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兄弟吗”
“不是。”
“那就是情人了”深重的感情不会其来无由,去掉一种可能之后,剩下的就是最接近的情况。
“单单一个词无法囊括,是战友,是知己,也是恋人。”
“你是个工作至上的人。”明诚忽尔说道。从这几个名词的排列顺序,不难分析出来。
并不意外这样的敏锐,明楼叹了口气“不再是了,在和你别离之后。”明楼看着他,“如果你不希望我走,我就永远留在这里。”
“你的工作呢”
“结束了。”声音中流露出一丝慨然,明楼说“我恐怕得找份新工作。”
明诚的眼神变得怜惜“结束吗那对你而言一定很困难。”
“不会困难过失去你。”明楼探掌出来,握住他的手“前半生,我为我的工作而活;后半生,我想为你而活。”明楼继续说道,“这句话,五年前我不能说,现在,却是没有问题了。”不管哪个党派获取胜利,中国都在中国人手中,不在侵略者的铁蹄之下。所以,其实没有太过执著的理由。
鱼沉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五年,已是足够长的一段时间,他将自己的心血都奉献在里面,也必须在深夜里啃噬失去一个人的长痛。
怕他病,怕他疼,怕他再受伤,也怕他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跟人说。
可只能忍着。国与国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没有抽身而出的理由。
漫长的折磨似乎不会止息,当战败协议签署一切了结,他再不可能安心地待在国内。
爱一个人,就该有为他放弃的决心。正如明诚当年,可以毫不犹豫心甘情愿地代他弟弟去死。
不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自艾,而是“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决绝。
始终被珍惜,一直被爱重,一次又一次地被震撼之后,他终于明白感情的含义。
他听过明诚奏的那曲涉江曲,那首曲子暗合着一首诗的意思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回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到如今,字字句句都感悟透彻,便不能让那样的结局成真。
有离恨深重的分离,才能辨识轻重是相对的,明悟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就是一个名字明诚。
第60章 楼诚威风堂堂番外1下开始
“接吻吧。”明诚忽然这么说。
明楼不自觉吸了口气,稳定稍微紊乱的气息之后,才沉沉吐出。
明诚略微偏头,眼中含一丝微微笑意,纤长手指在他领带上轻轻一拉,接着又问“不想吻我”
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在一棵白桦边上。这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树种,如果森林被大火烧毁,首先生长出来的经常是它。它的花语是生与死的考验。
这棵白桦树干修直、枝叶扶疏,洒下一片迷人的荫蔽。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在下一瞬间,一个庞然大物般的身影压了下来,像是中世纪建筑风格的滴血大教堂的倾覆,要让人不自觉向他皈依。
沉重的分量,重叠的下肢,还有无形中笼罩下来的沉在记忆之底的海芋香味。
犹如牢笼,是束缚,也是囚锁,分明的强制,却又显出温情来。
仿佛被捕获。
一双手扶着他的脸,一个炙热的吻落了下来。
嘴唇紧贴得没有一丝缝隙,像被吸住和胶住。
上唇被用力地吸吮,似乎那是唯一的水源。
接着是下唇,依旧是浓密的仿佛要吞噬一般的吻。
火热的舌头挤了进来,熟练地找到一条小小的尖尖的舌头,把它裹卷起来,肆虐般的搅动纠缠。
甜美而强力的牢狱。
舌苔的粗糙感,不断濡浸的唾液,让这座牢狱有着鲜活生动的温度。
唇舌绞缠之间,明楼声音模糊地低喃他的名字。
低沉醇厚的声音切近又遥远,轻烟一般散开,缭绕不去,化作一场霖雨。
落下来,落下来,一滴滴渗入静谧的荒原,春潮涌动,万物复了苏。
他记得的。
记得这副肩膊,记得这股味道,记得这道声音,记得这种吻。
它们从记忆之底如同气泡般的次第浮起,浮出水面,凝幻成真。
头脑的记忆遗失了,身体的记忆却还在。
他记得他。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们分开。
良久,明诚开口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 g 冷感。”
明楼沉稳地微笑,“那只是因为,我还没来。”
溯洄从之,他走了五年,终至水之湄,伸手摘下那朵始终等待的花。
明诚一笑,明楼这话说得颇为狂妄自负。可他想,在以前,自己应该也是喜欢这种狂妄的。
那种唯我独尊、万事尽在掌握的笃定。
明楼说“刚来这里,我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
明诚点点头,眼中闪过一缕狡黠,故作不明“我可以介绍几家不错的酒店。”
“我吃不惯酒店里的饭,出门在外,还是家常菜比较好。”明楼一脸坦然。
明诚微微一笑“说得太复杂,我听不懂。”
明楼从善如流地言简意赅“求收留。”
明诚想了想,说“我那只有一张床。”
明楼能屈能伸“我可以睡沙发。”
明诚继续说道“早上我只买了点素菜,晚餐是水煮萝卜加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