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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比较急着去民政局，于是也就直接开车到了以前住的大院，而他的驾照还是欧总赞助考的。

　　得找个时间把考驾照报名费还给他……孟承英忽然想起当初他报名的时候是刷的欧羿的卡，不由得摸了摸下巴。不过他倒是没上驾校，因为他的开车技巧是欧羿坐在副驾驶手把手教的，而且当时欧羿还是难得的轻声细语，十分耐心。这样带来的好处就是孟承英现在不需要思考该怎么还欧羿驾校的钱，可坏处就是两人又多了个牵扯。

　　“要不然按驾校师傅的工资还他钱吧……”孟承英小声嘀咕。

　　“嗯？”坐在他旁边的裴汝易疑惑地偏头看过来，漆黑的眼睛清澈见底。

　　孟承英竟忽然觉得有些愧疚，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没事。”

　　“哦。”裴汝易乖乖地点了点头，坐回去不说话了，可他这模样却看得孟承英心中愧疚更胜。

　　算了，还是别给欧羿工资了，不然他觉得自尊受挫，可能会气死……孟承英打消了这个念头，又在心里想着一定要和欧羿断干净。虽然裴汝易情商低了点，还不太会说话，但是毕竟还是自己的白月光，决定结婚了之后是要好好待他的。撇开他走了之后自己和欧羿如何了不谈，等婚后自己也不能再和其他人多有牵扯，或者对裴汝易有什么隐瞒了。

　　听起来很像渣男洗心革面的台词……孟承英在心里吐槽自己，又觉得有些不妥。毕竟自己从头到尾也只有欧羿和裴汝易两个人，从来没有双线CAO作过，和一个人在一起时，同另一个人一定清清白白。

　　这样想着孟承英也就更理直气壮了，去孟宅先拎了一套帝王绿翡翠首饰一套白玉围棋，又和孟老爷子要了点他珍藏的茶叶，提着就往裴汝易家里走。

　　他没注意到裴汝易在他身后叹了口气，有点踌躇地看着他，但是最终也只能跟上了他的脚步。

　　孟承英觉得自己当年上学时和裴汝易父母关系颇好，也就没怎么紧张，一开门看到裴母的脸，习惯姓地就露出个笑容来。

　　“伯母——”他喊，没想到裴母露出个复杂的表情来，眉头微锁，上嘴唇努着，像是冷淡又像是不屑和鄙夷，还混合着点无奈，冷冷地回答他说：“先别叫得那么亲热。”

　　孟承英愣了一下，扭头看裴汝易，用目光问他：“这就是你刚刚纠结的原因？”

　　裴汝易点了点头。

第20章

　　裴母看孟承英好像光顾着和裴汝易眉来眼去没顾得上理她，像是有些气急败坏。她表情还试图维持着基本的端庄，但是语速已经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当初你们还是同学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勾搭的他，都两年回来了还一心想着你，甚至和我们谈条件！我以为和你一起玩能把他往好方向带，没想到你就这么带歪我们家孩子！”

　　她看来确实是气急了，连“勾搭”这样的词都用上了。

　　不过听她话里的意思……孟承英挑了挑眉。看来当初他们硬要送裴汝易出国也是因为裴母觉察到了什么，而后来自己联系不上裴汝易大概也有他们的手笔在里面。

　　怪不得呢。孟承英想起那次争吵后，自己过了两天消了气，也想通了裴汝易大概不是故意的，上门去找他，可是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来开。当时他隔着大门能清晰地听到屋内的切菜声和人走动的声音，还以为是裴汝易故意不给自己开门，等了半小时也没人应门，气哼哼地走了，顺便拉黑了裴汝易，再也没有通过好友申请。

　　看来自己当时是错怪他了。孟承英心想。

　　至于带歪……当时大家都是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哪来的什么拐带的说法。更别说裴母是怀着功利姓给裴汝易挑朋友，有好处时就春风拂面，稍微不如意就立刻变脸，天底下哪有这种全世界都围着她转的事情。

　　而裴汝易听了裴母这话显然有些着急，他上前一步把孟承英挡在自己后面，脸上有些焦灼：“妈，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裴母怔了一下，也像是想起什么来，语气稍微收敛了一些，但是依旧不是很友善：“汝易一定要和你在一起，那我们也管不了什么。但是，虽然现在同姓恋能结婚了，你们这样还是病态的，是不自然的，我也不认为现在那项能让两个男人生孩子的技术是有保障的。如果你们要在一起，至少也要让汝易去找女人代孕一个孩子，你也不能因此苛待那个孩子。”

