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里都清楚,无论表现得多么不卑不亢态度谦和,在客户老爷的眼里都是叫花子。
从那时起胡阅颜就发誓,不管荆寻会不会回应他的感情,他都要陪在荆寻身边一直到荆寻不再需要他。
总是恨他处处留情,可没有这处处留情左右逢源的功夫,未今也走不到现在。最苦最难的时候,都是荆寻一个人在撑着大家,所有人便都认定了“有荆寻在天塌了也不怕”。
那他自己的天呢
每逢想到这里,胡阅颜似乎又觉得他那些拈花惹cagraveo的浪dagraveng事、逢人就撩的情圣做派,也不是不能原谅了。
回到家已经是十二点以后,荆寻悄悄推门看了看女儿,帮她盖好被子,把小夜灯关掉。舒星忆作息很好,十点左右必然犯困,早上五点半不用叫就会自然醒。而荆寻一向晚睡晚起,最近为了给舒星忆做早餐逼着自己五点就爬起来煎ji蛋,送女儿上学以后再睡回笼觉。
月凉是怎么一个人把她带大的呢
两个人还在一起的时候,荆寻跟她一起看那些育儿手册,学会换尿布、冲nai粉、喂nai、哄睡,夜里为了让舒月凉多睡一会儿,女儿哭了荆寻会先爬起来抱起来哄。
然而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在他为了公司忙得团团转的时候,月凉一个人默默地把星忆养育长大,从未跟他抱怨过一句。
关好门,荆寻径直来到厨房,准备给女儿做明天的午饭。手机上舒月凉刚刚回了他的消息,他便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做他们这一行的,从来没有前半夜睡觉的时候。
“月凉,这么多年辛苦你。”
舒月凉以为他是要讲消息里问的那件事,却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样一句开场白,笑着问道“怎么,才几天就应付不来了”
“没,只是觉得那时候那么辛苦你都没有抱怨过一句,其实我应该”他停住了话头,笑一笑“算了,说那些也没用。”
舒月凉了然“你也一样啊,没rigrave没夜地赚钱就为了让我们过得更好一点,你也没有跟我抱怨过啊。”
明明互相理解,却为什么会以离婚收场
明明已经离婚,却为什么依然想要依赖对方
荆寻和舒月凉之间,似乎有着同其他夫妻都不一样的相处方式。
“好了说正事儿,你刚才问我的,就是我走之前犹豫了没说的。”舒月凉打破短暂的沉默,干脆地说道。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她总是能比自己更早地结束迷茫荆寻暗暗感叹道。
“寇文义是gay”
“是,不过天佐风气本来就比较开放,这个倒是无所谓。我之前拿不准的,其实是他跟威曼之前的一些传言。”
“他跟威曼”荆寻惊讶道,“威曼一个笔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啊”
别人不确定,荆寻能确定,俩人毕竟合作过那么久,这种事不是那么容易装的。
“所以都说他得不到回应因爱生恨,谁知道这里面真的假的。不过他本人个xg就很乖僻,以前在天佐的时候打过几次照面,说真的,我真想一巴掌把他扇墙上”
舒月凉极少这么“不理xg不客观”地评价别人,这倒让荆寻意外了。
“这么难搞阅颜还说托圈里的朋友问问有没有能搭上桥的,攒个饭局。”
“阅颜就寇文义那张嘴,十个阅颜也不行啊。”
“不然他这个级别的人别说吃饭,连见都没机会。”荆寻说,“就这一次,不行就不较劲了,未今也不是缺了这个单子就吃不上饭我就是挺想会会他的。”
舒月凉沉吟了一会儿,想象了一下仿佛觉得会很有意思“你们俩,我还真说不好谁更胜一筹。”
“亲爱的前妻,这话我听着可不像夸奖啊。”
舒月凉在电话那边笑得开心极了。
“哦对,说到这想起来了,”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舒月凉清清嗓子说正事,“我这边正好有个需求,回头咱俩找人对接下
ief,比稿也就走个形式,这事我能拍板儿。”
她这次临危受命带着新部门去开疆拓土,虽然公司规模远远比不上天佐,好歹名头上也算是个v了。
“哇,就咱俩这层关系没人怀疑你吃回扣啊。”
“有没有这层关系都得有人怀疑我吃回扣,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
