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 这只柴犬是怎么跟着来本丸的。
穿梭时空的时候,阿定跟前可还没有这样的柴犬啊
所以归根到底,这只能够鉴别鬼怪的柴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 果然还是远坂时臣的错吧。
听见庭院里的响动, 付丧神们被惊动了。随即,本丸里便涌起了一阵喧嚣。
“主君是主君平安回来了。”
“听说行方不明了好一阵子, 真是吓坏了”
“这种时候, 鹤丸殿竟然还有心思看电视剧啊”
“这还不是为了打破本丸的压抑氛围”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 令周遭变得极为热闹。阿定环顾着这群吵吵嚷嚷的付丧神, 心底忽然有了安稳的感觉。
柴犬到了陌生的环境里, 不但不露怯,反而还叫唤得更大声了。它对身为鬼怪的阿定有着独特的敏感,非常凶恶地扑上来咀嚼阿定的裙摆。
“汪嗷”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这只胖墩墩的黑柴给吸引走了。
“这只狗是怎么回事”鹤丸国永戳了戳黑柴的耳朵。
“来,叫父亲。”小乌丸很慈祥地伸出了双手。
“等等小乌丸殿狗不会说话啊”不知道是谁紧急吐槽。
这只黑柴竟然比新来的主君更吸引目光,又兼之阿定不敢靠近黑柴,她只能眼泪汪汪地缩在一旁,看着一群付丧神集体临幸柴犬。
“给它取个名字吧。没有名字可不像话。”烛台切提议道。
“叫做膝丸如何”髭切温柔一笑, 摸了摸柴犬的脑袋, “你很喜欢这个名字吧膝丸。”
“兄长”膝丸握拳。
“还是叫金锁吧。”鹤丸说。
“鹤丸殿, 求你别再看奇怪的电视剧了”
三日月看着这副热闹的场景, 淡笑着摇了摇头,大概是在感叹着自己和年轻人的脱节吧。
他扫一眼人群,发现髭切、膝丸和小乌丸竟然都回到了本丸来, 也就是说阿定完成了本以为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三日月摩挲着下巴,慢悠悠打量着阿定。
“比想象中更厉害一些啊”他感叹道。
药研藤四郎没有参与人群的热闹,而是在不远处旁观着这一切。他目光兜转了几下,随即,慢慢走近了三日月。
“三日月殿长谷部已经走了的话,一期哥应该也可以回来了吧。”他小声地对三日月说。
“一期”这个名字,令阿定陡然想起了那位赠予她白铃兰的男子。
啊,是一期一振。
是她亲手锻造出来的那柄刀。
“一期一振吉光,去了哪里呢”她问三日月。
“没去哪里,只是执行一些任务而已。”三日月笑着回答,“马上就会回来的。”
药研知道,三日月是在欺骗主君。
可是在这里,他却无法说出“这是谎言”这样的话来。
“主君已经累了吧”三日月摸摸阿定的头顶,笑说,“先去好好休息一阵子吧,主君。”
阿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和离去前一样,未有什么大的变动。但是,小家具的位置却微妙地发生了移动,此外,房间里甚至还隐约有了一股经年闭门才会有的霉味。
“之前下了好久的雨啊”烛台切解释道,一边打开了窗户,用掸子通着风,“老式的木头建筑就是这样,一下雨,霉味就会散发出来,每个人的屋子都是这样的。”
这么一说,房间会有这种莫名的变化也是正常的。
阿定也帮着一起开窗通风,跑前跑后地帮忙。因为外头有隐隐约约的狗叫声,她不太敢出去,只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烛台切打量着阿定,语气里有赞叹的意味“主君去执行了一次任务后,气质改变了很多嘛。总感觉,像个厉害的千金小姐了。”
他说的没错。
这一回,阿定在平家被女官明子磋磨了如此之久,修养与仪态都大有长进,总算不是从前那副随时随地都怯懦不已的样子了。虽然还无法摆脱乡下女郎的模样,却已显得优雅、明快了许多。
“怎么说呢”烛台切托着下巴,意犹未尽的模样,“还是以前的模样更可爱一些啊。”
阿定
你到底是想夸还是想贬啊
“啊对了。”阿定想起了什么,问道,“平家的资盛,辞世句是什么呢”
“不知道啊”烛台切回答,“平家的人都投海了吧。那种情况下,辞世句是流传不下来的哦。”
“啊,这样吗”阿定有些黯然,“没有流传下来吗”
“不过,据说资盛的恋人倒是流传了很多歌作下来。”烛台切托着下巴,仔细思索道,“据说是服侍着建礼门院和二位尼的女官,通称为建礼门院大夫”
不知为何,阿定的心小小地狂跳了起来。