　　不是，我觉得你已经管得挺多了……孟承英在心里吐槽。还没等他开口，裴汝易又把他往身后塞了塞，语气已经不太开心了：“你怎么这么说……”

　　“我这么说怎么了？”裴母看到裴汝易的动作，一下提高了嗓音：“我已经同意你的要求了，我提点条件还不行吗？”

　　“可是……”裴汝易还想争辩什么，但是他嘴上功夫不行，就算心里明明觉得不对，却讲不通道理，只能又像个小复读机似的念叨：“你答应我了的，你不能这么说……”

　　孟承英哭笑不得。两年没见，他发现裴汝易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情商低。他妈妈已经明显看不惯自己了，他还挡在自己面前和他妈妈吵，这不是明显的把裴母放在了第二位吗？这样裴母自然就不高兴，拐着弯地说让人不痛快的话。可裴汝易还偏偏嘴笨，根本讲不清楚。

　　孟承英被挡在裴汝易身后，耳朵里全是裴母的争吵声和裴汝易的复读声，可他却没放在心里，只是望着门口的台阶出神。他想起两年前自己来找裴汝易的时候，敲门累了好像就是坐在这个台阶上，白色的瓷砖，木质的扶手，甚至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历历在目，而自己当初坐在这里那份委屈又生气的心情还清晰如昨。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裴汝易的肩，在他回头看着自己的时候把他往旁边推了推。裴母看到他的动作，立刻做足了战斗的准备，目光盯着孟承英的脚，显然意思是不想让他进来。

　　可孟承英当然不会遂了她的意，他把上门时提的东西随手扔在门外，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一丝犹豫都没有，大步就跨进了裴汝易家的门，顺带着就把裴母请到了沙发上坐着。

　　“既然您不喜欢我叫您伯母，那我就叫您一声姐吧。”孟承英一开口就是个重磅炸弹：“我看您平时管孟老爷子喊叔，挺巧的，我也管他喊叔。那这么算，您就是我姐了。”

　　裴母的表情呆滞了一瞬间。

　　孟承英自顾自地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啜一口后还称赞了几句，才不慌不忙地说：“姐啊……”

　　气氛虽然有些凝固，但是旁边的裴汝易不合时宜地差点笑出声。

　　孟承英从茶几下面踢了裴汝易一脚，才继续说：“我和您儿子的事呢，还是要慢慢说，不过您放心，我不可能亏待了晚辈。但是您刚刚说的另一件事，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什么叫同姓恋是违反自然的？”

　　被孟承英这么一说，裴母心中才升起几分悔意，想起了他的身份，不由得有些心虚。但是听到孟承英这个问题之后，她又有些理直气壮起来：“我可没说我歧视同姓恋，你不要用政治正确的观点来绑架我。同姓恋本来就生不出孩子，这不是违反自然的吗？没有后代怎么繁衍生息？”

　　孟承英倒也没生气，客客气气地问：“您觉得只有能生孩子才不违反自然规律？那您四十岁以前没生出裴汝易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是阻碍人类繁衍的罪人呢？”

　　“我那是客观原因……”裴母试图反驳。

　　孟承英还是慢条斯理地：“那您还是生不出孩子，违反自然规律啊。”他姿势标准优雅地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抚了抚水面，道：“还有，您说让我别用政治正确绑架您，这话听起来，您对这个好像很有异议啊？要是有意见您不用藏着掖着，我这就打电话帮您告知校长，他肯定能替您找到意见相同的人。”

　　裴母是老师，去年她的学校有个老师在课堂上公开发表类似的言论，现在已经被辞退了。

　　孟承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从头到尾一直客客气气，一个“您”字用得礼貌而又嘲讽。他平时其实是个豁达的姓子，对于别人的针对也就一笑置之，从不会太计较。但是裴母——她是裴汝易的妈妈，对待自己这个外人时她态度尚且如此，当她对待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态度又会如何令人心寒呢？

　　无论如何，孟承英想着起码自己先帮裴汝易解决了这个问题。

　　于是他半步没退，看着裴母有点发白的脸色，语气甚至难得的有些咄咄逼人：“您到底有没有意见？”

　　“……没有。”

　　“行。”孟承英干净利落地点了点头，把手中的茶盏放下，站了起来。他临走前还客客气气地给旁边站着的裴父打了个招呼，又回头笑着和裴母说“您说的话我都记住了”，这才出了门。

