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时值盛夏,李玉在烈日下歇了好几次,好不容易走到自己休息的院子,推开房门,却又不想进去了。
床榻上一片凌乱,凌云彻跑得早,自己本就起晚了,急着去御前侍奉,屋里也未收拾,现下观的如此狼藉,饶是李玉再好的脾 g ,也给气得手抖。
“进忠进忠”今日轮到他御前侍奉,进忠是他的徒弟,应该还没起。
进忠不慌不忙的从外边进来,还穿着寝衣,形容带着倦意,动作却未见不敬,“师父有何事吩咐”
“叫两个手脚利索,嘴严的宫人替我收拾一下。”李玉靠着门框勉强缓了口气。
身子难受,平时整洁的屋子又这般模样,李玉是真的觉得委屈了,比当初在师父王钦手下当差还要委屈。
那时只是身上累,现在不光身累,心更累。
进忠得了李玉的真传,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绝不多嘴议论,是以他在褥上发现了男子元阳,即使惊讶,也不多问一句。
李玉躺上新铺的褥子,虽说不似锦缎丝绸那样柔软,却也躺的舒适。
刚合上眼还没半柱香,就听见进忠叩门叫他,“师父,凌侍卫来了。”
攒的朦朦胧胧的睡意一下烟消云散,李玉扯了扯身上的棉被,还在犹豫要不要答话。
没想到进忠倒机灵,见他没应,说,“凌侍卫,我师父像是睡下了,您看您有什么要事,如若放心,我替您转告就是。”
门外另一个影子岿然不动,许久才说道,“烦请进忠公公把这药送到李公公手上,凌云彻不便叨扰,先告辞了。”
“凌侍卫慢走。”进忠是李玉的徒弟,自然知道在御前当差的,睡觉都浅,估计从他第一下叩门起,师父就醒了。
“师父,东西我放在窗沿上了。”
进忠说完也走了,今日李玉休假,他得去补上。
听着门外没了动静,李玉才翻了个身,幽幽叹了口气。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请皇贵妃娘娘安。”李玉睡了一日,身子要爽利多了,去养心殿的路上,正巧碰上了皇贵妃乌拉那拉氏。
“李玉你今日可是病了”乌拉那拉氏身着湖绿色的云锦褂衫,裙边绣着暗金色的祥云,襟前还细细纹上了几朵秀丽的红梅。
李玉半弯身子,低垂着眼,“回皇贵妃娘娘的话,皇上体恤奴才犯了风寒,赏了一日假,现在大好,正准备前去伺候。”
“好,快去吧,皇上想必也是更习惯你些。”乌拉那拉氏手边扶着的一等婢女已经换了人,看起来比惢心年纪要小些。
李玉应了声,想了想,还是问道,“敢问娘娘,不知惢心过的可好”
乌拉那拉氏温和笑了笑,“昨儿才来了信,她很好的。”
知道她好李玉便放心了,作别乌拉那拉氏,不可避免的还是在养心殿门口遇上了当值的凌云彻。
相顾无言,对上视线,又默契的移开。
“皇上,臣妾按的力气可还合适”李玉停在屏风前,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道甜腻腻的女声。
这声音娇而不媚,平时李玉在御前也是听惯了的,可今日却有些莫名的烦躁。
令贵人魏佳氏在里面,倚靠在皇上身边捏脸捶腿,他被迫又忆起昨夜之事,气闷又烦躁,总有一种被人抓了现形的窘迫之感。
李玉清了清嗓子,“皇上,您今日这晚膳可还是要去翊坤宫用”
里面静了一瞬,声音变得微不可查,半晌,皇上道:“罢了,就在养心殿吧。”
接下来就是传膳,试毒,布菜,李玉忙的脚不沾地。
送令贵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贵人小心脚下。”李玉说着千篇一律的规矩话,跨过门坎的时候扶了她一把。
魏佳氏对这个皇上跟前的红人还算客气,“多谢李公公。”
谁知魏佳氏在经过凌云彻身边时脚步一顿,李玉是知道他们颇有些渊源,此时也不免被令贵人这一举动吓得一身冷汗。
皇上多疑,此举甚是不妥。
“天色已晚,贵人仔细着些,别被石子儿跘了脚。”
“公公说的是。”魏佳氏似乎才回过神,神色不善,匆忙走了。
凌云彻对魏佳氏这一举动同样深感不解,昨夜他被她以有轻生念头为由,骗得他去了永寿宫,想先利用他求子,再灭口。
虽说最后放了他出来,但他依旧被那 cui 情香弄的头晕脑胀的厉害。
怕被人发现他是中了 cui 情香,为了避免查到令贵人头上,不得已灌了自己一坛黄酒,浑浑噩噩的不知走到了何处。
思绪一片混乱,一会儿是与嬿婉两情相悦,一会儿是她弃了自己做天家皇妃。
一夜混乱,醒来就是在李公公的床上。
李玉送了人回来,终于皱眉打量了他几眼结果在凌云彻耳后与脖子相交处发现了一处咬痕。
印迹不重,红色点点,透着一股 yiacuten 靡的味道。
李玉脸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这、这是他昨个儿咬的
“你”
凌云彻不知道李玉看到了什么,他看到李玉红了脸,自己也觉得有些臊得慌。
他今日想了许久,既然夺了人家的清白,自然是要负责的,不管对象是姑娘还是太监,是他做的,就该他负责。
自古好男风的大有人在,凌云彻一人一家,也没什么香火等着他传承,李公公人又温和,本是他的错,何苦连累了别人。
想清楚后,他现在心里已经把李玉当自己人看了,语气颇为熟稔:“李公公可用了药膏”
李玉听他又提,恼羞成怒的转过头,压低了声音,“凌侍卫的衣领还是系高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