“虽然名字不确切,但她擅长作和歌,写过屋岛梅如星,不及云中轮这样清新动人的句子呢。”烛台切继续说道,“据说资盛投海后,她被源家人掳走,做了判官九郎的妾室。因为太过思念资盛,在与贺那川投水自尽了。”
阿定愣了下。
“屋岛梅如星”一句,是小纯所作。
看来,是有人将她和小纯糅杂为一个人了呀。
也对,时子夫人不就曾经将她喊为“纯”吗也许那就是错误的开端了。
“历史是真实的吗”阿定不由发出了自己的感叹。
“谁知道呢”烛台切说。
窗户开到一半时,阿定瞥见门外有一缕白色披风。
她愣了下,问道“是山姥切大人吗”
披风的主人探出身来,正是山姥切国広。
他披着微微脏污的披风,披风下的脸却极是漂亮俊秀。灿金色的头发,像是流着月辉。
“主君。”他有些别扭地侧过头去。
“我在哟”阿定回答。
山姥切闷了一会儿,将自己的身体藏到了转角后。继而,他的声音才传来“主君,多谢。”
是在道谢阿定帮助他摆脱暗堕的事情吧。
虽然阿定并不知道自己帮了什么忙。
“以后,会尽量帮忙的。虽然我什么都不算。”山姥切说。
阿定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地说“山姥切大人是很厉害的刀剑呀比我这个没见识的乡下丫头厉害多了又会战斗,又讨动物喜欢,又长得漂亮”
“漂亮什么的,不要这么说。”他很认真地反驳道。
他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身后的走廊上,却响起了通通通的脚步声。穿着便服的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很是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主君这几天天气很好哟,要不要去放风筝”束着蓬松长发的大和守安定扑上来,牵住阿定的手,满怀希冀地问,“终于回来了啊”
“可别太累着主君啊,大和守安定。”加州清光像是个长辈似地教训着自己的好友。可没一会儿,他也破功了,开始让阿定欣赏他新涂的指甲颜色。
被两个jk阻隔在外的山姥切国広,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视线一斜,便看到了屋檐下的铃兰花。已要凋谢的白色花朵,依旧有着无暇的美丽。
是温柔的铃兰啊。
真好。山姥切这样想到。
加州清光还在嘟囔着“指甲的颜色”什么的。烛台切见了,便说道“好歹也是做过近侍的人,多少该照顾一下主君吧。她现在应该很累。”
加州清光挑眉,漫不经心地说“主君就是喜欢我这种性格啊”
这话说的有些挑衅,让烛台切的眼神瞬间危险起来。
啊,没错。即使自己担当了近侍,主君也总是“加州大人”、“加州大人”地喊着,把前任的近侍挂在口上。对着自己,却总是畏畏缩缩的,一副不敢交心的样子。
“这家伙”
烛台切可不想对小姑娘发脾气。
他拧了拧手腕,就朝加州清光追去。
加州见势不妙,转身就走。他和烛台切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在走廊上四平八稳地竞走,引得山姥切和大和守都追了过去。
“等等加州清光”
“把刀收起来啊二位在做什么呢”
最终的结局是,阿定的周围总算是空了下来。
走廊上,髭切捧着茶晒着太阳。
“天气真好啊,膝丸。”
“汪”
真正的膝丸在一旁忍无可忍地说“兄长,我在这里”
“噢,是耳丸呀”
“”
一期一振已经等了很久了。
自从压切长谷部回来后,他就不得不一直在外居住。直到长谷部离开了,三日月也没有准许他回到本丸来。
但是,一期一振已经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听闻主君回来了,他立刻暗自回到了本丸里来。为了等待主君身旁无人的一刻,他已在角落里待了很久。直到烛台切和加州以竞走模式离开,他才敢露出自己的身形。
“主君。”他喊了一声。
阿定侧头,怔了一下。
“啊,一期一振吉光,你来了。”她的眼底有着欣喜之情。
“是。”一期点头,笑着回答。
她的欣喜可不是作伪。
因为这份喜悦,她的容貌似乎也更耀眼了。
在平安时代待了一段日子,她的气质似乎比从前更出挑纯粹了,连说话的语调都是那么的绵软宜人,像是春日樱瓣簌簌而开。
这样出众的女子,正是赋予了自己形体的人。
只要想到这件事,一期一振便也觉得心底似有什么融化了。
“主君,一路辛苦了,欢迎回来。”他微弯笑眼,声音轻雅。
被他这样注视着,阿定的面庞莫名一红。
她想到了一期所赠的铃兰,面颊便愈发烧得滚烫了。
“不、不辛苦噢。”她小声地说着,偷眼打量一期一振。
他容貌轮廓的每一笔,在阿定眼里都像是精雕细裁的艺术品似的。
