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配

    齐昭之在满堂灼灼注视下，走至殿中央，拱手揖身，面带微笑的缓缓道∶小女说她只愿嫁给四　界的第一人。

    一语惊四座。

    齐翦云在短短数个月间，成为四　界茶馀饭後讨论最热烈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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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弭界主在默默无闻之时，也和许多为翦云的美貌倾倒的人一般，幻想过能够抱得慈光之塔京城第一美人归。但是眼看前往求亲的人不乏朝中重臣与其他和他同是皇族，却风光了太多的人，自忖美人无论怎样选，都不可能选中自己，索 xing 连上门求亲都做罢，只偶尔想起时感叹几句。

    原以为自己将只是空有皇族之名，贫困落魄的过完一生，却没有想到卫瑕竟选中了他做为皇位继承人。

    眼看唾手可得的权力，与掌握权力後，就不再是遥不可及的美梦的美人，鼓动了弭界主夺取王位的心。

    设计杀害卫瑕，取得王位之後，弭界主立刻宣布，将迎慈光之塔第一美人为皇后。

    虽然弭界主并未直接言明想娶齐家女，但是齐翦云早已是慈光之塔最知名的第一美人，此事不言而喻。对於卫瑕突然得重病暴毙之事，齐昭之心存怀疑，暗忖这个一向被皇族之人所鄙视，表现得一副文雅软弱模样的国君，恐怕并非易与之辈。齐昭之评估情势，决定让女儿嫁给新任国君，藉此既可巩固权势，也可确保身家 xing 命无忧。

    但是齐昭之的打算，却不被女儿接受。

    女儿早已言明只嫁四　界第一人。如今新王方即位，女儿就成为他的皇后，父亲将有何颜面立身於四　界

    翦云的一番话，令本已拿定主意的齐昭之不由得动摇。

    四　界每四年在上天境举行一次四　界大会，为期十天，四界各出精英比武较量。在前八日进行一天两场的武术大赛，并在比武结束後，长达两天的宴会上各自呈现精心准备的珍馐佳酿，以示友好。与会者除了四界的国君之外，依例尚有文武重臣共十名与其家眷，以及随行护卫百人，和参与比试的武者数名。

    齐昭之一向是随国君前往的大臣，因为列席多年，与上天境和佛狱、碎岛的许多大臣皆小有交情。

    翦云若是嫁给慈光之塔的新任之王，在以个人意志自由闻名的慈光之塔，他人恐怕不会疑心弭界主对齐家施以威迫，只会嘲笑齐家趋炎附势。

    齐昭之担任首辅已五十馀年，以仁厚闻名，在慈光之塔一向颇受朝臣与百姓敬重，曾数次以使臣的身份行走四　界，其它三界的国君与大臣亦皆甚为礼遇敬重。齐昭之相当爱惜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名声，自是不愿意多年的努力毁於一旦。

    於是将女儿嫁给弭界主的念头，也就不再上心。

    弭界主原以为以齐昭之多年打滚官场的经历，必然明白他的暗示，不日就会与他商议嫁女之事。未料眼看已过了半年，齐家还是不声不响。

    弭界主耐不住 xing 子，私下遣人上齐家向齐昭之询问此事。却未料一向在朝堂上总是眉目含笑，谁也不得罪，像是个老好人似的首辅，竟然赏了密使一个钉子。

    小女有言在先，微臣只此一女，不愿勉强她，若想成为齐家的女婿，还请大王寻找能够证明自己是四　界第一人的方法。

    虽然对於齐昭之的答覆颇为恼怒，但是碍於刚上任，不好得罪权倾朝野的首辅，弭界主只得硬是吞下这口气。

    如此过了两年。

    弭界主不断地试图在四　界闯出名声，但是慈光之塔以著述立说为特色，而四　界一向以武学为崇尚，雅狄王独步天下的武学招式与邪天御午诡谲难测的武学修为，就像是矗立在眼前的两座高山，弭界主不仅无法超越，甚至有难以望其项背的感叹。

