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艾弯下身,将一朵开始颓靡的妖花置于指闲,"我也不需要下手。对你们,也无半点怜惜。"
揉碎了花瓣,慕少艾却忽然变了脸色,花汁的毒香,指尖沉寂已久的骚动南宫真的不是耸人听闻心瘾,是一辈子也不得超脱的。心只要有一丝间隙,她就会趁虚而入,然后,曾经痛不生的,也会怀念到丧失理智
呼呼,以为只是条僵死的蛇,却反被咬了一口
还没到时候,果然不可操之过急。
十日之后,笏君卿被困,南宫默许了慕少艾调动翳流援救,释出善意。中原与黑派终于有了接触的可能 xing ,双方初定于燕盟会谈。
所求的结局,似乎有了一线曙光。
然而就在和谈的前夜,慕少艾接到密报,燕盟暗中调兵遣将,有异动。
麻烦呐抚额长叹之后,还是要着手奔波解决问题。
如旋叶一转,人影化入华光,向着忠烈府方向去了
他身上的药香还未在空气中完全消散,新月如钩,渐从乌云中隐现,月光凉薄,映出暗藏的身影。
仰头望月的人,沉默如石,冷如清辉,黑衣融于夜色,可瞳孔中细细一轮勾月,兽牙一般,扭曲,尖利这样的眼睛,使他全身死一样的安静忽而成为野兽狩猎之前的蛰伏。
萍生你背叛我了吗
背叛之心,一次已是太多了
"教主,属下探得,燕盟在锡林山一带设伏。"
何须探报,认萍生既然动作频频,说明正道动手在即。而这次会谈本也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南宫的目光离开了新月,微笑,"那不是很好吗,我们也不用客气了。"
"疯魔恶盗。"黑影闻声落下。
"我知道你好久没尝到杀戮的痛快,但这次要委屈你了。本教主只准你杀两个时辰,时间到了,就去忠烈府等着。等认首座到了,你可以大胆的接近,他到时候想必是发现不了你了。把你听到的有趣的事,回来与本教主分享吧。"
出乎意料的平静对他的背叛。
如同艳名远播的美女,真正看到了,得到了,也不过如此。等到变成青紫色的毒尸,更是令人作呕的丑陋。
萍生无论如何你都学不乖吗
"没有随身物品,要搜就快搜,今天药师我没有工夫陪你们玩。"
抢在帝獒之前,该说的全说完,他的时间很紧张。
该搜的,该查的应付完,慕少艾疾步进入内堂。
"笏王啊你是不是真正要害死药师我啊。"
正直温厚的长者从书页上抬起眼睛,"慕药师,这件事本王也是刚刚得报。"
"既然你也得报了,那药师我就省下时间解释,快快快啦。"
"你要本王去阻止吗"
"哎呀呀,笏王你万金之躯,有点三长两短药师我哪里担当得起。只需要笏王的亲笔保函,我赶去燕盟阻止事态恶化。"
"慕药师,其实本王真不想插手这件事,为了一个邪派开罪燕盟,你又何苦呢"笏君卿沉重的看了他一眼,慕少艾直觉得冤枉,还真是两难的境地了,这次他可真的更多是在为燕盟着想啊。
"笏王,你们实在太过小看翳流,区区数百人的埋伏罢了,以后再慢慢跟你沟通。总之看在药师我的面子上,劳您大驾动动笔。今夜过后,你就知道药师我帮的到底是哪边了。"
"唉好吧。也就是慕药师你了。"笏君卿刚在蘸笔,帝獒却快步进入,呈上一封信函。
笏君卿展信一行一行,看的慕少艾是心急如焚,要不是有求于人
"慕药师,"看完,抬头,"看来保函是用不着了。"
慕少艾脸色一变,太迟了
"慕药师你"笏君卿还想说什么,华光一现,哪里还有慕少艾的踪影。
第十章 血海
月落霜天,山鬼暗啼
一道人影在月下疾奔,慕少艾的速度,白驹过隙,却也追不回逝去的时间与人命。
在这夜幕的另一头,那个人应该也在远远望向这头在漫山遍野的尸骨之上。
不可收拾
再快的步,八卦迷纵,赋雅风流,都已然晚矣。那自己又是在执意追着什么呢
走过了这么长的路,该向左还是右,一心分两头,慕少艾走向一头,认萍生走向另一头。最终殊途同归。
生于彼岸,死于此岸。所谓结局,从来就只有一个
结局,不用追,也逃不出。如星辰,沿着注定的轨迹滑下去。
即使向相反的方向逃亡茫茫四野,无一处不是末路
或者以为可以停留牢牢抓住似乎最接近永恒的东西,然而那里偏偏就是终点
依然不信
总觉得只要再多一次机会,一切都会有所不同所以耿耿于怀所以心有不甘
其实所求的已不是结局,而是心中的残梦
于是,有的人曾为枉过的悔而梦有的人会为过往的梦而悔
夜空,空夜萍生,你好慢
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像惊恐的羊,黑黑红红的挤在伤重的燕盟盟主身边,黑色的是毒斑,红色的是血。燕盟已灭,翳流离开,他们的面前只留下了一个人
死神一样的男子,背向月光,黑衣黑发浓过夜色,在漫山遍野的尸骨之上,一双冷眼寒于冰风,远远望向不知何处
“等人很无聊”他淡淡地说道,“我的耐心耗尽了。”
他慢慢展开手指,好像要把一片花瓣放入风中,但从他手心升起却是一股黑气,扑散开来黑色毒虫,遮天蔽月。
毒虫的触手沾上人的皮肤,那皮肉迅速糜烂,化成脓液,从白森森的骨头上流下来
燕盟残部爆发出男人的怒吼,女人的惨呼,以及的孩童的哭嚎南宫神翳视若余暇,小小的发 xie ,有助于保持心境的平衡,夜凉如水,深吸一口才能耐心的等下去,那个让他怨恨到发狂的人一想到他,冰冷的血就开始沸腾
一点星火坠入毒雾,流云飞袖,一扫沉屙,黑虫瞬间净化为飘雪,纷纷扬扬,落在他的三千白发
眼前的惨象,满耳的哀号,置身地狱的最底层仰望着南宫神翳,淋上鲜血也不变色的黑袍,根本没有人心的鬼,世间最为黑暗恶毒的东西才能凝结出他残忍至极的形貌
波澜不兴的双眼中难得一见的怒意令人愉悦而兴奋。
“萍生,我等你很久了。过来。”
回到我的身边,也许我还可以原谅你。
“不用了,”眼中的 yin 火,语中的寒冰,“在这里,我已经看得很清楚。”
“我给你机会,你却不要”漆黑的袍,无风自动,肉眼难辨的杀机,“你知道我会怎么对待一个叛徒。”
叛徒吗该说是谁背叛了谁呢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慕少艾全副注意集中在南宫的身上,冷不防背后刀光,饶是他动在意先,险险闪过两道,然终究强弩之末,避无可避刀锋撕开皮肉的声音,疼痛在肩背处炸裂
“啊”慕少艾倒退几步,地上一行斑驳血迹
“萍生,被人从背后捅刀,滋味如何”
“呼呼”他笑,“被连捅两刀的滋味,真是不太好受”
言语的间隙,燕盟之人攻势不减尸蛊傀儡。慕少艾下手决绝,银针激 she ,蛊虫脱体,尸体一具具摇晃着倒下,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