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审过一个偷盗藩王陵的盗墓贼,他的师父会念飞杵咒,据说对着棺材一念,就是密封的石棺也会自动移开一道缝隙。
他说有一次,他们进入一个古墓,他师父念动口诀,墓主人的石棺挪开后,突然伸出一只黑黢黢的手臂,一丈多长,一下子就将他的师父拽了进去,之后棺材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和撕扯咀嚼的声响,带着碎肉的骨头被一根根撇到棺材外”
宋映白心说,这是要开鬼故事大赛,“然后呢”
“然后这个盗墓贼就跑掉了,将盗洞填平,再没回去过,直到又盗藩王墓被我们抓住。”
郑元饶有兴致的问“审讯的时候,您问那飞杵咒怎么念了吗”
“会念的是他师父,他不会,可惜。”江展道“否则今日就能试验一回了。”
宋映白由衷感慨“做咱们这行的,真的能接触各种各样的人,经历也有意思。”
“那你有什么有趣的经历吗”江展轻声问“反正避雨很无聊,大家不如聊聊趣事。”
宋映白心说,你当我傻啊,这也是考验吧,看看口风严不严,是不是什么都往外说。
他连梦话都不说的,什么皇帝出现在教坊司,他指定给烂在肚子里。
“可惜我才入职一年不到,没经历过趣事,印象深刻的都没几件,真羡慕大人见多识广。”
江展道“也难怪,你太年轻,等熬到我这个岁数就好了。”
宋映白瞄了眼他那皮肤仍旧年轻的手,“大人贵庚”
“五十八岁,回京城就要抱孙子了。”
宋映白忍俊不禁,“大人爱说笑,您的手可不像。”
江展不慌不忙的道“脸都可以戴人皮面具,手自然也可做伪装,戴了层人皮手套罢了。”
宋映白看向郑元,想从他脸上寻找线索,但是郑元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苗头。
宋映白思忖了下,笑道“大人就别逗我了,除了手之外,还有一个地方可以看出真实的年纪,就是牙齿。您的牙齿洁白如编贝,门牙几乎没有磨损,完全不像上岁数的人。”
牙齿总不能伪装吧。
这时郑元朝江展笑道“他说得对,您就别逗他了。”
“行,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江展看向宋映白,“你知道为什么这次任务会选中你吗”
宋映白频频点头,“希望大人告知。”
江展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正开口,忽然他听到响动,向门口望去。
就见门口出现了十来个身穿蓑衣的人,一个个将头埋得极低,有的还不时压压头上的斗笠,看样子极力想将面容隐藏起来。
宋映白发现他们几乎每个人都配着刀剑,不由得将身子绷紧,蓄势待发。
第7章
宋映白挡在江展跟前,装作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们是谁啊”
并“贴心”的回头小声道“少爷,不要怕,不行您先跑。”
“”江展含糊的嗯了声。
郑元拿起刚才那根烧火棍,呵道“你们是谁”
普通人在荒郊野地避雨,突然遇到十几个携带兵器的陌生人,肯定会害怕。
他们现在的身份不是锦衣卫,所以要“害怕”才对。
这十几个穿蓑衣的人互相耳语了几句,站在最前的人摘掉了斗笠,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美丽面孔,气质幽雅,见之忘俗。
“你们不要怕,我们是走镖的。”女子声音如银铃一般清脆。
郑元指着她道“怎么女人走镖你们镖局没男人了吗”
女子无奈的笑道“女人就不能走镖吗杨门女将听过吗女人还能上战场,走镖怎么了。”
宋映白心说道,那是评书演义好不好。
不过这个朝代社会风气早不似开国时那般保守,女人抛头露面,出门做买卖的也不在少数,而江湖绿林中更不乏优秀的女子。虽说走镖看起来的确不太适合女人,但并不意味着就没女人干这行。
宋映白身子松垮下来,长舒一口气,“不是坏人就好,我们从宁余县来,那边才发生了怪事,正提心吊胆的。这年月,回家探个亲也要担惊受怕。不过,你们既然不是坏人,那还好,这里原本就我们三,快吓死了。提前告诉你们,这里可有棺材。”
女子不理絮絮叨叨的宋映白,朝江展抱拳道“我们可否进来避雨”
江展和气的道“这里原本没人居住,我们也才来不久,请随意。”
女子便带领着剩余的十几个人默不作声的走了进来,看到棺材的时候,明显被吓了一下,但都保持了冷静,特意挑选了靠后面墙角的地方,相继坐下。
宋映白偷瞄了一眼,见他们陆续摘掉了斗笠,除了为首的女子外,还有另外一个女子也很显眼,生得五官明艳,似乎也是带头的。
至于其他人,有男有女,一个个神色严肃,看起来心里都装着事儿。
信他们是走镖的才有鬼了,既然是走镖的,镖呢难不成丢了,才一个个表情凝重
不像。
这时江展用极低的声音道“别瞄了,小心叫人发现,去取些吃的来。”
“是。”宋映白今早提前准备了干粮和两只烧鸡做午饭,放在马车里。
取出来 o 了下,因为包裹的严实,不算太凉,“少爷,咱们还用热吗”
“算了就这样吃吧。”接过烧鸡,试探了下包裹用的油纸的温度,“还成。”
虽然烧鸡不算热乎,但在这寒凉的暴雨天,能吃上一口绝对称得上喷香怡人了。
香味仿佛一只无形的手,飘到“镖师们”的鼻孔前,狠狠的撩了一把。
有人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姐姐,不如我去问问他们还有没有剩余的食物,花银子买一些来。”傅月池提议。
傅清风作为整个行动的领头人,一切都由她做决断,她握住妹妹的手,摇头“还是不要和外人多交谈了,以免节外生枝,正事要紧。”
傅月池一向听姐姐的话,“既然你这么说了,那算了,忍一忍,等雨过去,再去找吃的吧。”
傅清风环看这座建筑,可见这里原本的住户遭遇了横祸,可能是瘟疫也可能是匪盗,总之陈尸十几具。
“这里或许是个合适的地方。”她靠近妹妹的耳朵,小声耳语,“我们以这里为据点,提前布下陷阱,等爹的囚车经过附近,我们再动手。”
傅月池轻轻点头,“其实我刚才也有这个念头,这里 yin 森怕人,一般人不敢轻易接近,正好可以让咱们容身。只是那三个人,雨停了就会走的吧不会暴露咱们吗要不要”
“路人罢了,不要轻举妄动,累了一天了,节省体力,你先休息一下吧。”说完,将妹妹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
“姐姐,你不睡吗”
“我不累,没关系的。”傅清风温柔的笑了笑,等妹妹闭上了眼睛,她默默的看着外面的风雨,心情沉重。
父亲傅天仇身为总兵,因牵连到兵书尚书杨宇轩一案中,不仅丢了官,现在还要被押送到京城受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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