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房内,心情极度烦闷加重了疲倦,面对依旧无言的枫岫,拂樱索 xing 也放弃主动找他攀谈了,迳自沐浴换去衣袍後,便上床就寝。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便接到咒世主传唤,只好匆匆整装入宫。
虽然命人紧急传唤,但是等到拂樱赶到王宫後,咒世主却迟迟不召见,一直与迦陵在书房里谈话,就让拂樱在书房外枯等,一等就是近两个时辰,从天黑等到夜深。
不知道咒世主究竟为了何事急著传唤他,但是传唤之後却又不召见。未曾有过的事,令拂樱不由得担忧,是否他将枫岫藏在房里养伤之事,已被咒世主知情
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忐忑不安的揣想著可能的情况,却又必须强自维持著面无表情的镇定,以免自露马脚,虽然只有两个时辰,时时刻刻的煎熬,令拂樱几乎要撑不住的崩溃。
一直站在更鼓已敲过三下,迦陵总算推门而出。
心跳声在一瞬间骤然猛摧。
属下见过侯。
拂樱强作平静的一挥手,夜深了,早点休息。
目送迦陵远去的背影,耳畔回荡的心跳,一声比一声更急,打得人心慌意乱。
┅┅侯连唤数声得不到拂樱的回应,宫人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轻扯了下拂樱的衣袖,才令拂樱猛然回过神,王正在书房中等你。
强自定了定神,拂樱在一脸担忧的宫人肩上轻拍了下,收拾紊乱的思绪,举步跨过横挡在面前的门槛,向著不知结果的未来而走。
二十四
书房里一室幽暗。
烛火已燃烧至近底部,烧烫的蜡泪委迤在残存的红烛畔,倒映著摇晃不止的火苗。
拂樱小心翼翼的走入书房,隔著桌子,向倚卧在椅上的咒世主行跪礼。
拂樱见过王。
咒世主没有开口,一手托腮,一手搁在王座的扶手上,半闭著眼,似乎颇为疲倦。咒世主沉默了许久,拂樱惴惴不安的揣度良久,一直没有看向拂樱的咒世主,盘附在王座上的枯指微扬,漫不经心的一勾。
上前来。
拂樱暗自蹙起眉,却只能依言走上前,在王座前重新跪下。
在王座前跪下後,咒世主又再度不发一语,拂樱强自维持平静的跪了许久,迟迟等不到咒世主开口,在心底琢磨片刻,决定主动打破僵局,不知王深夜唤吾前来,有何任务需要吾处理
咒世主睁开眼,上下打量了拂樱一眼,以食指轻敲了敲椅背,曾经的弃子,如今的凯旋侯┅┅不同的身份,就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人。
拂樱心底一凛,连忙磕首道∶拂樱始终不敢忘却王昔年提携之恩。
本座没有怪罪你,何必如此惊惶咒世主眼神一变,语气 yin 沉的问道∶还是你做了背叛佛狱之事,让你失去了一无所惧的勇气
背脊瞬间被冷汗湿透,拂樱维持著伏地的姿势,强自平静的说∶拂樱不敢。
太息公与你一向感情不睦,她得了急病,难得你倒是有心,还亲自到她的府上。同僚彼此关照,原本是好事,本座亦乐见其成。但是┅┅咒世主刻意拉长了语尾,语气又冷了几分, yin 沉的说∶那夜本座一剑取了楔子的 xing 命,是太息公骤然插手,才让楔子自本座的眼下逃脱。太息公一向不是冒然行事之人,却突然仓促发掌┅┅本座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清楚的感觉到冷汗顺著额际滑落在地,拂樱强自冷静,飞快的思忖著应对之辞。
