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来,贵为妃子,但毕竟远离家乡,思念之情平时也只能自己念叨念叨,如今碰见了兄长,一时之间,心里五味陈杂,倒是突然酸了眼眶,不自觉地便向着身边的朴灿烈靠去。
朴灿烈身子微僵,想要不留痕迹地避开,却一偏头,见着金凌然有些眼眶发红,倒是停住了转身的举动,只是伸手扶着金凌然的胳膊隔开了距离,作势低头,沉声问道,“怎么了”
这一声不大不小,刚好在座都可听见,跟着边伯贤正在有一搭没一搭交谈的金钟仁也望过来,疑惑地看着自己妹妹。
金凌然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遮了遮脸,“无妨,只是见到哥哥有些抑制不住。”
张艺兴先笑开了,“小姐许久不见,还是这样心思细腻,多愁善感。”
一时之间,气氛缓和了许多。
金钟仁看着自己妹妹也是不忍,毕竟是他从小照看到大的,何况叹了口气,“无碍,小然,我在此地还要停留许久,若是灿烈兄不介意,我可常去看望你。”
“真的”金凌然惊喜地看着自家兄长,停顿了一下,眼睛转了转,咬着唇又看向朴灿烈,有些期盼,又有些小心翼翼开口,“爷,我们此次前来也是为了避暑游玩,可否让哥哥与我们同住,同行观游,也免了凌然思乡之苦,哥哥也可不必多次前来。”
此话一出,桌上之人都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金凌然有些怔然,似乎自己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有些着急,还有些胆怯,“爷,是臣妾说了不该说的话,臣妾罪该万死”
这话一出,更是让桌上的气氛更加冰冻三尺。
朴灿烈皱了皱眉没说话,鹿晗轻微摇了摇头,吴世勋冷笑着看着金钟仁。
边伯贤倒是没什么动作,也没什么情绪, o 着茶杯的手轻轻地在杯身上起落,一抬眼,笑着看向金凌然,“夫人,这可说笑了不是,爷的地方够大,又是爷的内兄,怎有拒之门外的待客之道爷可能在想着让钟仁兄安顿在东院还是西院才能不怠慢。”
语毕,又看向朴灿烈,等着他开口。
朴灿烈略一沉眸,瞬时展了看见金钟仁之后的第一个笑容,抬手安抚了一下金凌然,“可不是,怠慢了便是朴某的错了。”
又笑着对着金凌然说道,“我何时怪罪过你,适应了这个把个月,还未适应这夫人的身份么让你哥哥看着,以为我平时待你不好,这错我可不领。”
原本可以简单推拒掉的请求,因着金凌然当着金钟仁这一句请罪倒是不得不应承下来。
张艺兴打量着自家的小姐,他确定他家公主心里可是没有这计算的,这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同一屋檐下啊,殿下可是离行动更近一步了。
吴世勋跟朴灿烈一对视,吴世勋倒是收了戾气,看着朴灿烈的神情,他便一敛眸子,心里盘算着,院子里该怎么安排了,金钟仁不可能不带着人,其他的还好办,影卫和暗卫可别碰上了。
傍晚,回到竹林别院,金钟仁一踏进,便赞赏地看向朴灿烈,“此等好宅院,朴兄好雅兴。”
“你不嫌弃就好。”朴灿烈对着金钟仁总是不冷不热的应答着,这让金钟仁有些疑惑,要说小时候不算亲近,也是可以话天说地的。
可他哪知道,朴灿烈直觉里认为这不是场偶遇,可他 o 不准金钟仁究竟想干什么。
“世勋带着金兄去仙岳别阁吧,那地儿清静。”朴灿烈向着金钟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先行离去了。
刚一抬步,忽而又停下,扫了边伯贤一眼,转而向金凌然说,“怎着还想跟哥哥叙叙旧么今天都累了,明日再聊也无妨,咱们回去吧。”
金凌然震惊了一下,平日里她被安排在月白院里,没事儿是不能去朴灿烈在的慧瀛庭的,今天却主动邀着自己,虽然想到是跟哥哥有关,然而还是止不住的高兴。
