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血肉之躯。
他挨在夜麟肩上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输液以至尾声。一瓶药液加一瓶葡萄糖,罗喉的烧退了,精神也好了不少。晚上八九点钟,拔了针头,罗喉去药房拿药。夜麟像是累了,把衣服团在怀里发呆。他走过昏惨无人的楼道去药房,把单子投到光线明亮的小窗口里,眼尖地瞄到了近期取药的学生登记,其中也有夜麟的。单据的注释上有药品的适用症抑郁 xing 精神障碍。
说不清为什么,罗喉的心像被某种钝器狠狠地击打了一下似的,翻腾难受的厉害。他没想到夜麟一直在服用这种药物,甚至没想过世界上还有人真的会服用这种药物。所以,他更瞧不起夜麟了吗不是的。如果他只是更加鄙视夜麟,他不会像现在这么震惊,这么苦恼。相反,罗喉此刻已经不知道鄙视夜麟是一种是什么样的感觉了。他气夜麟,更气他自己。他知道夜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一直以来,罗喉把自己视为夜麟唯一能够求助的人。他一度以为自己在夜麟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拉了他一把,尽管这对于罗喉只是举手之劳,成功地将夜麟拉回地面,拉回正常人的生活轨迹。可他真的做到了吗
罗喉终于也有了次可以自嘲的机会,少见的,他察觉到自己的无力。
他们一起从校医院出来,顶着北风走。快分道扬镳回不同的寄宿区的时候,罗喉说“去海边走走吧。”
“你脑子烧坏了吗”夜麟脱口而出,气管和肺被喷涌而来的湿冷的寒风侵入,连他也感到有些不舒服。
“我不想回去。”罗喉说。他拉住夜麟的手臂,不再放开。
未完待续
5
罗喉和夜麟的关系发生改变是在寒假里他们一起去海滩的那天晚上。
天很冷,海边的风特别大,两耳充斥的都是风的声音。到达海滩的时候已经九点多,罗喉拉着夜麟走,他们避开了喧闹的夜市和酒吧,往僻静的地方前行。
他们坐在四下无人的海滩上,听着海水冲击海岸的声音,罗喉松开了夜麟的手。夜麟以为罗喉要跟他说些什么,谁知罗喉什么也没说。他猜想着罗喉是否有一点喜欢自己了,过了一会儿,夜麟觉得冷咳嗽了几下,然后试探 xing 的将自己的身体挨在罗喉身上。罗喉没拒绝,于是夜麟便挨着他坐着。
“你一直都在吃那种药吗”沉沉的声音透过风传入夜麟耳内。
他当然明白罗喉指的是什么,只不过愣了一会儿才确认罗喉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想好如何回答。“没有,不知道什么人把那件事告到了学校,我每月必须去领。”那件事自然指的是割腕。
罗喉对夜麟的话将信将疑。入夜了,忍着风,他们靠得更近些。用手臂搂住夜麟,“你就这么想死吗”夜麟抿住嘴唇,黑夜中无法看到的几点柔光在夜麟深蓝色的眼睛里闪烁不定,他没有正面回答罗喉的问题,“不一样了。”他说,然后转回头看罗喉的侧脸上有什么反应。没有想到的是,罗喉在此时吻了他。
第一个吻结束的太快,夜麟简直不敢相信它是真的。然后是第二个吻。
二月九日。夜麟会永远记得那个日子,那天离罗喉毕业刚好还有整整五个月。
在很早以前夜麟就知道罗喉毕业之后的打算,他不会留在国内。夜麟没有在意这一点,放任着自己对罗喉的感情日益滋长,就算这种感情罗喉不接受也无所谓,就算他们的感情终究没有结果也无所谓,甚至迎接他的是最最糟糕的结局他也不在乎。死他都试过了,还有什么他承受不了的吗那个时候夜麟还不到二十岁,在他眼里,爱情,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罗喉的意志比夜麟原想的更加坚决。出国之后,他没有回来的打算,家里的房子已经托律师拍卖。夜麟知道,罗喉毕业的时候,他们就会分手,他也一定会放手。夜麟从没有想过请求罗喉为自己留下来,或者说他想过,可是根本不可能,以卵击石罢了。然而所有的这些关于未来的顾虑都不足以妨碍这两个年轻人像其他恋爱中的情人一样没心没肺地度过剩下的五个月。
五个月,他们从来没吵过架,也没有过多谈论对未来的规划,好像两个人在一起不是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就是在一起就很幸福。
云朵集结起来,还没看到彩色的夕阳天就暗了。
毕业典礼那天的派对上所有人都玩的很忘形,可是那场狂欢与罗喉和夜麟无关。直到罗喉毕业,也没有第三人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那天晚上,他们又跑到海滩上,之前也喝了不少酒。他们在沙滩上丝毫不讲效率和方向地走。
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地走着,鞋踢起松软温热的沙子,唰啦唰啦的声音又快活又难过。罗喉跟在夜麟后面,他将夜麟扑倒,一只肘顶在夜麟身侧的沙子上,下腹贴在一起,金色的长发垂落遮挡了夜麟的视线,现在,夜麟的眼里只有他。
罗喉舍不得夜麟,但是他必须走。他想告诉夜麟自己是舍不得他的,可这于事无补。他们之间的关系轻挑到没有任何承诺,从一开始彼此都明白他们不是同一步伐的人。所以罗喉用不着说对不起,他们只是从心所遇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而不用履行任何誓约。吻住夜麟的唇,夜麟的唇非常柔软。酒精是一个开启放荡的麻药,顺应着身体蠢蠢动的渴望,夜麟毫无矜持地打开双腿,两手解开了罗喉的衣服。
火热的手贴着夜麟的后腰,另一手插进对方粘着沙粒的银白额发中,按住他的头强迫他看向自己。“想我的话就到美国,不然就忘了我,懂吗”他抓紧他的头发摇晃着他的头要夜麟回答。他要他忘了他他怎么能忘了他夜麟反应过来想给罗喉一个巴掌,原来罗喉早就想好了他们结局的善后,但下不了手,只是少了些兴致。点点头,躺在沙滩上任罗喉摆布他,沉沦在情中摆脱一切烦恼。
火消退下来时,这已经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月光;风吹过海浪,吹过沙滩,吹到沙滩上的两个人身上。罗喉拉起夜麟的一只手臂,被那只手反捉住,夜麟的身体凑过来亲吻罗喉。接触中罗喉 口。
“如果能早遇见你就好了。”夜麟说,“曾经,最快乐的事对我而言也不过是到建院听课、画图、做模型,直到我发现自己根本不想设计一栋让人住的房子,我也不能真的坚持下去。如果能以另一种方式早点遇见你就好了。”他们的脸离的很近,夜麟向他说。“那样,或许我就可以成为一个建筑设计师。”
罗喉闻言皱眉,一手撑起头对着他,“你真的已经放弃了”
夜麟冲他笑了笑,“我说过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你就是我的一切。”
抚弄着夜麟 xiong 前的敏感点,夜麟的唿吸起伏明显剧烈起来,这是一种邀约。罗喉闻声也再也不愿束缚自己的躁动。即使以目前这种缘由相遇,他们依然相爱了,也许真的他们找到了对的人,也许真的有命运这回事。刚刚才结合过的身体非常温暖而柔顺,罗喉毫不顾惜地驰骋在夜麟身体里。夜麟从不抱怨疼或者什么的,偶尔会发出沉软的呻吟,叫人更加按捺不住。罗喉释放在他身体里之后就那么抱着霸占着对方。额头贴着额头,夜麟昏睡过去,罗喉 tian 着对方的嘴唇,期望今晚的黑夜能够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