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拉起泰莉就跑。
吉尔被手铐拖着跑了好几十米之后反应了过来,心里暗自震惊,勉力追了上来。
“快走”
佩顿落在最后面,朝呆若木鸡的人群大喊。
有些人反应了过来,跟在他们身后奋力奔跑。更多的人被凯恩打中倒下了,或者被丧尸活生生地咬断了脖子,成为了新的丧尸。
愈加壮大的丧尸大军摇摇晃晃地跟在翠花他们的后面,佩顿和吉尔手不离枪,却不能阻挡庞大的队伍越来越逼近。
翠花心急如焚,偏偏这时候泰莉的手无力地滑脱了。
“你们快走,别管我了。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帮我带上这个好吗”
泰莉喘着粗气,努力地想把手里的录像机交给翠花。
翠花干脆利落地扛起了泰莉,顺带扯掉了碍事的手铐,几起几落,一头冲进了远方的一间大教堂内。
吉尔和佩顿面面相觑,却都极有默契地跟上了翠花。
一进大教堂,翠花就轻轻地放下了泰莉,转身举起了教堂里的长排连体椅,严严实实地堵在了大门的背后。
她一转身,就对上了吉尔善恶难辨的复杂眼神。
“你,你究竟”
“哇”
泰莉突然的呕吐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翠花快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样了”
泰莉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被吐了个干干净净。她靠在长条椅子上,无力地抬起了眼皮。
“还好。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翠花抬头看向大门,吉尔还站在原地,双手交叉在胸前,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她。
翠花考虑要不要把精心烹制的身世故事热烘烘地端上来。
“外面那些疯狂的感染者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得立刻行动起来。吉尔,你去楼上,看看还有没有人”
佩顿提起了枪,压低了身形,小心翼翼地在一排排桌椅间展开了巡逻。
据说这里隐藏了几只被称之为生化第一凶兽的舌头怪。
翠花脑中忽然闪过了这条资料。
“慢着”
她走上前一把按住了佩顿的肩膀,后者一脸惊愕地看着她,挣扎了一会,似乎选择放弃徒劳的努力。
“这里有古怪。吉尔你不能一个人上去”
“哒哒哒”
从祷告室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来。
“滚出去”
一个身穿浅绿色衬衣的男人从斜边的杂物间里冲了出来,手里举着一把枪,瞄准了众人。
“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为什么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教堂我们待在外面很危险”
“这不管我的事,别让我再重复一遍,滚出去”
衬衣男眯起了眼睛,拉开了保险,把枪口对准了泰莉。
吉尔和佩顿对视了一眼,十分地为难。
他们不可能跑赢上了膛的子弹。
“冷静点,老兄,别让魔鬼掌控了你,我们可是有四个人。”
衬衣男也意识到了这点,眼神在四人之间飘忽,手臂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冷静点,老兄,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佩顿继续缓慢地迎着衬衣男的枪口逼近。
吉尔站在楼梯的入口处,十分默契地往衬衣男的后面悄悄地挪动。
“不许再靠近我,你和你,听见了吗”
衬衣男聪明地看出了佩顿和吉尔的企图。他全身发抖地往侧面退,和佩顿、吉尔站成了一个三角形,枪口来回地在两人中间快速移动。
“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男人声音颤抖,狠狠地盯着他们。
吉尔一眼瞥到了站在泰莉身边故意瑟瑟发抖的翠花,心里有数了。
“听我说”
她上前一步,衬衣男失控地扣动了扳机,朝她大吼。
“是你逼我的”
预料声中的巨大枪响之后,吉尔高兴地发现,自己果然还好端端地站在原地,毫发无伤。
她把目光移向了躺在地上的衬衣男,眼神充满了同情。
衬衣男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的小女孩。
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这个世上,竟然真的有比子弹还跑得快的人,还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她抢在他扣动扳机的001秒之前撞飞了他,子弹飞向了教堂的屋顶。
翠花无所谓地走向了他,弯下腰,轻轻地拍了他一下。
衬衣男的胳膊软软地垂了下来,手里的枪顺理成章地落到了翠花的手里。
“给你。”
翠花回到了泰莉身边。
吉尔和佩顿都有枪,泰莉最好也能有一把。自己可不能保证每次出事时恰好正站在她的身边。
吉尔和佩顿对望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不管这个脸色苍白却力大无穷的小姑娘是什么来历,大致可以确认是友非敌了。
“老兄,你真应该把你的精力存起来,和我们一起对付外面的那群丧心病狂的家伙。”
佩顿走向了衬衣男,捏了捏他的胳膊,在衬衣男的鬼哭狼嚎下把他脱臼的胳膊接了回去,回头朝翠花笑道。
“小姑娘你简直不是人”
翠花的脸唰地白了。
衬衣男吓得火烧屁股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扭身冲向祷告室深处。
室内无风,祷告台上的烛光却摇曳生姿。
翠花眼神一凛。
“回来”
衬衣男听出了她的声音,跑得更快了,几步就冲到了摆放在最里面的巨大十字架下面。
二楼镶嵌着花纹的黑色护栏缝隙间垂下了一条长着倒刺的“血鞭”。
“你回来”
一切都太晚了。衬衣男意识到不对劲时,那条“血鞭”已经巧妙地缠上了他的脖子,像围巾一样围了好几圈。
“血鞭”如嗅到生人气息的巨蟒一样兴奋地缠紧了他,密集的倒刺刺破了他的脖颈。
翠花停下了脚步,看着衬衣男的脑袋软软地耷拉下来。
“我们走吧”
众人以为事已至此的时候,一声巨大的声音过后,衬衣男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二楼破裂的墙板处,流下一滴一滴的血,永无止尽,像没有关好的水龙头。
泰莉剧烈地颤抖,仿佛有什么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翠花飞奔回来,紧紧地捂住了泰莉脱口而出的嘶吼。吉尔和佩顿看得呆了,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吉尔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从什么时候起,这个脸色苍白力大无穷的小女孩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翠花没空回应吉尔关注的眼神。她闭上了眼,属于人类视野的色彩迅速褪去,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
翠花眼睛像红外线一样上上下下扫了个遍,没有找到舌头怪那标志性的耀眼红色。
她知道舌头怪去了哪里了。
她刚一跨进教堂大门的时候,就闻到了从二楼传来的丧尸混着人肉的味道。人肉的味道很不新鲜。对她而言,还是丧尸散发的气味更好闻,像一碗滴了香油的咸豆腐脑,鲜香爽滑。
但其他舌头怪肯定抵挡不住人肉这样的美食诱惑。
联想到资料里提过,这个教堂里还隐藏了一个杀人类来喂自己的丧尸妹妹的老教父,翠花猜,舌头怪八九不离十冲去找他们了。
“它走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众人却十分默契地明白了翠花的意思。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吉尔点了支烟,缓缓地吐出了一个漂亮的烟圈。
“我们私底下叫它舌头怪。不过,保护伞公司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舔食者,怎么样”
翠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继续科普。
“四肢着地善攀爬,表皮脱落,大脑外露,手脚退化成尖爪,舌头足以刺穿墙壁。”
“这些,只是保护伞公司庞大的生物产品线上的一个品种而已。”
翠花静静地等待众人的质疑。
果然,吉尔先开口了。
“那么他们给你取了一个什么好听的名字,保护伞公司庞大的生物产品线上的另一个品种”
翠花知道,能否彻底获得这三个人的信任,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