这么好看的人
竟然是自己亲手锻造、召唤出来的吗
真是不可置信。
她的双手交叠垂落在身前,本该修长白皙的指节上,有几道黑红的印子。一期一振注意到这一点,疑惑道“主君是受伤了吗”说罢,便自作主张地牵过了她的手掌。
“没、不是”阿定的心飞快地跳了起来,“是以前的旧伤”
被一期一振所握着,她觉得自己紧张地快要逃走了;与此同时,还有一分因为被发现了不完美之处所导致的自卑。
一期一振低头查看她手掌的模样,又认真又温柔。虽然他戴着白色的手套,但隔着那层薄薄布料,她依旧能察觉到肌理的温度。
她低下头去,努力地将手掌抽回,说“这是旧伤而已,很难看,不要盯着看了。”
是从前干活时落下的伤口。
“旧伤为什么会难看呢”一期一振却毫不在乎,“即使是被火焰烧伤的痕迹,也不算丑陋。更何况是这样美丽的伤口呢”
阿定的脸又腾得红了起来。
她努力维持着仪态,尽最大的力让自己不至于胆怯地逃跑。
就在此时,三日月宗近的声音传来。
“一期一振,你怎么会在这里”
三日月凝视着一期的身影,继而将目光扫过阿定身旁“近侍呢去哪里了”
答案是,烛台切光忠被加州清光的挑衅所引诱,离开了。
一期松开了阿定的手。
“是我自作主张进来的。”他叹了口气,说,“我这就走了。”
说罢,他对阿定说“抱歉,主君我要离开了。”
三日月没有回答,只是笑眯眯地目送他离去。
等到一期一振走后,三日月慢悠悠地说“哎呀呀,这可是近侍的失职。烛台切也许不能再胜任这个职位了。”
阿定微怔了一下。
前一回加州清光被判定“失职”,结局就是由烛台切顶替了加州。
这一回,烛台切也“失职”了,那么结果是
果然。
到了晚间,烛台切光忠便被剥夺了近侍的职位,打包回去自己住了。
烛台切可不情愿离开,还想再挣扎一下。
“我也不可能料到一期一振会在那种时候出现啊”他握拳抗议。
“离开了主君的身边,这就是你的失职。”三日月笑得很轻淡。
“”烛台切争辩不过,只能放弃。
近侍的位置空了出来,可以想见,本丸内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将要休息的时候,三日月宗近去见了阿定。“这一回的近侍”三日月似乎是有些头疼的样子,笑容也不见了,“想要谁来担任主君。”
他托着面颊,坐在阿定身侧。瓷白的肌肤,在灯火下泛着冰样的冷意。
阿定垂着头,偷偷瞟三日月一眼。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她心底渐渐浮现了起来。
“那个一期一振,也是本丸里的付丧神吧”她小声地说,“我想要一期来担任近侍。”
她回忆起一期握着自己掌心的热度,心跳便微微加速了。
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都想要再见他一面啊。
三日月宗近闻言,沉夜般的眸子微微一阖。
“哦要一期一振吗”他漫不经心地说,“主君似乎很爱重一期一振呢。”
语气虽然慢悠悠的,却没了往日的平和。
阿定不敢说话。
她也觉得自己很过分。
三日月才是最照顾自己的那个,可她却只想着一期一振。
“果然啊哈哈哈哈。”三日月竟然笑了起来,尾音拖得长长,“亲手锻造出来的刀剑,和我们这些前主留下来的刀剑,是不一样的吧。”
他迫近了阿定的面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小姑娘。
“所以在主君的心里,我这样的老人家,是比不得一期一振的吧。”
阿定的身子轻颤了起来。
即使经历过的事情变多了,可在三日月面前,她会不由自主地察觉到自己的渺小。
“不是那样的。”她回答,“三日月殿是不一样的。”
“哦”三日月发出了颇有兴致的声音,“不一样吗”
他用手撩过了阿定耳旁的发丝,将面颊凑至她耳边,悄悄地说了些什么。
“我可以满足主君的心愿哦”他说,“让一期一振担任近侍。”
阿定微微诧异,追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三日月笑眯眯地回答,“只不过,是有条件的。”
“条件”阿定愣了下,“是什么呢”
三日月宗近微偏过头,发上的流穗轻慢地晃了一下。
“主君,将真正的名字交给我吧。”
将真正的名字交给我吧。
阿定愣了愣。
这件事,在她来到本丸的第一天,三日月就提过了。
但是,那时的她并不清楚自己名字的意味。“定”这个伪名,亦不是三日月所需要的。
他拿走自己名字的话
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吧
会吧。
