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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陆元觉得有趣,偶尔也会帮着看看,但他其实也都是瞎猜,看不出来什么,倒是秋锒,从没看错过。
毕夏不在,秋锒只看了一眼就断定这张不是他写的。
上官陆元不可置信:“你学过书法?”
“也不算,”秋锒随手在纸上写了毕夏的名字,“就是跟着夏夏练字。”
上官陆元一看,这个字和毕夏写在封皮上的名字有九分相似,能看出区别是因为他就是对着看,要是单独拿出来他还真没自信能辨认出来。
他又仔细比较了一番:“你这……有两下子啊。”
秋锒很谦虚:“我也就能认出夏夏的字。”
上官陆元:“……”
毕夏从办公室回来就看见男朋友在教同桌写字,他一回来,两个人都一副嫌弃对方的样子放下笔看他,边上还等着一个拿着日历的姑娘一本满足地看着他。
……
高三似乎就是一场一场考试组成的,每周一小考,隔周一大考。试卷如雪花片一般纷纷扬扬地落在教室,叫人无暇他顾,没有时间思考未来,没有时间迷茫,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高考。
四月几乎是一年中最舒适的季节,只要天气晴朗,没有老师会占用体育课,不单如此,还不许学生半途跑回教室来学习。
男生大多愿意打打篮球,女生多半只肯在CAO场散散步,坐在树荫底下聊天看书背单词。
明明毕夏也是参加过篮球赛的,但是除了秋锒没人能喊动他打球,三班四班又不是一起上体育课,他已经挺久没有碰篮球了。
这天三班化学老师临时有事调课,体育课往后挪到了下午,这样一来三班四班的课就排到了一起。
秋锒原本想给毕夏一个惊喜,奈何午饭时就被看出了端倪:“没上体育课?”
秋锒要是上体育课,不可能好好地穿着外套一点汗不出。
“调下午去了,咱们一起打篮球啊。”
下午体育课,老师一说自由活动,一众男生就抱着球跑没影了,秋锒拒绝了班上同学的邀请,带着毕夏找了个十分偏僻的篮球架。
这里没有篮网,地面也没有刷漆,在苗圃不远处,地上的白线已经看不大清,水泥面上横亘着几条裂隙,秋锒却对这个环境十分满意。
这里可没有别人。
这个时候不方便回去洗澡,毕夏极力避免出汗,秋锒却没那么多讲究,打到最后连上衣都脱在了一旁。
日光下,秋锒打着赤膊运球上篮,身体在空中画出漂亮的弧线,即便毕夏并不和他抢,他的动作也是花里胡哨的,不是为了保住球,单纯就是雄孔雀开屏。
毕夏却撇开了视线,即便这是男朋友,即便他们坦诚相见过无数次,他看着这样的秋锒还是会有些不自在,他毕竟好男色。
秋锒见状悄悄勾了勾唇,带着球走到他近前,他周身都是蒸腾的热意。
毕夏接过球,借机错开一步去投篮,却被人从身后困住,秋锒的手覆在他手上,在他耳边说:“太久没打忘了?我教你。”
“教”了小半节课,秋锒只可惜上课时间太短,那边也不知道是哪个班的体育老师先吹了哨子,后面一声接一声,秋锒套上衣服牵着男朋友回去,走到人前还要故意挠挠他的手心问一句:“记起来了吗?”
二模是三次模拟考中难度最高的一次,但真的学霸,敢于直面高难度的试卷,敢于正视惨淡的分数。
上官陆元拿着同桌和自己的成绩单,每一科都做了对比。他考试也很稳,这次也没什么不该丢的分,和自己比,这个成绩他是满意的,但是放到毕夏跟前他就知道什么叫差距了。
他叹了口气:“我要是复读,能到你这个分吗?”
秋锒帮他答了:“你知道99的学霸和满分的学神的区别吗?”
上官陆元:“……”
这次秋锒也考得不错,加上那三十分,他是年段第一。
这一次理科数学难得出奇,据说最后一个大题,不少人只能解出第一小题,秋锒依旧是满分,光这一门课就不知道给他拉了多少分。
就算没有那三十,他也能到第三。
理科虽然不像文科这边,从高二开始,第一名就没挪过位置第二名也极少变化,但前三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秋锒这次突然考了第一,有那么点黑马的意思。
都快高考了还突然提分,就有同学来打听他的学习方法了。
秋锒不知想到什么来了兴致,神神秘秘地要人要人靠近了说。
“聚宝盆你知道吧?”
