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有过。”审判法官的声音依旧洪亮而威严,“创世神对这场裁决并无异议。”
“审判长阁下那异端”
“神意如此,先生。”审判长冷声打断了对方不依不饶的申诉,“作为裁判所的搜查官,你应当知道质疑神裁是什么罪名。”
“”
远方的教皇国
不大的圣城被黑压压的兵马围在其中,洁白的城墙被天边灼灼的火烧云燎染上猩红,落单的候鸟从枝桠坠落发出最后的哀鸣,号角声响,又是一阵搏杀的嘶喊
“大哥,你也知道是佯攻,”卡米尔皱眉看着才被军医取出的,还沾着鲜血与碎肉的箭头,少有地面带怒容,“装个样子而已,你还当真要去冲锋陷阵如果出现意外,当真命丧于此,才是什么都毁了,你知道吗”
“好了,好了,我会加倍小心的。”男人息事宁人地应声着,避开肩伤披上了外衣。
“想骗过城里的那些老狐狸没那么容易,唯有使他们坚信我于此孤注一掷,才能保证计划的顺利完成。卡米尔,你才回来,对当下的紧急局势还不够了解。”
“不,据我了解,他们已经深信不疑了,”将被攥得发皱的信纸递给对方,焦虑与沉郁争相攀上了那张年轻的脸庞,“但正因如此,你的处境才更加危险。”
“哼,求援吗”一目十行地看完信件,年轻的公爵将纸张在手中捏成一团,便随手丢开了,“这种情况我早就料到了,我们毕竟只是围城,还做不到强迫城里的大人们坐以待毙。”
“你看清楚了,大哥,信中是在以停圣事胁迫各国封臣前来围剿”
“那些封君也不是傻子,即使再心向教廷,也不会在收到书信后即刻出兵,最快的援军至少也要等到下一个弥撒日才能抵达。”
“但是我们还有机会,趁现在向王城”
“没有但是,我的兄弟,”雷狮注视着那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眼睛, “我们没有退路。”他沉声说道。
“你叫安迷修是吧”年少的君主一手支颐,坐在高高的王座上,“身手不错,真是个写书的”
“”帕洛斯小幅地曲臂碰了碰有些发愣的青年,“是的,陛下。”安迷修这才答道。
“海盗写得可真不错,”嘉德罗斯好心情地弯起嘴角,“可惜那家伙不怎么喜欢。后来他向我要的那封秘札,听说就是用来把你送进堡垒监狱的,是吗”
“承蒙厚爱,不胜荣幸。”
“不说那些弯弯绕绕的了,你以前在西边做过雇佣兵”
“是的,陛下。毕竟在出名之前,想要靠写作养活自己,对在下来讲的确有些力不从心。”
十年前,他被退学,姑母一家背负驱逐令,尽管远离王畿之地,却仍旧难以立足,姑父的生意更是因此一落千丈。
半年后,听闻新殖民地的情势一片大好,姑父便心下一横,变卖了所有产业,带着一家人登上了一艘远洋巨轮。姑母也曾希望带他一起离开,但那时他已决意不再拖累任何人,加之堂兄妹们早已对他心存芥蒂,他便坚持要留下守着曾经的家,等待自己那迟迟未归的父亲。
一年后,新殖民地爆发热病的消息开始传得沸沸扬扬,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便再也不曾收到来自那边的回信。
一夜之间,广厦倾颓。
短短几日,他在地下酒馆花掉了所有积蓄。在又一次因付不起酒钱被扫地出门后,他摇摇晃晃地飘荡在街巷,像缕狼狈不堪的游魂。隐约间,似乎是撞到了一堵墙,他正迷糊着摸索,却被一个拳头重重地打中了腹部。他伏在地上,血腥气混着酒精吐出大滩,却清明了许多。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叫骂着的壮汉,压抑许久的戾气尽数于那一刻爆发他发了狠地冲了上去,轻而易举地掀翻了体格超过自己许多的男人。拳头砸进皮肉的触感令他一片混沌的大脑感到着迷,痛苦的惨叫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又是一拳,似乎有什么深色的液体溅上眼睫,他抬手去擦,却蓦地看见了大片的血色。惊骇之下,脖颈的一阵酸痛令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被冷水泼醒时,他发现自己竟被绑在一把木椅上,周围或坐或站的各色人等,却无一像是善类。
“叫什么名字”古铜色皮肤的男人姿态闲散地坐在中间,漫不经心地问道。
“安迷修。”宿醉后的嗓音变得沙哑。
“那么安迷修,把我的手下打成那副样子,你认为这账应当怎么算”
“你想怎样”他皱起眉,只觉头痛欲裂,“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不,这未免太过可惜,那家伙可是断了鼻梁,又瞎了一只眼睛呢。”
“你究竟什么意思”
“年轻人,这么没耐心可不好。”男人踱步到他的面前,用手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对方的脸颊,“我一向对有潜力的孩子比较宽容,看在你身手不错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
“在我们找到合适的替代者之前,就麻烦你先接替那家伙的位置了,可以吗”
“我能拒绝吗”
“你觉得呢”
“好,我答应你。”
“很好,”银灰色瞳仁的男人微微勾起了嘴角,拔出腰间的短刀三两下割断了缚住青年的绳子,“我是银爵,欢迎加入我们的雇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