咒世主对太息公从来就不是全无猜忌,太息公那夜骤然出掌,必然会引起咒世主的怀疑。但是虽然怀疑,应该尚只是心中猜测,若已握有太息公谋反的证据,咒世主断然不可能毫无作为。
他知道他应该做的,是将手上握有的证据交出去,这是咒世主破例拉拔他成为凯旋侯的目的。几百年来咒世主一再地提醒他,必须谨记咒世主给他的恩情,用一生一世直至死亡的牺牲来偿还。
若是过去,他必然毫不迟疑的供出所知的一切,但是如今,他却什麽也不能说。
拂樱暗暗握紧双拳,强自维持平静,心跳在 xiong 口剧烈的撞击著,幸得百馀年来与枫岫朝夕相对练就的睁眼说瞎话本事,即使心绪波涛汹涌,他仍是听见自己的声音,带著公事公办的冷淡,缓缓响起,吾亦觉得公此举确实有异,但是佛狱如今举国备战,公不是不明理之人,是否会在此时做出背叛佛狱之事,拂樱不敢妄论。
不敢妄论┅┅咒世主沉吟了半晌,蓦地冷笑道∶好个不敢妄论
拂樱屏住气息,依旧跪伏在地,以不变应万变。
咒世主沉默了片刻,一改方才 yin 森的语气,突然以著几乎可以用亲切形容的声音道∶抬起头来。甚至还伸手横过拂樱的脘下,搀著拂樱直起身,你是佛狱的凯旋侯,是佛狱位尊权重的三公之一,不需要如此畏缩惊惧。
一向厌恶别人的亲近,拂樱强忍著反手打去咒世主揽在他的身上的手,强自维持著平静的神情。
只是┅┅本座要你记住,你这一身的荣耀,是谁赐予你,是谁让你衣冠俱显的站在众人之上。否则┅┅枯瘦的长指轻滑过拂樱的脸颊,缓缓抚至形状姣美的下巴,而後猛然用力一捏,将拂樱扯得不得不仰起头,本座穿戴到你身上的,冰冷的枯指滑过颈畔,尖锐的指片刮在颈上命脉之处,刺痛令拂樱浑身绷紧,也能够一件┅┅指尖一点,领扣承受不了灌注其上的炎热之气,一一粉碎,布帛破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拂樱下意识的想往後闪避,却被紧握著下巴而无法移动,一件,剥除一身原本不属於你的尊严。带著警告意味的低语,结束在顺著颈畔抚过锁骨,直至 xiong 前的手上。
脆弱处的猛然一捏,拂樱痛得瞬间反 she xing 的紧咬住唇瓣,咒世主却抓住他的长发,将拂樱一把扯向前,附耳低喃∶何必装做一副清高的模样本座听探子回报,你在苦境┅┅与楔子可是亲热得很。
彷佛是瞬间听见了死刑的宣判,脸上最後一丝血色彻底褪尽,拂樱强撑著背脊不肯流露出半点心惶,却止不住直坠入冰窖的心,冻得瑟瑟发颤。
佛狱里人人仰望,求之不得的凯旋侯,却在上天界的逃犯身下呻吟。咒世主轻拍了拍拂樱的脸颊,一脸的惋惜,本座还一直以为你确实与其他人都不同,甚至对你的洁身自好还有过一丝的敬佩,原来你也只是与四 界里其他三界一般,看不起同为佛狱之人罢了。
拂樱困难的振动乾涩的嗓子,王┅┅吾并没有┅┅吾与楔子,不过是一场戏。
既然如此,那就证明给本座看。咒世主松开对拂樱的箝制,重新在倚卧在椅上,冷眼看著面无血色的跪在面前的拂樱,同样是逢场作戏,你就陪本座一回吧。
拂樱闻言浑身一凉,几乎忍不住想起身就往门外走,却什麽也不能做,只能僵硬的强撑著背脊,茫然的看著自己身下,缩小在身侧的影子。
自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一刻,如眼前一般,令他感到原来自己在佛狱是如此的孤单渺小。
-吾不会让你独自面对佛狱。
以为已经遗忘,早在他决定回到佛狱,就彻底抛弃的一切,清晰的在脑海里回响。
那时枫岫紧箍在他的身上的手,明明心底清楚枫岫的修为根本不在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