她受宠若惊地应了一声,笑靥如花地小跑到朴灿烈身边,拉着了朴灿烈的手。
朴灿烈一僵,然而也没放开,便抬步牵着金凌然离开,再没回头,再没回头看一眼边伯贤。
他怕看到边伯贤眼里的责怪,可他明知道那人根本不会有。
可他依旧不敢看,不敢看边伯贤,不敢看边伯贤清明理解的眼底中那落荒而逃的自己。
边伯贤看向鹿晗,“鹿晗,那钟仁兄等人就劳烦你和世勋安排了,我先回去了。”
“好。”鹿晗点了点头,他知道边伯贤是要去布置一下暗卫。
边伯贤冲着金钟仁点了下头,便离开了。
金钟仁看着那抹白色隐入夜色,怅然若失。
“咚咚咚。”
夜已深了,边伯贤正要翻一翻书便躺下了,没想到有人前来叩门。
这么晚了,不会是
边伯贤有点疑惑,又有一点莫名的期待,开了门,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他所想的那双桃花眼。
而是,他从小就未看透过的那双专注又复杂的沉眸。
门外的金钟仁双手一背,一席黑色轻便长衫,轻轻地笑着,开口。
“可以进去聊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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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有些诧异,但依旧面不改色地微一侧身,敞开了门,"当然,不胜荣幸。"
金钟仁迈步进了屋子,边伯贤轻轻地将门关好,一转过身,就见那人几乎紧贴地面对自己而立,边伯贤皱了皱眉,还未等有动作,金钟仁就略一低头,沉着声音开口,"伯贤,为何如此疏远,我记得,小时你还唤我钟仁的。"
边伯贤往后退了退身子,"你也说了,是小时。"语毕便绕过金钟仁往里走去。边伯贤走到柜子边,从上面抬下来一个坛子放到桌上,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醇香就飘散开来。
"我这儿没有上好的茶,倒是有这儿独有的桃花酿,要来一点么钟仁"他笑着,回头眼里带着调侃,轻轻地开口。
金钟仁一下子楞在了原地,满心涨满的情绪无处释放,烧得他心尖都发颤。边伯贤清亮的嗓音,柔软的调子,唤着他的名字。多少午夜梦回里的怅然若失一瞬间被那些细小的欣喜填得满满的。
"无酒不叙旧,何曾能少。却不知酿已备好,可还有那画地为牢"
边伯贤这一听更是笑开了眉眼。这画地为牢是他们小时候总玩儿的一个游戏,是第一次几个人搭伙儿去偷先皇珍藏的酒酿时,只有一小坛子却要五个人分,只得按输赢来喝上一口。
所谓画地为牢,也不过是正值他们正学着兵法,便席地而坐,摊上一张大纸,画成几座城池,各自为将,带兵而行,兵法过招。现在看来,颇有些纸上谈兵的意味。
当时最剑拔弩张的反而是朴灿烈和吴世勋,俩人谁也不让谁,偏生俩人都是将才,对于带兵打仗各有一套,往往战况胶着。可最后贪杯而醉的大多数竟是不愿多言的金钟仁。
边伯贤曾经因为朴灿烈的抱怨,仔细研究过金钟仁的想法。然而,他发现,金钟仁轮排兵布阵没有吴世勋巧妙,轮果敢决断没有朴灿烈精准,但最妙不可言的便是他懂得时机。
这是种天赋,心思缜密。边伯贤到了也未帮朴灿烈想出法子,为此,还被朴灿烈央着放过几次水,自损八分地去跟金钟仁对着干,往往还能小赢几回。
边伯贤想着这儿,也有些怀念了。倒好了酒,端着递给金钟仁,“画地为牢二人倒是无趣,来盘棋可好”
金钟仁端过碗的手微微一顿,神情专注直视着边伯贤的脸,好一会儿才露出笑容,“好。”
儿时玩乐,倒不知是谁真真的画地为牢。
吴世勋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这俩一见如故侃侃而谈的人。
原本送着张艺兴回到别阁,何曾想到鹿晗竟邀请他到荷塘亭一坐,张艺兴欣然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