荆寻长长的“嗯”了一声,没回答。
“听着怎么那么不乐意啊”
“我琢磨着,前妻一朝变甲方,好像更吃亏啊。”
“爱接不接,我这是怕你年底拿不出抚养费了。”
“你看你看你看,亲爱的前妻,你这不是变着花样吃回扣吗”
舒月凉没理会他的调笑,叫了一声“阿寻”“你真的不用给那么多,我们也不缺钱。”
“那是两回事。”
很显然荆寻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不聊了,等你的
ief。”说完挂了电话,挽起袖子开始洗菜切菜。
星忆喜欢吃那种rigrave式蛋卷,但是不要甜的,要微微盐味,还有麻油拌的烫菠菜,不撒芝麻,撒捏得碎碎的干辣椒。因为她爱吃一点点辣,跟她妈妈一样。
他开始打蛋,一圈又一圈,将蛋液打成一个漩涡。
月凉什么都清楚。
清楚地知道他为什么净身出户还要执意支付高额的抚养费,哪怕她从未要求过。
即使在离婚头两年让自己生活拮据到只能睡公司,他也没少给一分钱。胡阅颜不理解,为什么和平分手荆寻却像一个被没收财产撵出家门的流浪汉。
阅颜永远不会理解婚姻,也不会理解女人,更不会理解一个被女人看透了全部内心而羞愧的男人。
如果连这点付出都没有,荆寻不知道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舒月凉和女儿。
舒星忆带着小饭盒去找章心宥,等他批完自己的作业就在他办公桌上吃了。
章心宥下课后在食堂拎回来的一张薄饼加一勺红烧rou炒土豆丝红烧rou大概溶在了汤里看不见,味道还是有的。对面的舒星忆把小饭盒一打开,双层rigrave式便当,jg致得只在杂志图片上看过,馋得章心宥眼泪比口水先下来。
“你以后不准跟老师一起吃饭”
舒星忆看着她班主任咬那张薄饼跟咬皮鞋似的,看着她的饭盒眼睛里都是恨。
嘻嘻一笑,夹了颗切好的蛋卷放他饭盒里“这个特别好吃,老师你尝尝。”
“不吃,土豆丝挺好的。”章心宥仿佛眼含泪光却一身傲骨的烈士。
“我爸虽然数学不好,可做饭特别好,真的,不骗你”
烈士被“我爸”这两个字破了功,不动声色地屈服了,表面上却还要装一装。
“你爸还会做饭啊”
舒星忆佯装大人样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似的“唉,有一样说一样,虽然别的地方不怎样,烹饪还是没话说的。”
“怎么听起来跟你爸爸感情不好似的,”烈士终于自然地伸筷子把那个蛋卷夹起来,“家长会的时候可关心你了。”
不是甜的,淡淡的咸味蛋皮里夹着海苔碎,又软又香。
“也就当着老师的面吧”少女嘟囔着,自己也将一颗蛋卷塞进口中,大口地嚼着,好像在咀嚼对父亲的不满。
“真的很好吃”哪怕撇去“荆寻做的”的加分,这个厚蛋卷也能打上一百二。
“好吃吧明天让我爸多做一点”
“不不不不用了,”章心宥压下满心期待的“好想吃”,连连摇头,“这样会变挑剔的,对不起我妈。”
少女晃动着长长的马尾,歪着头露出无声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跟她的父亲有点点像。
解决完午饭,章心宥也就能歇个十几分钟,下一波的学生又该来了。舒星忆收拾好饭盒和作业本,准备去找吕学武完善“舒女侠”的故事。她本来有心要跟章心宥炫耀一番,想想又打住了,觉得因为这种事过分高兴会显得太虚荣,降低在老师心中的印象分。
“对了星忆,上下学尽量不要自己一个人。”章心宥突然说道。
舒星忆低头想了下“是祁文超吗”
昨天的冲突经由梁薪告诉了柴明;柴明找了祁文超,这小子丝毫不知悔改,还大言不惭地表示“我就是要把她搞成我老婆怎么地”;柴明又提醒了下章心宥;章心宥思考半天,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祁文超真干出什么混蛋事儿那就晚了。
真有那一天,祁naai找谁跪都不管用。
“总之小心一些,尽量让你爸爸接你。在学校有老师,出了学校就只能靠你们自己和父母。”
“老师”
舒星忆不知怎么难过起来,章心宥以为她害怕了“没事啊,不要怕,如果没人陪你大不了老师可以送你”
“老师我不怕他,”舒星忆赶紧摇头,微微皱起眉头,“我是觉得我是不是让老师觉得特别麻烦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