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直了,心中不安,不由自主握住丈夫的手轻声问道“她真是沈璧君怎么”
她话还没问出口,萧十一郎终于忍不住叫道“璧君”
众人闻声都向他看过来,只见是个眉目精彩的面生青年,看衣着当是杨开泰的仆从。
沈璧君也回过头来看这个直呼她闺名的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茫然,萧十一郎上前一步,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是我。”
可沈璧君脸上的茫然并未褪去,反而还增加了些许戒备,在她看来,这陌生男子初次见面便直呼女子名讳,着实有些无礼,但她的教养使得她仍旧控制着自己的不满。
风四娘心道不好,人群中已经有人认出了萧十一郎,连城璧自然也认得他。
他面上的柔和笑容终于淡了,声音中透出丝丝冷意,“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却全然不看他,双眼只盯着沈璧君,人群中也不知谁喊道“杀了他”
立刻就有此起彼伏的声音应和起来。
“杀了恶贼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你竟还有面目厚颜登门”
“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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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金阶白玉阁
风四娘见萧十一郎仍不为所动,只痴痴望着沈璧君,不由得心中大急,用力一扯萧十一郎手臂,叫道“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浑身一震,回过头来看她。
“还不走”
杨开泰也护着妻子站起来,打算协助萧十一郎冲出去。
就在此刻,一个浑厚的声音自大厅门外响起“想走”
接着便有一个金白相间的身影从门外卷进来,直取萧十一郎要害。
萧十一郎一错步,与对方缠斗了数招,各自退开。
那人落地后又向后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厅中武功稍弱者原本并没看清两人的动作,此刻才知晓来人已落在下风。
“阁下何人”连城璧冷冷问。
来人身材魁梧,面上带着一副黄金镶玉的面具,只露出一截生着胡茬的下颌线,他微微仰头,口气倨傲道“金阶白玉阁阁主。”
众人悚然动容,金阶白玉阁正是五年前出现在武林中的一个杀手组织,只要是给足赏金,什么样的人都敢杀,都能杀,且一旦接单,极有信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只是这金阶白玉阁素来行踪诡秘,不设门面、没有地盘,做的是暗地里不见光的生意,从未见有人在江湖上行走,此人却道他是阁主,实在不能不令人惊异。
只有连城璧不为所动,仍旧淡淡问道“敢问阁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那阁主缓缓四顾厅中众人,森然道“夺割鹿刀,杀萧十一郎。”
“阁下好大的口气”连城璧眼中忽然腾起两团火焰来。
那阁主却傲然笑道“我岂非已经做到了”
众人一惊,却见大厅中此前摆着割鹿刀的架子上已然空空荡荡,割鹿刀已不知何时从众目睽睽之下失踪了。
再瞧萧十一郎,倒是仍堂而皇之地坐在椅子上,他看着厅中众人都瞧过来,知道他们又怀疑是自己趁乱盗走了割鹿刀,不由得叹道“这可当真和我没关系。”
那阁主似也有些意外,问道“你不逃”
“逃”
萧十一郎猛地站起身来,向着厅外窜去,众人发一声喊,全向着他围堵过来,为首的竟是那扬言夺了割鹿刀的金阶白玉阁阁主。
萧十一郎苦笑道“我竟不知道我的头居然比割鹿刀更值钱了。”
他一连闪过数人的进攻,却正面迎上了连城璧乌沉沉的眸子,那眸中显出一丝嘲讽的杀意,紧接着便是一蓬金针向着萧十一郎倾泻而来。
是沈家的“夺命金针”。
萧十一郎四周都是人,根本施展不开,避无可避,心中一痛,只有阖目等死,却并未等到金针袭体,倒是风四娘不知何时已到了他身边,大力推了他一把喝道“走”
萧十一郎张开眼,看到面前是杨开泰用罩袍卷走了那一蓬金针,风四娘则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护在他身后,若是他此刻还不走,就实在是对不起他们得很了。
萧十一郎忍下心中的哽咽,纵身提气飞掠而出,片刻便去得远了。
夜。黑沉沉的。几乎令人窒息。
萧十一郎伏在无垢山庄的屋顶上,这里曾经一度属于他,因此沈璧君所住的屋子他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可他此刻伏在屋顶上,心中却忽然升起了一丝恐惧,若沈璧君的那丛金针当真是发自本心地要 she 向他,那他
萧十一郎还在神思不属,却听得有丫鬟来叩沈璧君的房门。
“夫人,庄主说还有事情要处理,请您先行休息。”
沈璧君低低应了一声。
萧十一郎终于忍不住轻手轻脚落在檐下,屋内的烛火依然亮着,隔着窗纸也能瞧见沈璧君的倩影,她单手支在下颌上,似在思念着什么。
萧十一郎 xiong 中一热,猛地推开窗翻了进去。
沈璧君却猛地转身,纤手一翻便是一把金针撒将出来,萧十一郎全无防备,只得勉力在半空中硬生生扭转身形,几乎避开了针雨,却仍感到右肩一麻,仿佛有几只马蜂钻进了他的肩骨。
沈家金针号称“见血封喉”,当日屠啸天背上被他撒了一把,立时便死了。
“璧君,是我”萧十一郎不敢再刺激沈璧君,站在窗边轻唤,他的右臂已提不起来了。
“果然是你”沈璧君显然认得出他便是日间大厅中被人喊打喊杀之人,脸上却全是冷意,“城璧让我防备着你,你果然来了,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总是前来纠缠不清”
萧十一郎的 xiong 口仿佛被一把重锤砸了一记,痛得脑中全是轰鸣之声,沈璧君的话,远比金针上的毒更令他难以忍受。
他涩声道“你当真、当真不认得我了”
沈璧君瞧了瞧他,眼中忽然浮出一丝犹疑之色,转而便消隐不见了,只冷声道“你中了金针,既然一时还有命在,便该懂得惜命。你还是快些走的好,否则等我夫君来了,你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一粒粒汗珠从萧十一郎的鼻尖上沁出来,他的心几乎因为痛苦而麻痹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忽听庭院中有人喝呼“有贼人闯进来了”
“是萧十一郎”
“抓住他”
萧十一郎再也耽搁不得,他深深瞧了沈璧君一眼,重新顺着窗户翻出了屋子,还好,他的手臂虽然麻木了,腿还没有。
无垢山庄的护院和家丁都喝呼着围上来,四处都是火把的光影,萧十一郎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几刀几剑,他的脑中开始变得混沌不堪,他知道这是因为随着他真气的流转,金针的毒素已经开始沿着血脉加速移动了,用不了多久,待毒气攻入心脉,他便当真没得救了。
恍惚中,萧十一郎终于瞧见了无垢山庄的外墙出现在不远处,便只有提着最后一口气息急奔而去,可那墙似乎总也到不了,他的眼前已经一阵阵发黑,他离不开了。
“还真是个多情种子,”黑暗中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