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才一夜白了】
小师父:【是吗???】
庄瀚学:【你不知道吗?】
小师父:【我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我爸那是太操劳了,或者是天生少年白头,搞得我愁了好久,我好担心我上初中之后也会白头发哦,原来不是遗传白发啊】
庄瀚学:【你说我要不要联系一下我妈妈啊?】
小师父:【你妈妈怎么了?生病了?】
庄瀚学:【我妈三个孩子,我大哥和男人私奔去国外,已经跟家里断绝关系,我二姐因为他们重男轻女,婚后也离开家里,不和他们联系。我的情况你就更清楚了,我也因为和爸妈不对付,出来很久了。现在我爸弄了个私生子出来,我觉得他妈……也挺可怜的。唉,我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吧】
其实并不是真要问一个小学生求意见,到底还是要他自己拿主意的。
趁着秋哲彦不在家。
庄瀚学特地去电话亭打电话,家里的电话,他一直记着,没忘掉过。
他拨通妈妈的手机号码,心下忐忑。
他就是个不孝子,这么多年了不联系老家,还躲着家里人。
他妈妈接起电话,声音很疲惫:“喂?是谁?”
庄瀚学心虚地说:“妈,是我……”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才惊喜地说:“涵涵???是你吗?”
庄瀚学“嗯”了一声:“是我。”
妈妈问:“你现在在哪?你是打算回家了吗?妈妈再也不逼你了……”
庄瀚学觉得鼻酸:“妈妈,我、我听说爸爸……爸爸是不是在外面弄了个私生子出来啊?”
妈妈咬牙切齿地说:“别提了,你爸那个死鬼,原来他是早就留了一手,居然瞒着我这么多年。我真是气都要气死了。那个贱人也是,忍了十几年,还真能忍。你别担心,妈妈身子骨还硬朗着,我不会让那个贱人得逞的,家里的东西都是留给你的。”
庄瀚学顿时茫然了,都是留给他的吗?留给他做什么?他根本没有管理那么大的企业的能力,他有自知之明,他可从没觉得自己聪明过。为什么不说大哥和二姐呢?大哥和二姐都比他优秀多了啊。就因为他大哥是同性恋,而二姐是女人吗?
庄瀚学没有问。
妈妈很心疼他:“涵涵,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得还好吗?”
庄瀚学想到秋哲彦,说:“挺好的,我现在过得很开心。只是我听说你的事,我有些担心你。”
妈妈带着哭腔问他:“你还不打算回家吗?你爸都那样了。你爸说不定要把那个野种弄回来呢。”
疯狂暗示他回家。
庄瀚学实事求是地说:“我又斗不过我爸……妈,要么你把大哥叫回来吧。我管不了公司,但大哥能啊。”
妈妈的语气瞬间冷淡下来:“你还提你大哥呢,他和男人在一起,让我脸都丢光了!要不是因为他不听话,我们家现在至于变成这样吗?他主意大,比你还不听话呢!”
庄瀚学:“那姐姐呢……姐姐也很有本事。”
妈妈烦躁地说:“你姐姐更别提了,那不争气的死丫头,她迟早还要再嫁人的,那钱不全都随外人姓了?”
庄瀚学突然聪明了下:“再嫁人?姐姐和姐夫怎么了?”
妈妈说:“去年就离婚了啊。让她别离婚,她非要离,为了把孩子的抚养权要过来,出了好多血。”
庄瀚学:“为什么离婚啊?”
妈妈说:“还能为什么?工作忙了,男人的花花心思就多了,忍不住在外面花。那她非要离,离就离吧。你姐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本来年纪就不轻,现在还带着个拖油瓶,我给她介绍了几个好的,她都不要。我也不知道你姐是怎么想的?我生的三个种,一个比一个古怪。”
“涵涵,你回来吧。妈妈不逼你了。”
“你在外头哪有什么好日子过啊?自己工作累不累?”
“妈妈又不是不知道你,你累死累活的,能挣几个钱?”
庄瀚学说:“我不觉得累,妈妈,我现在是没什么钱,但我真的过得挺开心的。”
他还是不打算回家。
他想了想,说:“妈,你要么和爸爸离婚吧。你自己拿那一半的钱。”
妈妈暴怒说:“你在说什么啊?我离婚?我这个年纪我离什么婚?我离了可不便宜那小狐狸精了!凭什么啊!”