    想在四　界树立名声，以此抱得美人归之日，眼看遥遥无期。

    弭界主遂决定趁四　界大会之际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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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昭之只有一女，故而非常宠爱唯一的掌上明珠。虽然其他大臣皆只带妻子或妾同行，但是因为翦云对於能亲眼一见各路英雄好汉的四　界大会非常有兴趣，拗不过女儿的要求，遂带著女儿一同前往。

    长达八天的比试结束後，在诗意天城的皇宫别苑举办长达两天的饮宴。

    虽然齐昭之赴宴前一再交代，要女儿好好待在屋内，不可轻易离开使馆。曾耳闻诗意天城的风景与慈光之塔大不相同，始终无缘得以一见，好不容易来到了诗意天城，前八天因为观看比武的关系都在竞技场内，仅剩最後两天能在诗意天城游逛，翦云自是不愿意放弃。

    齐昭之刚去赴宴，翦云就带著一名侍女，乔装後偷溜出使馆。

    诗意天城以高山雪景闻名，因为位於扶木的最上端，不同於位处底层，几乎如同四季皆夏的火宅佛狱，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候，也不过只像是慈光之塔的孟夏。

    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今日都要看到仲夏之雪的翦云，一离开使馆，立刻往通往城郊的道路而去。

    弭界主知道齐昭之一向非常宠女儿，几乎是翦云有何要求，一概听从，使得翦云是个颇为率 xing 而为的姑娘。此番好不容易来到诗意天城，岂有从父命乖乖待在使馆的道理

    弭界主早安排了数个眼线潜匿在使馆外等候，待翦云一出了使馆，一方面跟踪她，同时派一名探子到别苑通知他，前去瓮中捉鳖。

    诗意天城是四　界中人口最少的国家，除了几个重要的城镇人口较多外，常常行走数里仍难见一户人家。出了城，官道上不见过往行人，翦云走了片刻，已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因为侍女贪看市集，两人在城中耽搁了半晌，待到离开都城之时，接获通报的弭界主已赶至。

    在翦云察觉异样，正在考虑该如何应付之际，弭界主的密使已现出形迹，包围上前。

    侍女眼见来者不善，立刻回身击出一掌，将翦云震出数尺之外，尖声叫道∶小姐，快走

    下一瞬是一声难耐痛楚的惨叫，与浓重的血腥味一同散在风里。

    眼见随侍多年的侍女惨死在面前，翦云虽感悲愤，但是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她放纵感伤，只能咬牙转身向著前方飞奔而去。

    下令杀侍女是为了吓唬翦云，却没有料到一向倍受呵护，应该是个相当娇弱的女子的首辅千金，竟然没有吓得不知所措，反而立刻转身就跑。出乎意料的情况，却令弭界主更感兴味。

    相当享受於这种如同猎人戏弄已落在陷阱之中的猎物带来的乐趣，弭界主并没有使出全力追赶拚命逃生的美人，只是维持著一段距离，以著不紧不慢的速度尾随在後。

    心知就算此刻在官道上遇见了行人，很可能只是诗意天城的寻常百姓，对方不仅无法救助自己，恐怕还会因此平白丧命。虽然明白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但是却也不甘心束手就擒，任人侮辱，但是也不想平白害人丧命，翦云索 xing 舍弃了官道，向著路旁高度淹过头顶的草丛直冲而入。

    在草丛中不分南北的盲目往前跑，听得背後跟踪的脚步声时而加紧，又时而暂歇。心知弭界主料定她绝无逃脱的可能，将追赶著她拚命逃跑当成取乐的方法，翦云又气又悔，只恨自己为了一时贪看美景，不仅害了相伴多年的侍女，也令自己身陷绝境。

    不知跑了多久，不曾如此长时间的奔跑，已渐渐感到了力不从心的疲惫。绝望随著因为体力消耗而渐感沉重的脚步袭上心头，翦云紧握著从发髻上抽下的金钗，正想自尽之际，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