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最终服了软,明诚依旧回到床上。
天候虽然已经很冷,但他刚洗过澡,没着袜,一双赤脚是雪白的。
他的脚型很特别,一般人脚都是平的,但他不然。支撑趾骨的位置是一道上扬的弧,到脚心处又是一段凹进去的弧,整个形态又细长纤巧,像江南蜿蜒的水岸。
“怎么不穿袜子”明楼问他。
“忘了穿了。”
明楼手指抚过他光洁的脚背,滑到雪白脚趾上,说“有些凉了,给你暖暖”
明诚笑了笑,显然不信“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楼出手如电,扣住他脚踝,微笑着教导“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
他手上用了些力道,将明诚脚拉过来,握住抚摸。
明楼想,他们那地方的训练也真是奇特,居然能令间谍的身体和常人并无二致。这双脚白皙秀美,完全像是不出门的,不只鲜,而且嫩,叫人想咬上一口。
明楼握着他的脚把玩,手指没用几分力,这细细皮肤下面骨头也是薄而韧的,像是用力就能掐折了。揉捏之余,明楼漫不经心地问“这个麻烦你是怎么招惹上的”
“慈善晚会那天,他就藏在您车后箱里。”
明楼略挑一下眉头“这你也能发现”
“开车的时候,手感有微妙差别。”
“所以,那天晚上他是跟着你回家了”
“不错。”
明楼轻哼一声,做态道“你好大胆子,这样人也敢往屋里引。”
“人自己进来的,又不是我引的。”
“还敢狡辩,你若不对他礼遇,他还能再往你屋里钻”
“人家也不容易。”
“你对他如此上心,是要收他做儿子”
明诚笑了一声,说“您这么说,是存心要叫人气死吧。”
这个人,自然是指的床下面的白玉兰。他们旁若无人地说了这一番话,做了这一番动作,其实并没忘了底下还有个人。
白玉兰一声不出,也不知是否被这等无耻话气厥了。
明楼又微笑道“这样做,很不好。若等会人进来了,搜出这个人,你自然是脱不了干系,还要连累我。我看,你还是把他交出去,反正你跟他又没什么关系,犯不着担这份风险。”
明诚心知这话是明楼故意说的,无非是为了拨弄白玉兰心思,处心积虑要叫人心里七上八下。谁要这人这样讨厌,竟惹到他床上来。
他心中虽了然,但话却是无法明讲的,一来不能拂明楼面子,二来不能让白玉兰察觉他们真实身份。他们现在扮的是良心未泯的新政府官吏,故而他只顺着这话假作服低“是我不好,叫先生为难了。”
“既然知道叫我为难,等这事完了该怎么做,你清楚了,嗯”
为着将戏继续演下去,明诚说了句极软的话“今晚一定让先生满意。”
明楼在他细薄脚面上捏了一把,微笑不语。
说了大约十分钟话,有人咣咣咣地大声敲门。想来是楼下的住户已经挨家搜完了,终于搜到了这里。
明诚起身去开门。
他一现身,便叫门外的人感觉奇异。
论脸,他也就是寻常标致,但味道却很是特出。他太瘦了,一身烟灰色的睡衣穿在身上显得分外宽大,裹得他像一缕幽魂,随时能渺去。但这缕魂是有声有色的。上衣扣子一颗没扣,纵然拢上了前襟,也并不能将内里温软的肌肤全然藏起来。纯色的素裹里面,隐约见着胸口上一点红嫣。在夜晚幽浮光色中,看不十分分明,遮掩着,含而不露。
于这森冷寒夜中,他整个人竟有几分像是聊斋故事里的艳鬼。
领头的喝道“我们怀疑嫌犯进了这里,要进去搜查”一边说,一边伸手要往他胸口掐上一把。
明诚恰恰好地退了一步,将人往屋里让,仿佛只是无意地闪避了过去,口中说道“既然这样,自然得配合。只是,我家先生一向公务繁忙,难得休息一会,不喜欢被人打扰。列位进去了,希望别将动静搞得太大。”
听这话头,里面的人是个有来历的。当头那人不由视线梭巡,立时发现了床上的明楼,顷刻间认出这个不时上报纸的形象。在他心底,倒不以此事为异。新政府里面藏污纳垢,每一个官吏心里都清楚汉女干的烙印是他们想抹也抹不开的,心虚之余,不免在生活中干出无数肮脏扭曲的事情,排解心中压力。不时能听闻谁谁又霸人妻女了,谁谁又爬灰了,谁谁又在风月场大被同眠了明楼身为新政府要员,就算跟个男人有染,也不算多出格。
他立刻上前道“请明先生见谅,我们公务在身,不得不为。”
明楼随便挥了挥手,不以为意“你们公事公办就是。只一点,别搅了我的兴。”
“谢明先生体谅。”他说完这句,向门口其余人做了个手势,让他们一起进来搜查。
明楼不客气地将目光转向明诚,语气不悦“还愣在那干嘛该你做什么不知道吗”
明诚恭恭敬敬应道“是,先生。”脚下不再停留,又回了床。
明楼一派闲适地靠着床头坐着,手中掐着他的腰,让他骑在自己身上。
进屋的人全都装作目不斜视,其实个个不免分心,余光频瞄,耳朵竖起,察听床上动静。就算心知当着许多人,他们不会真的怎样,也忍不住探究的心思。
官员们放浪形骸的种种事体,一向只是听别人传讲,现在有机会听看现场,谁不加倍留心
明长官果然是个会玩的,当着好几个人,他依然将脸埋进了身上人的胸口。
不少人偷偷在心底比了个“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