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残留的指痕慢慢褪却了温度,正如必须落幕的剧情。
他无法做到真实的情交。所以,他只是坐回床边,探手到明楼腿间,做了一回手活,让白浊滴落在床单上。
落实了证据之后,他起身离开。
门被扣上的时候,昏睡的明楼睁开眼睛。
明诚在这等地方喂的酒他可不敢喝,里面八成有文章。他被哺喂的时候便尽量漏了出去。后来,趁着抱人起来的当儿,在对方的视线背面,又将含在嘴里的一小口酒吐在衬衫手肘部分,让棉质布料尽数吸收进去,然后若无其事地把它甩落在地上。
明诚走回宴会厅,重新融入人群。
梁仲春过来跟他说话,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缝“明诚兄弟真是好手段啊。”
明诚看他一眼,故作不解“这话从何而来”
梁仲春压低声音“高木课长才走几日,明诚兄弟又搭上了明长官这条大船。由不得梁某不佩服。”
明诚笑笑“看来我的保密工作还真不行。”
他选在海军俱乐部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对明楼出手,本就没打算瞒了人去,正好就此放出些影影绰绰的风声。
梁仲春满脸堆笑“不是你不行,而是你太行了。我的人今晚本来只打算收点桃色小道,万没想到竟撞上了大事件。”
明诚肃一肃神色“你这是威胁我”
“咳,我哪敢啊再说了,兄弟你傍上了高枝,我只有替你高兴的份儿,以后咱们那档子事就更好做了不是”
梁仲春是坦坦荡荡的小人,海关走私是他最看重的营生,明诚帮他走通海关的路子,亦从中分几分利。
因着这事,他们走得挺近。明诚若得势,自然对他不乏好处。
他可不管明诚的途径正当不正当。讨生活而已。求钱,求权,求平安。
再者说,他眼睛往明诚身上转了一圈,这身段样貌,天生的捷径,不走岂非辜负
他若年轻十岁,说不定也要奋不顾身。
明诚自然不会让话题老在自己身上,他看一眼远处带着孩子的梁仲春夫人,声音放低“你外面那事,嫂夫人还不知道吧”
“咳,这能让她知道吗妇道人家,嫉妒心又重,知道了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
明诚笑笑“这么怕,干脆断了算了。”
“这可不能。这外面女人的好,你是不懂。”
梁仲春说完,一双眼睛立刻偷瞄明诚表情,见他面色如常,才算放心。
明诚做好心提醒状“你可别引火烧身。”
应付完梁仲春,明诚又陆续和其他人寒暄。
这高级秘书的活儿人脉要广,和谁都得熟。就像放线钓鱼,谁都得钓一钓。
梁仲春算是在钩上挂得比较深的一个。毕竟76号行动处,不管着是不成的。
梁仲春这人有小贪,无大恶,对抓抗日分子的事并不怎么热心,基本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然后捞些外快,玩个女人什么的。并不难拿捏。
梁仲春心思多,对他留着心眼,小情人的具体情况从不告诉他。
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自有自己的路子,将梁仲春捏在手心上。不是多难的事情。
他又想回明楼身上。
明楼比梁仲春难搞多了。如果不是组织命令,他并不想这么亲近明楼。
因为在他心里,明楼太过特殊。
然而,他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而且必须继续把明楼骗下去。
毕竟,从今晚起,算是睡过的关系了不是
让我们把时间轴往前拉一拉,拉到明楼上任后第二天。
明诚出门送文件,路上遇到军事训练部次长沈远。
沈远问他“换了新长官,感觉如何”
明诚答“似乎是个做实事的,在经济上有一把刷子。”
“听说他还兼任着特工总部委员会副会长的职务”
明诚微笑道“明先生对经济上的事情更感兴趣。”
“他不过问76号的事情”
“当然不是,明先生昨天刚跟汪处长和梁处长谈过。不过那两位都是得力干将,想来并不用明先生太费心。”
“有机会我会去行政办公厅拜访他。”
明诚略一欠身。两人分开。
寥寥数句,已然泄洪不少。且袖口中收获字条一张。
下了班,梁仲春约明诚去喝酒。
喝酒自然在欢场,名字倒是清雅得紧,叫水云间。
坐定后,老板娘来问“今天还要红秀和心蕊来陪么”
明诚说“不要心蕊,换一个。”
老板娘神色略微一僵,接着又迅速堆上满脸笑容“您要什么样的”
“能喝酒,能说话的,就可以。”
梁仲春添上一句“还得是漂亮的。”
“那是自然,不漂亮的,我也不敢叫出来陪您二位啊。”
老板娘走后,梁仲春问明诚“不就喝个酒,干嘛总换人”
明诚笑笑,说“常换常新。”
“你可知道有句话叫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当然知道,不过,我还不老。”
梁仲春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拐着弯儿说他老呢。
他低声嘟囔一句“你就能吧你就。”
两位姑娘已经走了过来,坐在他们身边,一边一个。
新换的姑娘花名叫兰若。
她听过这位客人的名字。明诚在水云间的名声不太好。
倒不是那种会动手动脚的不好,在礼仪上,他比任何一位客人做得都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