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其实没有这个意思毕竟他还想借这少年引出那魔物。听到这里却不由好奇道“既不是为躲避那位女施主何来保命一说”
阿离默默地放下手,默默地退后几步,默默地拎起衣摆,默默地拧。
哗啦啦。
血水都快成瀑布了。
目光幽幽,声音缥缈“大师,求保命啊”
咕咚一声栽倒。
法海“”
听起来好疼
法海小心把“人”扶起来,见他伤口再次崩裂,血水直冒,面色惨白身体又冰冷的样子,只觉头疼。
都这么虚弱了,还与旁人耍宝卖乖一点都没有重伤的自觉。
自己的包扎也确实有些差劲了。
还是进城吧他叹了口气。
再一次的,被少年鲜血沾染脊背。
他一边走一边思索。
从看雨,到阿离,到小初,到赶路。
鲜活的灵动的,狡黠的淡漠的。
众生万象人有多面,妖物也是这样吗
、四
游玩江南游玩江南。
这仿佛成为了一道执念。阿离每日都甩哒着新衣服的袖子拉着法海出门,晚间再被青衣僧人背回医馆伤还没好就四处浪,医馆的老大夫看不过两个人每天这么折腾,干脆收拾了一间房安排人住下。每天晚上叹着气絮絮叨叨的站在门口等俩人回来。
每次絮叨的内容都只有一个,让阿离乖巧一些,安心的先把伤养好。
阿离每次都打太极,敷衍过去。
小初一直没来,可法海冷眼看着,这么一月下来,阿离的状况倒比初遇时好不了多少。他很怀疑,阿离是不是连小初来都等不到了
但是
这是阿离自己的事情,不是吗
他要插手吗阿离明显是不愿的。
但,顺应阿离的意愿,真的是对他好么
终于有一天夜里,少年喝完汤药,双眼无神一脸生无可恋的瘫在榻上,法海忍不住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耐 g 如此之低。
他一边将小碟的蜜饯倒进少年嘴里,一边在阿离身边的床沿坐下,侧着脸问“为何如此执着”
阿离啊呜一声,卡巴卡巴的连着果核嚼蜜饯,腮帮子鼓得说不出话来。
法海耐心等他吃完。
终于咽下去之后阿离舔舔唇,长出一口气“活过来了”
“为何如此执着”法海不在意他故作躲避,坚持问。
他知道阿离倔强,不想说的事儿肯定不说。
但他今天,就是要挑战一下阿离的倔强,不问出来不罢休。
“大概,这就是大师忍耐的极限了吧。”阿离仰头看看面目平静的佛子,心中有些发涩,想要故作轻松弯起的唇怎么也不听使唤。
他一点一点撑着身子坐起来,语调清清冷冷,淡漠至极“大师既已知晓,何故再来问我”
“妖丹是你自愿刨的,至少是你自愿给她的。”法海说,“所以才会难以痊愈。”
“嗯,是呀。”
法海只觉要气笑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你的下场是什么”猛地转头,怒视对自己的死活散漫的不上心的阿离。
正对上少年沉静的侧脸。
那双明净的眼睛上方,睫毛翘起如蝶翼,在清秀的脸上打下小扇子般的 y 影。
阿离说“我知道啊。”
语气淡淡,不沾半分烟火气。
、五
“”法海一窒,几乎想要后仰,躲开阿离漆黑如烟的发丝或者
躲开这个人。
大抵妖物都有一副好皮囊。
微微冷冽的药香弥漫在小小的居室内,法海强自镇定,默念好几遍清心咒,这才稍缓狼狈,目光却是再不敢望向阿离侧脸,只是在桌面上游移。
“早点睡吧,”沉默半晌找不到话题,法海扯过一边的薄被,将少年一把盖住,不由分说的摁倒,“小心长不高。”
表情正经又严肃,认真极了。
“”阿离瞥他一眼,见这人真的没开玩笑,撇了撇嘴道“长是长不高了仅剩的妖力快要散尽了。”
“不过我全盛那会儿,比大师要高上一个头还多呢”
法海用眼神表示我信了你的邪。
妖物化形之后不会再有外形上的变化,除非是特意为之,但用法术催生身体生长也是有弊端的,比如阿离,失了妖丹散了妖力,身体便渐渐向刚化形时回转。
越长越矮什么的。
“好吧好吧,我说实话”阿离在被法海裹得紧紧的被窝里努力扭转身体,一拱一拱的像只大虫子,虫子把手伸出来,拇指食指比了个小小的距离,“就比大师你矮这么一点点。”
法海差点没笑出声来。
但越来越逼近的结局终究压迫在他心上,所以他只是伸手,掐住少年细瘦手腕,将他手塞进被子,顺势不动声色的探了探少年脉门,妖力微弱鼓荡,流淌在血脉里,很容易被人忽略了去。法海紧紧地皱起眉头。
若再找不到解决方法,妖丹的伤口难以愈合倒是小事,妖力的逸散和妖丹的缺失足够让这小妖精身死道消这么灵动爱热闹的孩子,到了那时,会怕寂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