三日月看到她露出踌躇之色,便说“不愿意的话,也不要紧喔。那么近侍的话我看一看果然还是让药研或者宗三”
“等等”阿定急急拽住三日月的衣袖,坚定道,“我愿意。”
“哦”三日月笑了起来,“这么大方吗”
顿一顿,三日月问“那么,就把名字交给我吧。”
他说话时,眼眸睁开了。一弯新月悬于他的眸中,灿烂旖旎。
“我我是”
阿定轻轻地呼了口气。
她闭眼蹙眉,心脏噗通跳个不停。
要说出那个名字的话
就是承认了,自己在入夜之后会变成恶鬼。
但是,不说的话,就见不到一期了。
于是,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是丹后的恶鬼,名为櫛。”
她说完这句话,就像是泄了力气一般,陡然垂下了头。
可三日月却托起了她的面容,不让她低头。
随即,他的吻便落在了阿定的唇上。
温柔辗转的舔舐,足以让人面红心跳。流连不止的唇舌,将她所有惊呼的尾音都搜刮殆尽、吞入腹中。
阿定睁开眼来,便瞧见三日月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那双绮丽的、犹如黑夜与黎明相交之时的眸子,便这样直直地注视着她。
一吻结束,阿定绵软地瘫在三日月的怀里,像是被剪了翅的鸟。
她的胸口烫了起来,像是被人烙下了什么伤痕,又痒又疼。
“好、好烫”她蹙着眉,略略扯下了衣领,朝着疼痒之处望去
胸口正中央的位置,出现了一道纹路,像是用朱砂特意在身上绘出的。
两道弯弯的新月似的纹路。
是三日月宗近的刀纹。
“这样就没问题了。契约达成。”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说,“现在的主君,可是属于我的哦主君不能再对别的人心动了。”
阿定有些艰难地抬头看他。
“啊对了。”三日月宗近悠悠地提醒,“如果对别人心动的话就会有惩罚。”
“惩罚”阿定的声音很微弱。
“是呢,惩罚。”三日月说,“到时候,主君就知道是怎样的惩罚了。说实话,我还很期待呢毕竟还没有这样对别人做过。不知道主君会给我怎样的惊喜呢”
没错。
从前的审神者,在踏入本丸之前,就将名字交给他了,连成为“审神者”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三日月对待那些人可没有什么耐心,也懒得烙下刀纹
至多让那几个男人直接离开这里罢了。
无聊的人类,哪有阿定有趣呢
继而,他用手抚过被烙下刀纹的位置,说道“好了现在,让我欣赏一下吧我留下的痕迹。”
布料被揭去,他低头吻了一下那朱红色的刀纹。
享用的时间到了。
三日月宗近很守约,新的近侍是一期一振。
“主君,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来担任您的近侍了。”
水蓝色短发的付丧神,面上透着浅淡的温柔笑意。
无论是谁,都能看出他的愉快与庆幸来。
阿定跪坐着,朝一期一振点了点头。
一期一振的笑容,令她的面颊又微微红了起来。
啊,终于
终于又见到一期一振了。
就在此时,她察觉到手腕上似乎有什么滚烫的、疼痒的感觉。
这熟悉的触感,令阿定的脑海微微一荡。
她背过身去,飞速地卷起袖口果然,她的手腕上已浮现出了新的弯月。很小,只有两指那么宽,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属于三日月宗近的刻痕。
三日月宗近的声音,似乎在脑内隐约地回荡了起来。
惩罚。
到时候,主君就知道是怎样的惩罚了哦。
她捂住了自己的脸。
这就是惩罚啊
一旦背弃了“不准动心”的约定,身上就会出现新的刀纹。
“主君”一期一振询问她,“怎么了”
“不”阿定将三日月的刀纹藏入了袖口深处,很艰难地说,“请请在外面守候吧。”
她不敢见一期一振了。
三日月宗近在夜间的时候来了。
“让我检查一下。”他笑着抚摸主君的面庞,声音很温雅,“主君有没有干坏事呢”
他的手指沿着脖颈向下,掠过前一日烙下的刀纹。
随即,便是其他地方。
“唔”他发现了阿定手上新出现的刀纹。
“主君干坏事了。”他很笃定的说,“是一期一振,还是其他人呢”
接着,便是享用的时间。
主君因为“背叛”而瑟瑟发抖的样子,似乎比往日更美味一些。
紧合的门扇外,一期一振握着刀,安静地跪坐着,等候主人的传召。
恰此时,庭院中传来一道脚步声。
一名不速之客慢悠悠地踏了过来,淡藤色的短发被夜风吹的微乱。见到守候在门口的一期一振,他露出了略带狂气的笑容。
“你是近侍吗”压切长谷部望着一期一振,“还真是尽责啊。”
“压切长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