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推测,我想,是故意这麽做的吧
故意
嗯。为了不让敌人 o 清底细,有时候适度的示弱也是必要的呀。君曼 俏皮地眨眨眼。
拂樱不认同地摇摇头,我倒是认为┅┅除恶务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呵。猛狮搏兔,又何必尽全力呢
我深切怀疑这只是那个家伙掩饰自己实力不足的藉口。拂樱没好气地扁眼,看来他是金玉其外,内在充其量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君曼 深知拂樱心中的小小疙瘩,也不辩解,只是掩唇轻笑,主人的实力如何┅┅自有天下人为他作证,我就不锦上添花了。若说当今世上,主人乃是首屈一指的神祈,这绝对是没人敢质疑的呀。
不就是天下第一大神棍吗这点我倒是完全同意。
到底还是由枫岫一手教导而出的学生,君曼 一听便不依了,轻嚷著抗议道∶拂樱斋主┅┅
好了,咱们不提他了。拂樱挥挥手表示话题到此为止,妳可有看见当时袭击妳的人生得什麽模样知道是哪方势力吗
君曼 犹豫半晌,方才应道∶曼 不才,只能看清是数道黑影,实在无法分辨详细的模样。
推测得出袭击你们的法术是来自何方吗
拂樱想问得详细,可是君曼 却只是摇头,实在不知,完全是之前从不曾听闻的手法。
那麽┅┅
曼 ,别说了。
突然响起的低沉嗓音打断了对话,竟是从未有过的冷淡语调。房中的两人同时一惊,连忙回过头去望向房门,只见一道紫发人影倚门背光而立──果然是枫岫。
拂樱顿时有点心虚,你┅┅你醒了
是啊,正巧赶上有人在我背後说小话,你说我是不是来得挺巧
枫岫似是刚清醒便匆匆地赶了过来,俊容上还带点尚未恢复的憔悴,却显得冷淡神情之下的严厉感更为明显,┅┅曼 ,妳待在床上别下来。你,到外头来,别打扰曼 休息。
主人┅┅
我们又不是┅┅
拂樱有些不服气地想回话,偏偏又想起到底是自己对他下药在先,如果枫岫要找人算帐他也确实无话可说。转头望见君曼 一脸担忧,不想在她面前跟枫岫起冲突,只得收了声乖乖跟在枫岫身後走了出来。
梦里花
领著拂樱回到寒光一舍的书房,一路上枫岫只是沉著张俊脸一言不发,自知理亏的拂樱也不好抢先开口,只有奇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著。
进了房中,枫岫还是不说话,只是负手立在书案前,支手轻敲著桌面,那背影看来凝肃又冷淡。
这种凌迟似的冷怒气氛几乎令人窒息。拂樱有些心急地沉不住气,还是先开了口,你为什麽不多休息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会累坏的我知道我的手段有点不正当,可是我┅┅
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枫岫自然清楚。
面对拂樱略带急怒的关心语气,枫岫的回应却是冷淡异常。刻意用了前几日拂樱才说过的话反驳,我的事情┅┅不用你替我决定。
被噎住话头,拂樱先是一愣,接著便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情绪爆满了 xiong 腔,枫岫主人
面对明显被惹怒的拂樱,枫岫却不为所动,只是冷淡而坚定地重申,拂樱,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清楚了┅┅这次的事情,我不要任何人插手。
你
拂樱本该气得伏袖而去,可是看著枫岫那双眼下淡淡的 yin 影,和不过几日已然憔悴许多的神色在在都让他悬心不已。勉强压抑住和枫岫翻桌大吵的冲动,拂樱只是应道∶你现在累了,我不想和你多说,快去休息吧。
枫岫背过身去,┅┅我自有分寸。倒是你,这几日绝对不要再接近曼 的房间了。我以为这麽简单的要求,我只要说过一次就可以才对。
只有你有分寸,我就没有拂樱怒极反笑,嘴上不断说著要同进退、并肩而行的人分明是你,我却看不到你的真心,只看到你处处在隐瞒自己的同伴┅┅难道你以为这是在扮家家酒吗枫岫主人,这次我不想管什麽分寸不分寸的,我只问你,你到底瞒著我什麽事情
正在气头上的拂樱不管不顾地说了这麽一大段话,可枫岫既不分辩,也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看著拂樱。
干嘛不回答心虚吗
拂樱。枫岫没有逃避拂樱的逼问,只是深深地望进拂樱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很多事情┅┅追根究柢未必是好事,我想你会同意的。
我┅┅
拂樱想抗辩,想说明自己并不是想要刺探枫岫的秘密,想强调自己只是不喜欢被欺骗隐瞒┅┅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问到了,之後呢等枫岫坦承一切之後,自己又该怎麽回应呢
隐瞒著秘密的人,并不只有枫岫一人啊┅┅
自然明白拂樱心中挣扎,枫岫本意也并不是想逼迫拂樱,於是便放软了语气,我只请你相信我,也许我会被迫隐瞒你什麽┅┅但那绝对不会是为了伤害你。
┅┅少说得这麽委曲求全,拂樱并不是那麽不堪一击的脆弱之人。
枫岫的眼神却忽然一变,像是被什麽东西莫名触动了,顿时显得无比深沉,又是那样温柔的轻唤,拂樱。
这下就算拂樱再迟钝,也不由得感到某种不寻常的脉络。下意识报以疑惑的眼神,却只换来枫岫的浅笑,索 xing 直接开口询问,你┅┅为什麽突然心情变好我说了什麽吗
再自然不过地上前一步,近到可以望见拂樱的眼中有自己的倒影,没什麽。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永远都像现在这个样子。
┅┅像现在这样被你耍得团团转,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样子吗拂樱忍不住扁眼抱 xiong 以对,我有一种莫名被嘲讽了的感觉。
我想好友你完全是想太多了。枫岫轻笑著靠近拂樱一些。
残阳夕照,透过窗棂洒落在两人的发梢肩上,一片金黄馀晖。深紫长发随著枫岫弯身的动作轻轻滑落下来,搔过拂樱鼻尖。拂樱怕痒地後退了一步,这才注意到枫岫还散著发,身上只著中衣,显然是甫一清醒,什麽也都来不及打理便急忙赶到君曼 房中──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根本懒得梳发整理┅┅或者是他根本不会自己弄哼,果然是只会吃不会做的大米虫┅┅
两人身量相仿,都属於修长高佻的身形。只是相较於枫岫,拂樱就是显得更为单薄清瘦的模样。奇怪的是,枫岫外表看起来分明是个长年不见天日,养尊处优的白皙温弱书生,衣衫底下却是意外结实的体格┅┅呃,他干嘛开始观察枫岫的身材啊就算枫岫真有需要裁制新服也不关自己的事吧┅┅
眼见拂樱兀自陷入了深思,枫岫倒也不打算唤他,只任由他对著自己上下打量。
──如果时间能停止,他多希望此刻便能是永恒。
枫岫很清楚,自己的心动摇了。
一旦踏入江湖这个大染缸,从此便随时都要在生死之间游走。他有自保的力量与信心,也相信拂樱绝对是有能力与自己并肩而行之人,所以他才提议要拂樱跟他一同前往天都。
这株曾经被命运恶待,却坚忍不拔地挺直背脊,依旧不谢芳菲的美丽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