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很晚才回来的。”

    老师愣了一下，也是，哪家的孩子都不乐意见到别人都有家长接回去了，自己却还在幼儿园孤孤单单地等着吧而据这段日子的观察，阿九的这位少艾家长也的确是忙得不像话，许多次都是天都黑了才匆匆忙忙赶过来，诸位老师看着阿九抱着他的小书包坐在走廊外面的长条凳上静静看着幼儿园门口的时候，都有些揪心。

    老师将南宫神翳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正挣扎着要不要让他把阿九带走的时候，南宫神翳终于想起来递名片了，“我真的不是坏人。”这话南宫神翳讲出来的时候差点咬到了舌头，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手一挥，这老师仍是不放心，蹲下来又吩咐了阿九许多，等到南宫神翳弯身帮阿九系好安全带的时候还在车窗外面碎碎念，阿九倒是很懂事地冲着老师笑了笑，这才作罢。

    南宫神翳将车发动之后，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颇有些哭笑不得。

    第十三章

    对慕少艾主动告诉自己某些事情譬如这位阿九小朋友为什么是由他来照顾，南宫神翳并不抱什么期待，所以他也很理所当然地命人私下调查了。

    照片上的阿九和他父母看起来是很美满幸福的一家，但是一场意外让阿九成为了孤儿。

    孤儿啊，南宫神翳的心陡然下沉，也不知道该怎么沟通才不会引起这个小孩的反感。

    可让南宫神翳没有想到的是，阿九对他的友善程度真是让他很受宠若惊，不但开口替自己跟幼儿园的老师说情，一路上也是很安静地坐着，并不像其他小孩那么聒噪好动。

    南宫神翳拿过从公司茶水间顺的两包薯片，递给了副驾驶座上的阿九，阿九却是犹疑了一下才接过来。

    开着车，南宫神翳也不好转过头去盯着他细看，便只好问道“怎么了，不喜欢”不会吧，小孩不都很喜欢吃零食的么难道是自己失策了

    阿九摇摇头，意识到这位大叔开着车可能看不到自己摇头，小小孩这才皱着眉头开口说道“少艾说吃了这个会上火，还会蛀牙的。”

    南宫神翳微微一笑，“如果肚子饿了就先吃一点，不要吃太多，好好刷牙，就不会上火也不会蛀牙的。”

    阿九疑惑地问道“可是少艾是医生啊。”

    南宫神翳眼皮一跳，这小孩言下之意是这位大叔你又不是医生说的话不靠谱么

    为了塑造自己在阿九面前的威严形象，南宫神翳正色道“我也是医学系毕业的。”说完他就觉得好像不太对，思忖着毕业这个词对小孩来说会不会太难理解了呢医学系呢要跟他解释一下么想到这里南宫神翳就觉得自己实在是英明神武又体贴入微，看来这事应该可以和慕少艾说说，以增加他对自己带小孩的信任感。

    这世上有种情叫做自作多情，还有件事叫事与愿违，因为阿九接下来的话让南宫神翳噎了一路都不知道怎么反驳，“可是你又没当成医生。”

    什么叫没当成医生是没当医生好吗这小孩是在鄙视自己的才能，怀疑自己的实力么南宫神翳头顶冒烟，双手紧握方向盘，耳边响着这小孩嚼着薯片的声音，咯吱咯吱脆，哼，就让你蛀牙，让你上火去。

    慕少艾当然不会知道南宫神翳和阿九还有这一场交锋的，因为在他匆匆下了车赶到餐厅的时候，眼前完全就是一副，咳咳，父慈子孝的景象。

    只见身着价值不菲西装的南宫神翳，正小心翼翼地替阿九剥着虾，碟子旁边已有一小堆的虾壳了。阿九抓着勺子铲着虾仁就着饭吃得不亦乐乎，南宫神翳眼前的饭菜却是没怎么动过的样子。

    小孩眼尖，扒着饭还能撇到慕少艾来了，揪着勺柄就挥舞道“少艾”

