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他的不高兴,接着说,
“东方先生曾经的名字说出来你一定知道,这位郭大侠也知道。”
“应该说,他从没有名字,只有名号。画桥风,“
陆小凤忍不住动了一下眉毛,郭缪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也许东方先生曾经有过名字,可是江湖见不得光的那一部分世界里只留下了画桥风这三个字。画中人,桥上风,六个字可以是诗也可以入画,
如今总是一身白袍银发长须的东方先生做杀手的时候就钟爱白色,白衣,白面,站在桥上有如风景,却是临死之景。
桥上吹过的只有死亡的风。
更重要的是,他不仅守口如瓶,做事更绝不留下半点踪迹。一个杀手,若是留下了能让人追查的线索,这比他死在当场带来的后果要可怕的多。
东方先生隐退后不改对白色的偏执,金盘洗手为假,暗中搭线才是真。
”据说他手上有一本杀手的名册,上面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代称和联络方式。“
郭缪已经明白了,“你是说最近这些事都是这本名册引起的”
花满楼点点头,“ 据说,只要带上足够的钱,一个仇家的名字,七天之内就再也不会为心上的仇人而辗转难眠。”
陆小凤突然插嘴,“可是,月华楼已经存在很久了,这些事为什么最近才发生”
“这些事,难道不是一直都在发生”
“如果只要交出半个身家就能换来对手的消失,这世上上哪还有道义公平可言这江湖也早就分崩离析。”
“所以这件事并不是真的像它看起来的那样。”
“陆小凤,你的意思是”郭缪迷惑,
陆小凤却看向花满楼,“你是不是也想到了”
花满楼微笑,“我想我们想到的是一样的事情。”
最近一个多月来死于暗杀的帮派首领,大大小小已经不下数十人,易主的交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将原先见不得光的事情做的大张旗鼓,实在不像是他的行为。
“我们猜测,月华楼其实已经不在东方先生手里。”
“七天为限,郭大侠,今日是第几天了”
郭缪瞪着陆小凤那讨人厌的两撇胡子,他这下完全明白了,这分明是要拿他为诱饵,守株待兔捕获来杀他的杀手,再找出那幕后牵线之人。
”我们就要在这里守一夜” 陆小凤在黑暗中用一种细不可闻的声音问旁边的人,
花满楼回答了他一个嗯。
陆小凤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花满楼赶紧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陆小凤皱起了眉。
过了一会,花满楼轻声说,”我知道,这黑暗对我是没有什么,让你一个平常人呆在这里这么久确实很难受。“
陆小凤没出声,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说话你怪我,我不说话你又问我。“
陆小凤刚说完这句之后突然止住了,衣柜里面还是一片漆黑,空间逼仄。
花满楼告诉他,”你若实在觉得无趣,我可以陪你写字聊天。“
这句话不是花满楼说出来的,而是他抓着陆小凤的手写在上面的。
第7章
天亮之后陆小凤与花满楼离开客栈回到百花楼,两个人都是满脸倦意,
”陆小凤,为什么从你的声音里,我听出了高兴”
在衣柜里面守了一整夜,连兔影子都没见到,只落得浑身酸痛,任谁都不会开心。等他们回到百花楼又发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放在这里的无字信已经不见,那份心情可想而知。
除了那个四条眉毛的小凤凰。
突然,花满楼开口道,“我知道你在开心什么了。”
陆小凤吓了一跳,“你知道”
花满楼一扫之前的乌云,得意一笑,“昨夜被偷走的那份信是假的,真的还在你这里。”
陆小凤的跳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回去,他正想回答,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陆小凤,陆小凤,”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走进了百花楼,
来的人只有十四五岁,玉冠白衣盖不住一脸的天真稚气,正是长伴东方先生的随身书童。
书童很有礼貌的先朝他们鞠了个躬,双手呈上了一书帖子,镶嵌着象牙色的绸边,扉页一枚月牙印记。陆小凤打开它,看了一眼,脸色沉了下去。
”是不是月华楼“花满楼在旁边问,
陆小凤将帖子递给他,花满楼触到那光滑的缎面心里已经了然,
”双十年纪,月华添香,宾朋同贺。“
陆小凤将上面的话读给他听,又去告诉那书童,他一定会去。
“陆兄,你现在怎么想”书童走了之后,花满楼问他,
“我自然是要去,”陆小凤露出他一贯的无畏神情,“他敢请我就敢去。”
他看了一眼花满楼,“花公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
“近日回一趟毓秀山庄,不要出来,也不要理外面任何传闻。”
“陆小凤”花满楼冷下脸来,“你是怕我牵连了你,所以让我离开”
“是。”陆小凤居然承认,”你答应我这七天绝不出来,我就答应你一定毫发无伤的从月华楼回来。“
花满楼勉强一笑,在他开口前,陆小凤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
花满楼已经恢复了镇定自若,尽管他的脸色发白,手也很凉,他却并没有生气地将手抽出来,更没有拂袖离开,反而将另一只手掌也覆了上去,
”我明白,我不会让朋友为我担心。“
少女的身影在屏风前,环佩随着舞姿发出悦耳的叮咚声,面纱下隐约可见芬芳的面庞,
妙舞清歌怎能没有酒,案前有佳酿,眼前有佳人。
陆小凤完全没有心思喝酒,也没有心情看人,这是他第二次来这月华楼。
雕栏玉砌的楼,今日难得的喧闹,络腮胡子的大汉在喝酒,眉目清秀的少年也在喝酒,又有那须发全白的老者拈着长须听曲。
陆小凤在等人。
他忽然发现事情也许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
月华楼以贺二十年为名宴请江湖,这大堂坐着的几十个人,他竟然一个都不曾见过。
那舞伎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回身旋转之际,捧起了陆小凤面前的酒斛,陆小凤微笑看着少女递上前的银杯,出手去接。
手到之处,取下的是少女的面纱。
少女惊呼了一声,她忽然睁大的一双深色的眼睛,忽闪着看看陆小凤,又害羞的低下头,脚步不停奔去了屏风之后。
陆小凤手里拿着浅苏粉的面纱发愣。
忽然,大堂里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管弦乐停,那坐着的客人都站了起来,他们朝陆小凤笑笑,接着用一种井然有序的方式的方式一个个走了出去。
”陆小凤。“ 月华楼的主人终于出场。
”是你”
“是我你很惊讶” 东方先生今天不再做道士的打扮,而是穿了一身深蓝的长褂,脚上着同样乌青的布鞋,走在汉白玉的地上一丝声音也没有。
虽然穿着素衣,他今天却看来比以往都要容光焕发,连白发都好像有了生机,
“看来今天月华楼的贺宴只是用来招待我一人,” 陆小凤开口,
”你看出来了,“
”他们走出去的方式,和戏子落幕退出的姿势岂非一模一样。“
东方先生笑笑,”他们确实是我从戏班子请来的,这些细节,陆公子就不要在意了。“
陆小凤忽然又问,”那舞伎也是“
”你以为她是从哪里来的“
陆小凤没有回答,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