嫁人那日还要煎熬。
况且他明日娶妻,再呆下去,是怕等不到他监礼的那一刻,自己就能愁苦至死。
乌拉那拉氏叹了口气,“这个本宫再替你想法子,只是李玉你要明白,你是皇上跟前儿的人,我对你的去留也是束手无策,决定权还是在皇上手中。”
李玉垂下头,“多谢主儿。”
“只是你所倾慕何人”乌拉那拉氏心想,若是没有婚配,或许还可以去问问那边的意思,免得李玉每日愁苦不堪。
“侍卫凌云彻。”
、第六章
“怎的不早些告诉我”乌拉那拉氏惊讶之余又有些无奈,凌云彻大婚在即,李玉还被要求去监礼。
实在是孽缘
李玉眼睛渐红,“我配不上他,阉人罢了。”
一时沉默,皇上下旨赐婚,金口玉言的事情,再无退路。
忽然乌拉那拉氏发问,“令嫔可知你与凌云彻的事”
李玉摇头。
“本宫看她清楚的很,否则哪里来的热心肠为凌云彻着想”乌拉那拉氏平静的呷了口茶,转而又道,“你先回去吧,且不说皇上愿不愿意放你走,这监礼的活儿就是明日,还是逃不掉”
凌宅灯火通明,吉时一到,礼乐起,鞭炮响,整条街都热热闹闹的,人群围了好几圈,大家都在等着新娘的花轿。
李玉站在大宅门口,看似平静,其实眼神早就放空了,他浑浑噩噩的想,自己这样还挺悲惨的。
喜烛红帐,这里每一个都真心祝愿新人长长久久,只有他,甚至狠心的希望花轿永远不要出现。
李玉想着想着眼神就不由自主的往凌云彻身上瞟,他身着大红喜服站在街道旁等候,被官帽遮了大半张脸,使得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不知道若是凌云彻知道这场婚事是由他心心念念的令嫔一手促成会怎么想
会生气吗
生气也好生气才说明心里在意
“公公,送亲的车马到了。”小太监在一边提醒。
李玉回过神来,捏了捏手上的宣册。
由于这场婚事特殊,皇上特赐,因此必须在门外面宣册致谢。
新人双双跪在李玉面前,两人手间的牵红格外刺眼。
“奉皇上口谕今以崔氏之女茂倩作配凌卿正妻,良辰吉时,百年好合。”其实李玉偷偷练习这句话练了好几遍,就怕因为他的心思而误了差事。
行三跪九叩礼感谢皇恩后,就该是拜堂了。
凌云彻手执牵红,从他身边走过,李玉鼓起勇气看他一眼,却发现那人根本一个眼神也未曾扫过来。
倒是新娘规规矩矩的同他行了一礼,跟在凌云彻身后进去了。
李玉想喝酒。
在皇上身边服侍多年,怕耽误事,早已经不记得喝醉的感觉了。
监礼其实还没有结束,可他不愿进去了,他离主院隔了三道门,还能听见喜娘尖利冗长的场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李玉缓缓转身离去。
遣散了小太监们,他换得一身便服,随意寻了一处酒楼。
酒过三巡,李玉人也不大清醒了。
“听说今日娶亲的大人只是个包衣侍卫。”隔壁桌的客人与同僚闲聊起来。
“那怎么阵仗如此浩大我听说还有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亲自监礼。”
“赐婚啊,侍卫救驾有功,天子亲赏的姻缘,这可是多少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气。”
李玉又斟了一杯,笑了笑,一饮而尽。
天赐良缘,嗯,是福气。
另一桌的客人忽而插嘴道,“再有什么福气我看一场大火也能给烧没了。”
李玉蹙眉,这话听着颇不吉利,忍不住出言呵斥,“公子慎言。”
插嘴的那人一看这位官爷还不知道,也没觉得被冒犯,反而兴致更高,“我可没胡说啊,这位爷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东街上看看,我才从那边过来,火势凶猛,那凌宅就只剩个架子了”
李玉酒醒了大半,吓得站起来一个踉跄,“那、那人呢”
“不知道,听说已经死了好些人了。”插嘴的客人惋惜,“听说连那对新人都被困在火里生死未卜,唉,这算什么福气啊”
李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东街的,等他到这里,火势已经去了大半。叫喊声,哭声,夹杂在风里,卷起的热浪把李玉心中最后一根弦给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