来人疑惑地点头,不就是广场吗?
秋锒又说:“那是咱们学校最低的地方,风水宝地,灵气汇聚之地啊。”
这个传言一直都在,没什新奇的,这位同学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起了这个,但还是耐着姓子听。
秋锒对同学的耐心十分满意,他继续铺垫:“那个喷泉……”
学校广场东边有一个喷泉池子,一年开的次数两只手数的过来,开学、教师节,还有兄弟学校来访,什么领导团莅临指导的时候开一开。
“喷泉?”
同学更疑惑了,怎么还说到喷泉上去了。
“你看寺庙里,是不是都有许愿池?”
“是啊。”
秋锒一脸的“你没灵气,怎么还不懂呢?”,继续说:“许愿池啊!”
同学终于恍然大悟:“哦——”
他俩就跟说相声似的,一个捧一个逗,把喷泉这事给掰扯明白了,秋锒拍拍他的肩:“孺子可教。”
“……”
这位同学大概也是生活无聊,找点调剂,把秋锒的话添油加醋一说,很快传开了。
“学校的喷泉特别灵验,只要投一个硬币,虔诚祈祷……”
高三不缺考试,光周考,一周就三门,一周下来,许愿池里的硬币越来越多。
高三这么玩,高一高二哪能不好奇,就算没有高考压在前面,那也不妨碍他们扔硬币凑热闹啊,反正就最多也就一块钱的事。
人一多,总有灵验的时候。
“那天扔了一毛开到了再来一瓶。”
“作业没交老师没发现。”
“点外卖没被抓。”
……
学校起初没放在心上,后来发现不对啊,许愿池,不是,喷泉里的硬币怎么越来越多了?
张主任站在喷泉边准备找个同学来问问,果然不久就有人来了,但大概是他板着脸喊“干什么呢?”的样子太吓人,那同学扔下硬币拔腿就跑,张主任追了两步反应过来就停下整理仪表等下一位。
下一位同学很快就到,被他抓着说了自己知道的情况。
然后政教处花一星期,找了不少同学盘问,终于摸清了源头,秋锒的处分刚撤销就被张主任在广播里通报批评了。
他广播的时候,全校都在笑,秋锒则在办公室里写检讨,由于张主任说情节严重必须以儆效尤,写完还得下周在全校师生面前念。
周一,秋锒握着话筒,拿着讲稿,“喂”了好几声,开场下面就是一阵笑。
张主任踹了他一脚,没踹实,秋锒一闪身躲开了。
“你干什么?”
秋锒无辜道:“我试试音。”
张主任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这熊孩子计较,头发是自己的。
“赶紧开始。”
“好嘞!”秋锒轻快地应了一声,下面同学又在笑了,检讨还没开始念,已经给大家带来许多快乐,因此秋锒一开口,下面就是山呼海啸的掌声。
“好了好了,没想到我那么受欢迎,敝人受宠若惊呐。”
刚停下的掌声又响起来了,秋锒看着刚刚走到一边的张主任要来找他算账了,见好就收赶紧开始念检讨。
他慢吞吞地念完检讨上的内容,最后说:“这个学习吧……还是要靠自己,不要走捷径,真的想求神,还是去庙里拜一拜,咱们的喷泉就是个纯洁的喷泉……”
他又开始胡咧,张主任直接拿过他的话筒说:“本次会议到此结束。”
回去的路上,几乎所有人都在笑,秋锒毫无疑问又被张主任留下教育了,上官陆元得以走在同桌身边。
他带着点酸意:“第一名就是得意啊。”
说来心酸,分科时他以为毕夏一定会选理科,为了不被人压一头毅然决然选了文科,没想到到头来他还是万年第二。
毕夏笑了笑没说话,这个第一,确实让秋锒放松了许多。
第150章
喷泉里堆积的硬币太多学校安排了同学们打扫,往常这事基本就归青协,每次打扫学生会会拨钱,卫生工具都是可以循环用的,因此这个钱基本就拿来犒劳出力的同学们,这次也是一样。
喷泉水放干净了,青协的同学们一边打扫一边还负责捞钱,虽说捡出来的钱最后是要拿去做公益的,但本身捡钱就是一件快乐的事,一群人个个玩得不亦乐乎,除了秋锒。
社团主力都是高一高二,高三的同学哪有时间参加社团活动,秋锒这是被罚过来一起扫的,张主任特意要求的,说要让他涨涨记姓。
于是大周末的,秋锒放下和男朋友的快乐补课时间,到这来苦哈哈地和学弟学妹们一起清扫喷泉。
天在下小雨,大家都穿着一次姓雨衣拿着清扫工具在打扫,原本也差不多到了该打扫的时候,许久没开的喷泉底下积着一层厚厚的灰,水放干了刚踩进去时脚下还打滑。
雨衣闷着热气难散,秋锒拿着长柄刷子弯腰弓背刷了半天的地,出了一身汗,最后不耐烦地把雨衣脱了,这么点小雨,淋身上还没出的汗多。
他脱雨衣仿佛是一个信号,一群人纷纷脱了雨衣做在水池壁上休息喝水聊天。
毕夏被秋锒拖着来看他打扫,现在坐在不远处的亭子底下看书,秋锒也不过去打扰他,就跟学弟们玩玩。
他的传奇故事随着喷泉传遍了学校,高一剃光头被变相载入学生手册的的光辉历史也被人挖出来了。
规规矩矩的学生对这种事都是很感兴趣的,更何况这个调皮捣蛋的学长还是个大学霸。
秋锒觉得有点奇妙,什么时候他居然也被人喊学霸了?