    南宫神翳抬起头，可不就是他么

    笑着招了招手，南宫神翳放下手里剥了一半的虾，拿过旁边干净的热毛巾擦了擦手，这才拉过身边的椅子招呼慕少艾坐下。

    南宫神翳本想进包厢的，这家餐厅的菜色不错，客人自然也多，他却不喜热闹，可阿九说去了包厢少艾就看不到了，非得在大厅等。

    餐厅的老板和员工都是认识南宫神翳的，这里甚至还有南宫神翳往日专用的包厢，可今天这南宫董事长却带了一个小孩前来，还坐在人来人往的大堂，着实让许多人大跌眼镜。而更为诡异的是，素来以冷面阎王的形象横扫商场的南宫神翳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带着微笑，众人觉得实在是如沐春风得掉了一地疙瘩。

    不会是南宫先生的儿子吧服务员甲小小声地问旁边的人。服务员乙惊诧道，没听说南宫先生结婚了啊前台收银员一副“你们这群笨蛋”的表情老神在在地下了结论，人家可能早就领证了，只不过大人物都比较低调，哪像你们，拿二百块奖金都恨不得昭告天下。

    众人皆作了然状。

    大堂经理不知何时已来到大家身后，中气十足地吼道“还不快干活去都杵在这儿准备让客人干等着吗”

    了然状瞬间变成鸟兽散。

    大家跑太快，自然就没听到经理又高深莫测地来了句，哼，这明明就是传说中的地下情私生子好不好

    慕少艾本来是想在阿九旁边坐下的，南宫神翳眼明手快地把椅子拉开了，倒是不好拂他的意，便只好顺势坐下。

    其实这个点吃饭有点早，南宫神翳是怕阿九等得不耐烦，会吵着要找慕少艾，便提前点了餐。不知道这小孩爱吃什么，南宫神翳就对着菜单念一行，停一会儿，看阿九摇头或者点头再继续念下一行。

    可事实上，阿九比南宫神翳想象的要好带多少了，排除那句噎了他一路的话，阿九到现在为止的表现都是很怪的，没有闹，也不挑食，南宫神翳念什么菜式他都点头。最后南宫神翳干脆甩开膀子自己点，荤素搭配，看上去色香味俱全，也就比自己下厨的差一点点而已，南宫神翳很是自负地想着。

    不知道是父母教得好，还是慕少艾带得好，阿九的独立让南宫神翳又震惊了一回。这小孩一脸倔强地拿过勺子、拒绝自己试图帮忙的好意之后，就很认真地吃起饭来只能用认真来形容呢，南宫神翳嘴角噙着笑，虽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这小孩的眉眼倒是与那人很相似。

    “阿九，有没有吃青菜”慕少艾就着服务员刚刚端上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桌上的碗筷也有他的份，南宫神翳替他添了饭，原先帮阿九加菜的手便转到了慕少艾这边。

    阿九把嘴里的饭菜慢慢地咽了下去，这才点点头，“有。”

    慕少艾微微一笑，“再吃半碗”阿九的饭碗已经空了，看他嘴巴油油也顾不上的样子，看来是吃得很愉快呢。

    点点头，阿九拿过饭勺就给自己添了饭，把正想拿过阿九的碗替他添饭的南宫神翳晾在了一边。慕少艾看着神情难得有些愣的南宫神翳，不禁笑出了声，“阿九他自己可以的。”

    南宫神翳点点头，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这小孩跟大人似的。”

    慕少艾斜了南宫神翳一眼，想起早上某人的耍无赖事件，点头表示赞同，并且意有所指地接口道“阿九的确比某些人还像大人。”

    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南宫神翳低咳一声，还很不自然地偏过头去。慕少艾也不点破，只是笑得开心，还不忘招呼道“你也吃吧。”

    其实这么久没见，原先吃饭都习惯细嚼慢咽的人早就被工作和学业逼得都不怎么在意饮食，狼吞虎咽或者随意应付都是家常便饭。所以，像现在这样，能够好好地坐下吃一顿饭，又像多年前对坐时那样心无旁骛，倒显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