庄瀚学仰起头,看了看积了层灰的电话亭顶,在那听妈妈骂渣男贱女骂了二十分钟。
看吧,这就是他不能结婚的原因。
庄瀚学从小听惯了骂,一被骂就开始走神,骂声左耳进右耳出,他的思绪飘远,想起了圣诞节去秋哲彦的老家参加家族聚会的事情。
人家一家人多么温馨和乐啊。
秋哲彦的妈妈是美食专栏作家,她是婚后才去厨师学校学的厨艺。她的丈夫,也就是秋哲彦的爸爸格外开明,支持老婆上学。
小秋说他小时候,妈妈上学,爸爸就把他带去学校里,给他坐在教室的小角落里,给他一本书看。
小秋的姐姐和小秋感情很好,和他跟他姐完全不一样,小秋说他爸妈从小就要让他让着姐姐,要对女孩子绅士。
但在他家就不一样了,其实在他小时候家里已经不缺钱了,可是他姐还得做家务,有什么好吃的,都要让给他先吃,买新衣服妈妈舍得几千几万给他买,他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姐姐总得求,就算求了,爸妈也不一定答应她。
那时哥哥在外留学,管不到家里的事,寒暑假也不一定回家。
幼时懵懂,他不知道自己被偏爱对姐姐来说很残忍,等到他意识到这样的家庭结构其实很畸形时,已经太晚了。作为既得利益者,去安慰姐姐放开心结未免显得太虚伪。
秋哲彦说他跟家里出柜之前苦恼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出柜,他爸只对他说:“那又怎样?你不还是我的儿子?”,就这样坦然地接受了这件事。
不像他大哥,被妈妈骂得简直禽兽不如。
庄家只有一个光鲜漂亮的空壳,里面早就腐朽得千疮百孔。
他是好吃懒做。
但他还是不想回那个可怕的家里去。
庄瀚学由衷地想,他要是秋家的小孩就好了。
那他一定会比现在快乐的。
不过,出于人道主义,庄瀚学把老家的闹剧转告给大哥。
大哥淡定地说:“哦,这件事啊,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知道吗?”
庄瀚学:“我不知道啊!!”
大哥说:“我和国内的朋友一直有联系,他们告诉我了。”
庄瀚学:“哥,你担心妈吗?”
大哥问:“怎么?你要回家?你不是和你的小秋如胶似漆,有我这个前车之鉴在,你敢回家啊?”
庄瀚学直截了当:“不敢。”
大哥嘲讽地说:“是吧,你情愿给人包养,也不想回那个家。”
庄瀚学想了想,感觉不用担心爸妈了,不管离不离婚,他们都有的是钱,哪里要他这个卡里只有几千块的人去操心。
他倒是挺想回去见见他姐的,但是他去了也帮不上忙,估计姐姐看了他更来气。
庄瀚学用他笨得生锈的脑瓜子想来想去:
果然,还是待在小秋身边最舒服。
这才是是神仙日子!!!
小秋一天不赶他,他就多赖一天!
过了几天。
他看到少年围棋赛的赛程表,他小师父要来他这里比赛。
他约了小师父,请人吃饭。
然后,庄瀚学和秋哲彦说:“我带你一起去吧?”
秋哲彦想到先前的吃醋乌龙,说:“你去吧,我不吃醋,真不吃醋。”
庄瀚学说:“我不是担心你吃醋啦。小师父的爸爸是很厉害的人,蔺氏集团的董事长哦,你去认识一下嘛。”
秋哲彦:“???”他还真没关心过庄瀚学这个小师父的家庭背景,庄瀚学怎么和人交上朋友的?真是咸鱼不可貌相。
秋哲彦问:“他爸姓蔺,他怎么姓楚?”
庄瀚学答:“他跟他另一个爸姓,楚汛,有听说过吗?也很厉害。这次好像他会一起来。我跟他以前一起工作过。”
庄瀚学说着说着,想起件事,哈哈大笑起来:“我还跟他求婚过。”
秋哲彦笑不出来,什么意思?庄瀚学说不想结婚,但以前跟另一个男人主动求婚过?
第十九章
19
秋哲彦拉下脸,一言不发地看着庄瀚学。
庄瀚学不笑了。
秋哲彦冷声说:“你笑啊,继续笑啊。我看你要笑到什么时候。”
庄瀚学怂了,拉拉他衣角,说:“那是我开玩笑的啦,我是想逗你笑一笑的。”
秋哲彦感觉无法接轨他的脑回路,问:“这有什么好笑的?”
庄瀚学说:“我以前开玩笑跟他求婚过,现在却跟他儿子交朋友啊。不觉得很奇妙嘛?”
秋哲彦半晌无语,吐槽说:“一般三十几岁的男人也不会跟小学生称兄道弟甚至认师父。”
庄瀚学哈哈大笑:“为什么我三十几岁就不能跟小学生交朋友呢?只要玩得好就可以做朋友吧?”