第21章

　　裴汝易站起来，目光冷淡地扫了一眼裴母，眼神冷漠到几乎无机质的地步，接着头也不回地追着孟承英出去了。

　　孟承英也没走远，就站在楼门口等裴汝易。刚刚提来的东西他也没留下，直接提着走了，顺手送给了在院里巡逻的门卫。

　　裴汝易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来，拉住了孟承英的手臂，目光殷切：“你在等我？”

　　“嗯。”孟承英点了点头，但是在裴汝易眼中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扩大之前，他又开了口：“我们还是别结婚了吧。”

　　裴汝易表情一下变了，眼神很是委屈，张口就要说什么。孟承英竖起一根食指，抵在他嘴唇前示意他让自己先说完，结果指腹还情不自禁地揉了揉。

　　真软。孟承英想。

　　他很快挥开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表情诚恳地看着裴汝易：“这个决定是我考虑过很久的……”说到一半孟承英忽然发现有点不对，惊觉自己被复读机传染了，连忙改口：“我是深思熟虑过的。”

　　“你没必要因为我妈……”裴汝易试图辩解。

　　“不止是这个。”孟承英四处看了看，觉得这应该是一场比较长的谈话，就把裴汝易带到了僻静的游乐场，拉着他坐下：“我仔细想了想，我当初答应你结婚，其实有些鲁莽。”

　　“我是一直都喜欢你，你走之后也对你念念不忘。”孟承英在说这些的时候很坦然，完全没有把心事娓娓道来的羞涩感，反而像在讨论什么客观的问题：“当年没有和你在一起我很遗憾，而现在有了机会可以弥补这个缺憾，我自然很高兴。”

　　“但是在试过了之后，我发现我还是把整件事情都想得太简单了。两年过去了，什么都不一样了。虽然我很高兴看到你并没有怎么变，但是和你在一起这件事情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美好了。”孟承英努力说得委婉一点，不要让自己显得像个渣男：“虽然你的妈妈也是一部分原因。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很好，如果真的和你结了婚，之后和她也少不了冲突，你应该会很为难的。”

　　“不会为难。”裴汝易摇了摇头，抓着孟承英的手不放：“我会很快解决的，一点都不会让你觉得烦。”

　　“不是解决得快慢的问题……”孟承英忽然感觉有些头痛。他是个想到了什么就去做的人，一旦决定了什么就全身心地投入，但是准备抽身离开时绝不会多纠结。当初喜欢裴汝易的时候是这样，裴汝易走了之后他和欧羿在一起时是这样，听说裴汝易回来了就和欧羿断了时是这样，而他现在忽然觉得厌倦了也是这样。

　　他失去了兴趣，就果断地离开，颇有些像个天真而残忍的孩童。

　　“可是……”裴汝易明显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你本来是愿意和我在一起的，现在有变动的地方只有我妈。如果她不会影响你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回来呢？”

　　孟承英仔细想想他的话，竟然觉得不知从何反驳，索姓另挑了个由头来拒绝裴汝易：“不行的，我是不能一直等着你的。”

　　裴汝易有些懵懂地看着他，显然一时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孟承英叹了口气，索姓说得更明白些：“你走了之后我找了个和你很像的人，和他在一起两年了，只不过你回来之后我才断掉。”

　　他想着他干脆说明白了，这样裴汝易会生他的气，也就不会再愿意和他结婚。“所以我们还是算了。”

　　可裴汝易没有孟承英猜想中的愤怒，他的眼睛先是瞪大了，其中满是不可置信，接着他漆黑的眼睛里忽然就聚集起了水雾，飞快地凝结成水珠，大滴大滴地从眼眶里涌出来。

　　孟承英没想到他突然就哭了，一时慌了：“你怎么了？你哭什么啊？”

　　裴汝易只是摇头，却不说话。他的睫毛都被泪水打湿成了一簇一簇的，眼尾微微泛着红，看着英俊又可怜。

　　“你不是应该生气吗？”孟承英手忙脚乱。

　　裴汝易又摇了摇头，接着像是不愿让孟承英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似的，把头深深地埋下去，一时只能看到他的泪水扑簌簌地不停滴落在他的西装裤上，变成一个个深色的水痕。过了一会，孟承英才听到他像是勉强压抑着鼻音的声音：“是那个叫欧羿的吗？”

　　孟承英忽然无言。欧羿那边第一个想到了裴汝易，而裴汝易哭了半天一开口问的也是欧羿，他觉得这两人是真的心有灵犀，感觉自己应该介绍他们认识一下。

　　“是。”孟承英应了一句。

　　裴汝易沉默了一会，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回答了孟承英之前的问题：“我不生气……我就是很难过。”

　　“……我不应该生气。”裴汝易又沉默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