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破裂鲜血横流,敌军却只被逼退几步,眼见更多黑影重重围上,一期一振挺直腰背尽力挡住刀锋,
心下,却懊恼得绝望。
托大了自己一刃,连弟弟都护不住,团聚都做不到
却听得身后乱声嘶力竭却气急败坏地呵骂
“你怎地,袖手旁观”
一惊之下余光后撇
金灿灿的小判堆上,小小少年宽袍缓带面庞素净,这充斥着杀戮悲哀的浑浊地下,似是没受到丝毫影响一样,甚至可以说得上眉目纯净怡然,秀若远山,馥郁缱绻,却是不干己事,袖手旁观。
牵着的博多早已急的两眼通红抽抽噎噎地脚下发力要挣脱禁锢往兄弟身边跑,却被死死钳住移不得分毫。
“你怎地有脸称是我们的兄弟”
“藤四郎短刀虽非个个身经百战却都是锐身当难绝不迟疑”
“懦夫,你难道要看着我们都碎在你面前吗”
“你的本体刀呢战斗啊不是厉害的一进门就能把我们都击倒吗短刀之耻啊你”
短刀们一见之下怒火中烧纷纷疾言厉色叫骂出声,药研阻拦不及只得缄口,一期一振咽了口血腥见弟弟们伤损心下惨然也终于忍不住出声
“你难道只会向兄弟们施加暴力或者,你并未将藤四郎们当做兄弟吧”
眼见敌刀再逼近几分而自己再无战力,几刃大叫一声却纷纷奋起残躯想庇护兄弟
眼前,轻衫一摆,久久无动于衷的小小少年推手将博多推至药研怀里,足尖点点,双手掐诀结印
白光大盛。
依旧是毛绒绒的却多了几分凄厉。
刀剑相阁声,咔嚓咯吱斩断白骨毛骨悚然,墙壁震颤敌人的怒吼声不时夹杂着一两声闷哼,墙砖破碎,飞溅的碎石打在身上生疼,药研艰难地伸出手甲护在博多头顶,却觉空气齐齐一压
混沌、污浊、杀气,翻卷腾挪,似是此方天地都在等这重宝出世的九九雷劫,石破天惊
“虽无刀锋,但存刀魂”
“轰”
耳膜几乎破裂的疼痛之后,归于寂静
鼻端虽还绕着血腥,这大阪城地下的空气,却似乎已经一一归于祥和。
“我名叫毛利藤四郎,因为曾在毛利家待过所以叫毛利藤四郎。以后也一起努力加油吧诶诶啊”
轻快的声音响起时,一期一振欣喜地睁开眼睛回头去看,入眼的,却是让他日后只需回想便肝胆俱碎
一地的断肢残骸里,小小的少年向着若草色头发的小短刀留下一丝轻轻的笑,抬手似想揉揉他的小脸儿,却未等到毛利会意将脸凑过来,便如断线纸鸢直直落下,在小短刀骇然的目光下
一寸寸一分分,冲淡,身影逐渐飘忽,若隐若现,再逐渐消散,乃至最后,零落烟消
地上,只留下一柄纯白得像是覆了霜雪的短刀。
依稀能看出点锻造风格的,却似将一切都刻意磨掉、抛弃,一期一振颤抖着,缓缓靠近,用带着血污的双手,捧起那振短刀
胸口像是被巨锤重击,踉跄地几乎要无法保持站立
炽热的刺痛,像是有人将他的心,狠狠地揉在一起,又一把撕裂。
面对掌中这振几乎不能被称为是刀的短刀,一期一振终于明白,所谓的废刀,无锋之刃是什么意思。
面前的短刀依稀可以看出打造的工艺与雕琢,却是几乎在完工的同时,恶意磨去了所有的锋锐,刀身,再顺往下,本该是刀刃的地方,却被精心雕刻了一丛丛一簇簇细丽的花纹。那花纹圆润流畅,在霜雪洁白的刀上显得美丽可爱,但是,对于出鞘见血的刀剑而言,无异于囚笼禁锢,镣铐加身
这是一把打造完毕,就被亵渎武道之人拿去,狎昵亵玩任意轻薄的,不能称之为刀的刀。
他这都是做了些什么啊
短刀素洁的刀身上,雨点重重。
原来泪水已倏忽而至。
一期一振握紧手中的短刀,安安静静地,仿佛没有生灵降世过的。
刚刚之前,还有个猫儿一样的小小少年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过他们,圆圆的眼睛瞅瞅,时不时拉拉他们手指,却装作矜持地撇开目光,可爱的小脸儿上装作若无其事。
真蠢,他怎地以为此次异于寻常艰难的大阪城地下行动他们能毫发无损地通过前面层数又或者,让战力几乎为零的博多一路上毫发无损,该尽了多大的努力
一期一振颓然,单膝及地,搂着这柄灵力枯竭而化成的短刀,痛哭失声。
他甚至想要将短刀插进胸膛以心头热血为他补充灵力,只是短刀毫无锋锐,他再三用力,也只能在胸前不痛不痒的玩闹罢了。
然而,就是这样的刀,刚刚,击退了铺天盖地如潮的敌军。
、喵被心疼
“花云缥缈,庭外落雪而折草。”
屋檐上的雪一片一片滑下来,压弯了草叶,堆成小堆,很快地,天地草木,上下一白。
三日月歪着头持杯,慢慢眨着眼,落在睫上的一片纯白徐徐落下,更有一丝飞花入杯,液面上,涟漪款款。
“哈哈哈哈我辈降临现世以来,这等景象竟是头次得见嗳,落樱溯雪,不失为一件趣事啊,鹤,你说是不是”
久久没有声音,这,等待的时间有点长了啊
三日月抚去袖上一片落蕊,转头想看看那个好事的家伙,却骤然听得耳边响起惊骇到极点故而压抑在喉咙里的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