秋哲彦说:“最好你真的只是在开玩笑。”
庄瀚学挠挠头:“真的是在开玩笑,我和楚汛之间什么都没有,他那时候特讨厌我,还当众骂过我一次。”
几天后。
庄瀚学见到了久闻大名的啾啾小师父,果然还是个小学生,完全是儿童身材,目测身高只有一米五几,才到他们的胸口,瘦瘦小小的一只。这小男孩长得很漂亮,淡色的眼睛像是玻璃珠,脸上还有点婴儿肥,不说话时有点臭脸,是个看上去很傲娇的美少年。
庄瀚学一见到他,立即亲热地招呼:“小师父!”
小师父啧啧称叹:“哇,你居然在三次元都敢直接这么喊出口啊。你厉害。”他正处于换声期,目前是个公鸭嗓。
这时,车上下来另一个男人。
庄瀚学见到他,稍微有点怵:“阿汛,好久不见啊。”
秋哲彦闻言,一个眼角飞过去,阿什么?叫这么亲热?
但庄瀚学没发现。
楚汛用冷淡的目光在他身上梭巡:“你倒是,十年如一日,还跟以前一个样。”
“是吗?”庄瀚学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笑一笑,“嘿嘿,他们都这么说,说我有点娃娃脸,显年轻。我觉得是因为我心态好,所以看上去才年轻。你也挺好的,看不出已经四十了。”
楚汛:“……?”
秋哲彦上前一步:“您好,楚先生。”
楚汛:“您好……”他有点茫然,不知道这是谁。
楚珏小朋友仰头看看秋哲彦,对庄瀚学说:“你还真把你男朋友带来了啊?”
庄瀚学点头,理所当然地说:“是啊,这不是带过来让你见见吗?”
楚汛:“???”
楚汛惊讶地问庄瀚学:“男朋友?你交男朋友了?我记得你不是直男吗?”
庄瀚学摆摆手:“谁都会变的嘛。”
庄瀚学灿烂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白牙,热情地招呼:“走走走,我是东道主,我请你们吃饭去。”
庄瀚学预订的是一家本地并不算很出名的私房菜馆,他说:“我就不带你们去什么网红店了。那些网红店又贵又难吃。我带你去的这家店价钱不算很贵,但是干净卫生,还很好吃,已经开了几十年了。本地人才知道的。”
楚汛不禁吐槽:“你明明不是本地人吧?”
庄瀚学怔了下,笑笑:“是哦?我不是本地人。但这里的好多饭馆我都吃过了。”
他那么爱吃喝玩乐的人,平时除了喝酒抽烟打游戏,唯四的消遣就是看哪里有好吃的,让秋哲彦带他去吃,城里大大小小各种饭馆,他都吃遍了。
楚汛呵呵道:“你现在过得很滋润嘛。你现在在干什么呀?”
庄瀚学不知羞耻地说:“我啊?我现在不上班,我在家玩,我男朋友养我。”
楚汛:“呵呵,是你做得出来的事。”
秋哲彦没有插话,他知道自己应该奉承笼络一下楚汛,来之前他已经打听过了,楚汛是比较低调的业界大佬,如果能搭上这条人脉,得到注资,他的事业说不定能够起飞。但他想到庄瀚学和楚汛之间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而且如今见到真人,楚汛虽然年纪有些大,但保养得当,相貌清秀,气质不俗,颇有成熟男人的韵味。
他嫉妒。
上次他就因为嫉妒,而不愿意继续谋求跟江若芸的合作。
这次也是。
秋哲彦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两个人的互动,一下子拿捏不好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像是有过一腿,倒像是有旧仇。但万一这仇是因爱生恨呢?
在秋哲彦眼里,他们家庄瀚学如此活泼可爱、招人喜欢,还有对他念念不舍的大明星前女友,那有个对他难以忘怀的男人似乎也不稀奇吧?
这家伙真是太能招蜂引蝶、沾花惹草了!
秋哲彦问:“楚先生,听说您和庄瀚学以前是同事?”
楚汛点点头:“是,他以前是我的上司,后来我结婚辞职了。”
秋哲彦看一眼庄瀚学的神情,没见他有什么挫败沮丧。但他觉得庄瀚学心里估计不会太好受,试想,昔日在自己手下工作的人飞黄腾达,而自己十年后混成这样,是个男人都会自尊心受损吧?
秋哲彦去停车。
庄瀚学对楚汛说:“哦,对了,楚汛,你别告诉小秋我爸妈现在还很有钱哦。他以为我家破产了,我才会混成现在这样。”
楚汛皱了皱眉,问:“你跟人家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