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主人翁宵和佛剑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了异次元对话场。
“这些也是素,不能吃吗”
佛教要求饭时戒口,不过佛剑还是回答了“可能炒过荤菜,所以不能吃。”
“如此戒条,不也是一种我执吗”
对于好奇求教的宵,佛剑耐心极好,解释说,“戒律并非手脚的镣铐,而是修行持奉的真 xing ,于你,持素是需要去坚持和克服之事,于我,只是呼吸行走一般自然而然为之。既说不上束缚,自然没有执着可言。”
“那到底吃荤可以还是不可以呢我不能明白”
我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在吃饭时讨论这种问题眼看佛剑开始一板一眼地解释戒律于修行的意义,剑子觉得本来就难吃的饭菜更难下咽了。和龙宿对视一眼,两人心有戚戚焉地迅速吃完,落荒而逃。留下还在认真探讨的两人,以及保持着面无表情,却止不了青筋一阵阵的吞佛童子。
“哈哈哈,说宵宵像瘾君子可能会有损公司形象”剑子靠在院子里的秋千架旁边笑得止不住,“路飞雨实在实在太天才了。哈哈哈”
龙宿一摊手“吾也知是借口,不过当时公司才步入正轨,无必要多起风波。”
笑够了把眼泪擦擦,剑子拉拉龙宿,两人一起坐在大槐树下的长椅上。树叶已经落了一地,但这个午后阳光不算炽热。剑子想,或许就是从那时起,路飞雨就被列入了可以丢弃的名单吧。喜欢玩手段的人,往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玩手段,何况这手段并不高明。他下意识不想继续这话题,半开玩笑地说“还好那时宵没回答是为了给吞佛童子做手术,不然听见他跟黑社会有瓜葛,你肯定跑得更快。”
龙宿微诧“吞佛童子和黑道有关系”从锐利如狼的眼睛,和充满攻击 xing 的气势,就能看出来吞佛童子不是普通人。剑子能一口认定,反倒更让他吃惊。
剑子一本正经地纠正“不,你应该说,是有黑社会 xing 质的流氓团伙。”
“汝下次说冷笑话,记得提醒吾加衣服。”
“放心吧,傻瓜是不会感冒的咳,疏楼总裁注意影响,不要对良家民男动手动脚。我是说,你气血旺盛精神矍铄,娇弱的林妹妹这戏码不适合你。”
“剑子,汝好狠的心。”刚说,这就演上了。
这下轮到剑子抖三抖了,“我看我还是”
“汝回来,”手先一步按在剑子肩膀,龙宿对一到重点就习惯 xing 要落跑的恋人冷笑,“事情没交代完之前,吾不会放手的。”
“你这手劲儿和林黛玉的角色很设定不符”
龙宿淡淡地回击,“吾还可以做一些更不符的事,汝想试试吗”
“免了,”剑子很识时务,有人脸皮厚不怕丢脸,这地方他还是要常来的,“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这句话让龙宿也愣了愣。
是啊,想知道什么呢
想知道很多很多,只要是剑子的事,就无法忍受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在他们相遇之前,彼此曾错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所有无法见证的空白,都想用言语和回忆去填补。强烈的独占下深沉的暗色,眼前的恋人也许永远无法理解。
“说说沙罗吧,还有你怎么知道吞佛童子的事。”
肩膀的力度放松了,心却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剑子后仰在椅背上“两件事算是一件吧。我也曾有个混过黑社会的朋友。”所以,读懂了眼神和姿态中所传达的气息,并不是纯黑,也绝不算清白无辜,吞佛童子在某些方面和小寻意外相似的感觉,重新唤起了他的记忆。
“要从哪里说起呢,”剑子咕哝着,干燥的木头抵住脑袋,很坚硬,却又有种粗糙的温暖,就像他在中学时仰躺的后排课桌。一旦开始回忆,无数画面和过往就又来到眼前,“小寻坐在我后排”
那个下午,在大槐树下,龙宿听到剑子说了很多事,很多关于一步天履寻的事,关于剑子自己的事。
他们是高中同学,一样没有父母,坐在前后排,不爱说话的黑发少年和总是调皮捣蛋的白发少年,一起逃过课,一起打过架,一起被班主任打手板痛骂。一起在高二那年开始发奋用功,一起在令狐老师家补习,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小寻跟我不一样,师父死前给我留了个折子,说无论如何会供我读完大学,小寻他从小就寄住在姑父家。他姑父姑妈为人算了不说了,总之,靠令狐老师资助还有反复的劝说,他才有高中读。上大学费用不低,师父给的钱只够交我们两年学费,所以从入学起我们就四处打工。”想起那段日子,想起因为打工认识了佛剑,因为打工认识了朱痕,进而认识了慕少艾,心头的苦涩也变得有些明亮起来。
“我们跟佛剑一起到圣心孤儿院做义工认识了沙罗,小寻很喜欢沙罗,他觉得沙罗像他的妹妹。寻小时候有个亲生妹妹,他父母出事的时候妹妹只有一岁。出事以后,家里来来往往的都是要债的和一些凑热闹的亲戚,结果有一天,小寻的妹妹就那么不见了,他再也没见过她。”
剑子忘不了寻第一次说起这件事充满了怪兽成人的世界,忽然有一天,张开大嘴,把妹妹吃掉了。
寻总是在做着同一个噩梦,室友们常常把出汗大叫的寻从梦魇里摇醒。后来,怕吵到大家,他会自己抱着被子到阳台上蹲一整晚。再后来,他找到一家酒吧的夜间打工,充斥嘈杂的乐声走道里,他常常在啤酒瓶堆里倒头就睡,再也不担心打扰谁。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寻逐渐陷入了了灰黑色的世界。
“我劝过他,结果他说,警察找不到妹妹,我只能自己找。然后我再也没有劝他,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剑子的叙述很平淡,平淡的简直像是所有情绪都被一点点撕开、磨干、滤过,连残烬也在反复的回忆里灰飞烟灭了。平淡的让龙宿几乎喘不过气来,让他觉得一定要说点什么“沙罗的医药费是”
“大家凑了一些,大头都是寻出的。世上哪儿有容易赚的钱结果他在那圈子里越陷越深,最后终于回不来了。”
“后来呢”
剑子忽然沉默,远远的有小孩子尖锐的嬉笑声,还有间杂的干嚎哭闹声,充满生命力的叫声好像变得很近很近,近到把结局淹没。
“后来,他死了。”
剑子仰着头,眼也不眨地说。一瞬间,龙宿几乎以为他哭了。
第31章 act 310
“每年代替寻给沙罗送的礼物的人是汝吗”
“嗯。”
“汝木工做得不错。”
“承蒙夸奖,别忘了我有一个石匠出身的师父。”
“想与沙罗见面吗”
“她过得如何”
“吾说她快乐健康,汝也未必肯信。岂不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龙宿。”
“何事”
“你不想问我寻是怎么死的吗”
剑子还是那样仰着,把脑袋放在椅背横木上望向天,天被树枝割裂成了一块块细碎的蓝色,在瞳仁深黑的部分微微晃动很久没有得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