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而已。

    笏政倒是不隐瞒“你出国之后，我和学长见过几次面，他精神状态不太好，后来醒恶者甚至还找过我，所以我想，南宫学长昨晚的车祸，可能跟他的精神状况有关。”本来是想说“和你有关”的，不过这四个字太不负责任了，如果南宫神翳本身的精神就有些异常，那慕少艾也不过是起了刺激的效果，不能完全归咎于他无论造成南宫神翳精神问题的实际主因是什么。笏政对这点还是很有主见的，到底他和慕少艾才是至交，南宫神翳有那么多围着他把他当世界中心的人，慕少艾可就只有他这么个朋友了，就算南宫神翳曾经帮过笏政不好，他也没办法帮着别人怪慕少艾。两年前笏政面对醒恶者的时候是如此，两年后，依旧如此。

    慕少艾明白了，笏政也察觉到南宫神翳有些不对劲儿，但醒恶者将消息封锁得很好，所以他也就只知道这一部分而已。

    “他的精神状况，的确很不好，”慕少艾将清理好的鱼端上锅蒸，盖好锅盖，擦干净手，准备做下一道菜，“曾经不好到需要强制治疗的地步。现在倒是好多了，但残留的影响还是不容小觑。应激 xing 失忆，会忘了之前发生过的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他忘了昨晚我们俩吵过架。”挑了些笏政能够听明白的来说，慕少艾两三句便交代完了。

    笏政倒是显得淡定多了，“他这样未必是坏事，你不也很后悔昨晚说的话吗就当是给彼此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吧。”

    慕少艾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笑意，“你也这么觉得吗”

    笏政笑着揶揄道“这事我有决定权吗”要是有的话他肯定将慕少艾和南宫神翳绑做堆，丢荒岛上关一两个月，让他们好好地相亲相爱去。

    不去理笏政的打趣，慕少艾看着起锅的青菜，绿油油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起来，既来之，则安之吧。

    第四十一章

    慕少艾和阿九离开之后，南宫神翳顿觉十分无聊，偏过头看到叫人买给阿九看的小人书有几本叠放在了床头，便拿起来翻看。于是乎，当寻翼兵河回来复命的时候，便看到了他最尊敬最崇拜的董事长大人像个白痴一样对着色彩斑斓的小人书笑得不亦乐乎。

    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寻翼兵河最大程度地发挥了自己的职业道德，报告了将慕少艾和阿九送回笏政家的事。

    南宫神翳非常从容地将小人书放下，动作自然得跟放下他平常看的商业啊经济啊金融方面的杂志没什么区别，既高端又洋气。

    寻翼兵河任务完成，便退出了病房，在外面守着。

    南宫神翳挠床，为什么慕少艾和阿九会住进笏政的家笏政那小子难不成真有什么企图您老选择 xing 失忆，人笏政不跟你计较。

    正在帮慕少艾打下手的笏政忽觉背脊一凉，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慕少艾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感冒了”

    笏政摇摇头，他的身体可是倍儿棒的，“应该是哪个手下败将在暗地里诅咒我”

    慕少艾笑笑，不去管他。

    吃完饭，阿九看了会电视，慕少艾给他念了会书，阿九便上床睡觉了。阿九比一般的小孩睡得更多，惠比寿说这是正常现象，小孩会下意识地排斥他不想去触碰的外界，便会借助睡眠来逃避。慕少艾知道最好是能常常带阿九出去玩，但是现在诸事缠身，他也就倍觉对不起阿九。

    笏政看出了慕少艾的歉意，哥儿俩好地拍了拍慕少艾的肩膀，却是什么话也没说他家认爷才没那么脆弱呢。

    慕少艾草草洗漱了一番，惦记着医院里的南宫神翳，便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

    对于这种早已全世界普及的现代化通讯工具，慕少艾实在不算是很擅长，譬如现在，发个信息，短短三个字加一个问号便让他笨手笨脚地花了两分钟的时间才发出去。

    屏幕上显示的已发送让慕少艾刚才还有些焦虑的心情瞬间平静了下来，靠在栏杆上，高层建筑的风吹过来别样生冷，像极了在山上，吹得人骨头都疼。

    可是现在却没有人拿着毯子将他包好。

    那些曾经以为无关紧要无足轻重的一点一滴，终于弥漫成滔天洪波，让慕少艾看清了自己的心。

    不是不感动的，不是不记着的。

    只是感动的时候他告诉自己靠着感动是不能过一辈子的，记着的时候他告诉自己没有什么事情是能记着一辈子的。

    就在这样以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为目的的否定中，他才一步步的，退得那么远。

    南宫神翳收到信息的时候脚正疼，麻醉的药效早就过了，止痛片一点则是效果都没有，但是从小养成的自律 xing 让他无法开口喊疼，就那么咬着牙忍着，床单几乎都被他抓破。

    老话怎么说来着

    伤筋动骨，要一百天呢。

    以前总觉得生病受伤的人很脆弱，那样的脆弱南宫神翳是不屑的，可是现在轮到他了，南宫神翳终于能够感同身受，为什么那么多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念着的是父母。

    他没有父母，没有对父母的印象。

    也有人和他一样，所以念着的是爱人的名字。

    南宫神翳突然很想知道出车祸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叫着慕少艾的名字。

    应该是的吧

    突如其来的不确定让南宫神翳的心绪更为躁动。

    短短的三个字和一个问号却让这份躁动瞬间消失于无形。

    南宫神翳也不是常发短信的人，手机于他而言最主要的用途不过就是生意上的业务，南宫神翳甚至不清楚怎么调出输入法，于是折腾了老半天，才将信息回了过去。

    怕他是已经准备睡了，所以南宫神翳并没有直接拨电话。

    还没，你呢

    屏幕又亮起来的时候慕少艾正在怔怔地看着这个城市的夜空，难得的清亮，夜幕深蓝得很漂亮，星星一闪一闪，不远处的万家灯火也跟那星星似的，亮得人心里忽的有了暖意。

    准备睡了，脚还疼吗

    这次倒是快了很多，慕少艾本来就是个学什么都很容易上手的人。

    南宫神翳盯着手机屏幕，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第一时间慕少艾的回复。

    不疼了，你

    还没打完就发了出去，南宫神翳气恼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一边又安自己还好没丢，不然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捡回手机也是有点难度，叫人进来又觉得很破坏气氛，便连忙接着再发了一条。

    今天累不累

    发完南宫神翳就很懊恼了，怎么弄得好像都没其他话可以讲了一样，尽发这些没营养的。

    慕少艾见第一条短信只有一截，便耐心地等着南宫神翳将剩下的发过来。想到他也和自己一样不怎么擅长这些东西，慕少艾的嘴角不禁扬起了一丝弧度，风吹着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不累，倒是阿九，早早就睡了。

    本来想按发送的，慕少艾却停了一会儿，想起今天南宫神翳那张写着“我就是吃醋了”的脸，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将短信删除掉。

    不累，你好好休息，睡不着就躺着，闭目养神。

    南宫神翳捧着手机看着短信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其实以前慕少艾也不是没做过哄南宫神翳开心的事情，但都没有现在这条短短的信息来得让南宫神翳欣喜若狂，那种无以名状的充实感，让南宫神翳在这个微冷的夜里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温暖。

    到底还是没忍住。

    我想你了。

    屏幕上的这四个字让慕少艾重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