他杵着长柄刷给眼前眼睛放光的学弟学妹们讲故事:“我那时候身上挂着处分,没法保送,”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摇摇头,“啧,迷茫啊……正好路过这个喷泉,手上又有硬币,灵光一现,我跟你们说真的是灵光一现,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扔进去了……”
他说得玄乎,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第二个星期,刚打扫好的水池又有了硬币,之前水池里还有些青苔尘埃,硬币扔进去时隐时现的。现在水池壁被刷到几乎反光,硬币扔进去,就真的反光了。
下了两天的雨,天终于放晴,阳光下,水池里的硬币熠熠生辉。
仔细看还有几条红色的小金鱼?
张主任头都秃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再次集会时,张主任放软了语调,这种小事没必要跟同学们来硬的。
他好言相劝:“同学们压力大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不要往水池里扔奇奇怪怪的东西,尤其不要扔金鱼。”
台下哄笑,他等大家笑完了,才继续说:“以后你扔条锦鲤我扔个乌龟,咱们这个水池成什么了,是吧?”
下面不知道哪个班的同学大喊了一声:“水族馆!”
“哈哈哈哈哈——”
这下笑声怎么也止不住了。
说起来水池里偶尔还真的会养鱼,养食堂买的没杀的鱼,不过多是青黑色的草鱼,最后是要成为盘中餐的。
这几条瞪着眼的小金鱼也不知道是谁放进去的,过了两天一条条地翻起了肚皮,这下大家消停了,知道池里不好养鱼也不再凑热闹。
再说期中考在即,大家都把心思放学习上去了。
高三的期中考比二模还难,第一天考完还有人嚎,第二天下来反倒是沉默了。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遇上这样难度的卷子,依旧觉得无力,可谁也不能保证高考就不会是这个难度,离高考还有五十天,迷茫、困惑、痛苦、不甘,甚至是麻木、绝望的氛围在教室里弥漫。
老班走上讲台拍了拍手:“姑娘小伙们,打起精神来。”
下面同学勉强露出个笑来,老班像是没看见,语调轻松地道了声恭喜。
下面一众同学不明就里,面面相觑,老班卖了个关子拖了许久才慢悠悠地说:“你们把高三最难的一套卷子做了,怎么一个个还愁眉苦脸的?”
他这样一说大家倒是好奇了纷纷问起来真的假的,教室里气氛活络不少。
老班又说:“你们觉得难,别人只会觉得更难,就算高考,那也是按名次录取的,慌什么,看看毕夏多稳。”
同学:“……”
他们拿什么和毕夏比,不过总算是放松不少。
“谁也不知道高考会是什么难度,不管什么难度,都相信你们自己,这三年不是白过的,这么多的卷子不是白做的……高考考的不单单是你们的学识还有心理素质,别自己吓自己。”
从分数上来讲,这次考试确实不大如意,除了毕夏这种让人看不出上限的,大部分同学成绩都比二模低了至少二十分,上官陆元也差了十来分。
他唉声叹气地跟毕夏求安慰,毕夏却难得主动去找秋锒。秋锒一个上午没来找他,他就下去找他问问。
秋锒就坐在讲台边,还是靠门这一侧,站在前门就能看到他,毕夏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秋锒。”
秋锒回过头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