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样吧,好友今夜不妨留下来监视我,如何
──差点甩中他鼻子的房门,就是拂樱的答案。
梦里花
天都的四季明艳如夏。
抬眼望去,是一片明亮饱满的夏日天空,张扬著浓艳的蓝,乾净没有一丝半点云絮,就是纯粹的蓝色。万物都显得那样生机蓬勃,无比精神奕奕。
天都的首城并不是走华丽繁复的建筑风格,只是建物外观都整齐划一,铺著乾乾净净的青石板道路,看起来便俨然充满气势。
城中本该是繁荣热闹的气氛,然而近几日因为主君出战,城中无主,也显得缄默压抑了起来。虽然老百姓们的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可是大夥儿都战战兢兢;战争的 yin 影去之不远,连年烽火、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在武君的统治之下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实在很怕一眨眼这样的平和安定就要转瞬消失。
为此,枫岫还特意交代过,让他不要单独上街。虽然知道拂樱不喜劳烦他人,但值此多事之秋,也只能再三殷殷告诫,就算真有什麽要紧事,也都让下人去办就好。除了担心他人生地不熟,也是因为最近城中不安靖的关系。
而即使枫岫不说,拂樱也知道现在实在不是适宜上街闲逛的时候;可是天生的警戒本能让他无法去到一个新环境却完全不熟悉四周景物,这是长年养出来的习惯,他不能、也不想戒除。於是用过早膳之後,趁著枫岫去了书斋,小免在屋里习字的空档,他便随意寻了个藉口,摆脱看门的两个守卫,迳自安步当车地入了城中四处查看。
天都城中规画得很完善,道路四通八达,像棋盘似的整齐。不消说像拂樱这样天生方向感极好的人,普通人也是很难有迷路的可能。
街道上虽算不上人 chao 汹涌,到底大夥儿依旧安分实在地干著日常营生。走在这样庸庸碌碌的平凡景象之中,拂樱却恍惚地觉得非常幸福安稳。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只是他们其中一员。没有荣华富贵,没有显著功名┅┅只有伴著自己重要的人,安稳度过的每日晨昏。
走过炙热高温,忙碌呼喝著的打铁铺;走过飘散蜜甜香气,引人食指大动的糕饼铺;走过挂满书画,满目琳琅的书肆;走过机杼辘辘,唧唧复唧唧的织坊┅┅拂樱仔细地在心中暗记著天都城中每一处的转角,直到长路尽头,无意识地敛眸停步一叹,发现自己正巧站在城中最热闹的西市大街入口。
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外貌多麽抢眼的拂樱,自然也就对周遭投注而来的众多好奇眼光视而不见。抬头望望,眼前正是一家门面极为宽敞的酒楼。若是在平日里,正值午膳的此时本应是门庭若市,满座皆客。大厅前面有片不小的宽敞平台,可以想见平时这里该会有唱著婉转小曲儿的姑娘,或者天花乱坠的说书人┅┅如今却是冷冷清清,没有半个客人。
正闲得发慌的小二瞧见了他,立刻欣喜地迎了上来。原先看拂樱一身上好料子裁制成的粉色衣装,再加上少见的清丽面容,还以为是哪家的姑娘乔装成男子模样上街闲晃;实际上前招呼了才发现这位俊俏的公子哥儿还比自己高上半个头,一时愣了下神,直到被盯著看得有点不耐烦的拂樱露出不悦神色,这才回过神了,赶忙殷勤地陪笑问道∶客倌里面坐,今日里想用点什麽小店的招牌菜是醉香鸡,吃过的客人可都竖起大拇指称赞呢,公子要不要来点尝尝
拂樱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又点了头,你们楼里有些什麽上好的酒菜都给我准备些,我要打包带走。
好咧,客倌请稍坐,马上就来
只见小二忙碌地奔回厨房点菜吩咐,又忙著端上茶水瓜子让等待的拂樱打发时间,如此来回数趟,这才将几个打包得妥贴的油纸包递给拂樱,让您久等了。
拂樱付了几锭碎银,又打赏了好些铜钱,直逗得那小二眉开眼笑,这才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起,小二哥,跟你打听个事行不
著呀这城中的事儿你问我王虎便成,没什麽我不晓得的小二挺起 xiong 膛拍 xiong 脯保证。
拂樱只是微微一笑,敢问城中最大的驿站往哪儿走
公子您是外地人呀我就说嘛,像您这样好相貌的公子肯定不是咱们天都本地的人,否则我王虎怎麽会不曾有印象呢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指向右侧大街,城中最大的驿站便是天下封刀底下的商行了,您这会儿便沿著西二大街走下去,莫约半盏茶功夫便能瞧见了。
──若要问一个城中所有消息最灵通的集散地,第一是客栈,第二便是驿站了。
既然城中客栈近日里人烟寥落,看来他想探得进一步消息,也只有往驿站去了。站起身,拂樱拎起手中纸包,向小二道谢离去。
正要跨出客栈,猛然顿步。一股毛骨悚然的冰冷注视感倏地直袭而来,拂樱敏锐地转头往左方看去,却只见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来,仍是一派热闹景象。看似没有半点异状,拂樱的直觉却频频示警。
──方才,会是自己看错吗
平稳的夏日午後 yin 霾起来,看似即将降下大雨。
梦里花
加快脚步回到府邸之中,小免早就老大不高兴地在门口等著了,斋主很卑鄙的啦竟然偷偷上街去逛不带小免一起去
心神不宁的拂樱还在兀自出神思考那诡异视线的来源,只是本能地随口安抚著小免,我这不是给妳带了点心回来吗别气了。
接过拂樱递来的美食,小免还是气鼓鼓地嘟著嘴,那又不一样而且枫岫阿叔明明说了不能出门的,为什麽斋主就可以去斋主偏心
拂樱闻言愣了下,赶忙补救道∶乖,小免,妳先别告诉枫岫┅┅
来不及了,枫岫阿叔下午早就来找过你好几次了小免宛如正义使者一般地双手插腰训诫著拂樱,我跟他说斋主你吃过午饭就偷偷跑出去了,枫岫阿叔好生气呢。
咦
┅┅枫岫找他何事莫非是葬龙壁战场有变拂樱心底一急,正想支开小免好去找人问清楚,枫岫跟君曼 已经连袂前来。
拂樱斋主,你下午究竟前往何方君曼 迎上来,一脸的忧心,天都城中近日不平静,你初来乍到,怎麽也不唤个随从跟著你一同外出呢都这麽晚了,你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时辰,我们等得都快急死了┅┅
略落後君曼 几步跟著的枫岫虽没开口说些什麽,可那张端肃的俊脸沉凝如冰,宛如无声谴责,拂樱顿时心虚了一下,┅┅我也没去哪里,就在城中逛逛而已,哪里还用带著随从去呢┅┅找我有事吗
君曼 满心担忧,也没多想便直接说明道∶黄泉大人派人从前线传回了线报,说是两军目前交战胶著,那死国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强登山壁,竟是对谷顶的天都大军发动了奇袭┅┅
曼 。枫岫轻轻地打断了她,然後弯腰转向小免问道∶小免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本以为大人们要谈正事,小免下意识地怯怯捉住拂樱的衣角正要缩到拂樱身後。突然被枫岫这麽一问,一时疑惑又畏怯地偏头,┅┅什麽事情
最近几日天都会有重要的访客,妳陪曼 去挑选布料制新衣好吗我听曼 说过,妳之前的旧衣裳有好一些都穿不下了,趁此机会正好,顺便也替妳裁几套新装。
可以吗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