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有空上我这儿来我还以为你光是忙著那五苹龙的事情就没空抬头了,想不到还知道要来关心朋友呀
尚风悦轻笑∶好友这话差矣,极道我还时常到处串门走动,你可是眼里只有家里的小姑娘,连隔壁家的寒光一舍都舍不得踏上一步,更别提我的啸龙居了,三年五载也不见得等得到好友你赏光一回。
你家里可热闹得很,差得了我一个吗说起这话题,拂樱也有了说笑的心思,坏心揶揄道∶说来真是我疏忽了,没有多加关心┅┅到底那蛋宝宝孵出来了没有是该叫大嫂呢,还是该叫娘
拂、樱尚风悦没好气地展开摺扇,掩去不优雅的白眼,┅┅你被枫岫带坏了。
耶,那个家伙一向都很坏我承认,不过跟我有什麽关系
你就贫嘴吧尚风悦瞪了他一眼,端地是女子也难比的风情,在枫岫面前要是还有这麽利舌就好。
极道,你干嘛一直提那家伙拂樱不太痛快地拉长了脸。
因为是那家伙让我来解救你的呀。斗嘴了半天,总算要进入正题,尚风悦神色一整,枫岫当真是要对上死国了,是吧
先是舒神琴,後是天狼星┅┅让人实在很难不作此连想。拂樱轻道。
你知道他是谁尚风悦不掩惊讶。
自嘲一笑,拂樱斋虽然大多时候不问世事┅┅到底不是半点江湖事都不晓得的。
江湖啊┅┅还没进去之前谁都向往;可是真的身陷其中之後,恐怕谁都只想脱身。尚风悦叹气,我衷心希望我们谁也不要沾惹上这玩意儿,你跟小免┅┅一直安稳地待在拂樱斋就好,随时来,你们都会在。
──只是这愿望,会不会太难实现了呢
人不染风尘,风尘自染人┅┅
面对尚风悦难得如此形於外的感慨,拂樱没有出言安,只是一迳淡淡应道∶但拂樱斋一直都会在这里,随时欢迎好友来讨茶喝,这样你大可放心了吧
尚风悦微微一愣,呆了半晌,终究是忍不住,绽起那样美丽的笑容,好友┅┅枫岫说得没错,你真的很不会安人呢。
棉嗦
梦里花 完
梦里花
天狼星当日稍晚就被尚风悦给接回啸龙居了,小免因为好不容易可以邀来枫岫的正当藉口就这样没了而显得格外失望,气鼓鼓地躲在房里不肯出来,连晚饭都不吃了。
若是平常,拂樱会不惜出尽百宝只为了哄得小免开心,可是今日┅┅他却有些提不起劲来。
夜色如梦,拂樱斋里终年不谢的樱花仍是一瓣一瓣随风缓缓飘落,那样一幅凄清寂艳的画面,在夜色中朦胧了轮廓,只馀馥郁的馀香残存。
拂樱半阖著眸,散著一头粉色长发,只穿著单衣便随 xing 地支肘靠坐在围廊的栏杆边,手边还有几支半倒的酒瓶。看起来应该是非常粗鲁不文的动作由他做来,却不显低俗,只让人觉得率 xing 得可爱。
──他一向都知道拂樱生得极好,却没料到世俗之人眼中认定的所谓美丑,竟然还是会影响到自己。
┅┅唉,枫岫毕竟只是个平凡人哪。
你在嘀咕什麽拂樱略睁开眼睨了对方一眼,虽然是发问了,却不像真有兴趣知道答案,仍旧是意兴阑珊的模样。
枫岫只是感叹,喜欢欣赏美丽的事物果然是人之常情。再自然不过地落座,四下张望了一下,好友,没有酒杯呢
我有说要分你喝吗要喝自己去拿。随手推倒了一只粉色瓷瓶,空空如也,反正也没酒了,哼哼哼。
枫岫闻言失笑,眼神带著不自觉的宠溺,笑看那人难得绯红著面颊的娇艳神态,好友看来┅┅是有些醉了
醉他自小便打磨出这等千杯不醉的体质了┅┅才不过这麽一点樱酿算得了什麽可是拂樱并不想多做解释,就让枫岫这麽以为好了。醉了不是正好省得看见你心烦。
好友心烦怎麽会是因为我呢,该是为了不吃饭的那位小祖宗吧。
更加发懒地支手托腮,拂樱垂下眼帘,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追究这人连在拂樱斋都布下了眼线,┅┅你的消息倒灵通。
没办法,枫岫一向关心好友。任何风吹草动都不敢掉以轻心哪。
这种话你敢说,我还不敢听呢┅┅当心风大,闪了你这神棍赖以维生的舌头。
呵,那就先谢过好友关心了。惯 xing 地羽扇掩面,只留下那双眼眸,狐狸似地狡灿,熠熠生辉著,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知道是什麽事情困扰著好友
扭头望向院内,拂樱绝对不承认他是在闪避枫岫的眼神,困扰我哪来的困扰
没有困扰,又何须借酒浇愁呢枫岫意有所指地瞥了瞥凌乱四散的几支酒瓶, 还是,在担心小免
小免乖得很,我要担心她什麽再吵我就叫她起来烦你,反正她今天没看到你忧郁得很,我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看来拂樱是当真恼得很了,才会连小免都搬出来威胁自己。枫岫强自忍耐著笑意,讨饶道∶别别,小孩子要早睡早起才会长得快,别吵醒小免。
长大做什麽小免最好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天真可爱┅┅长大,有什麽好
长大了才可以借酒浇愁呀。
怎麽还在讲
什麽借酒浇愁我是举杯邀明月好吗扶樱乾脆地闭上眼,整个人都趴上了栏杆,我在我家里喝个小酒你也要管,真没见过这麽多事的人┅┅你们一个一个要去管天下事,可不用来向我报备吧你也来他也来┅┅当我是什麽来交代遗言的吗
拂樱虽是在发脾气抱怨,枫岫却柔了眼神,温言安抚似地说道∶我们只是不想连累你。
像是被枫岫这话刺了一下,拂樱迅即回身,神色狠戾冰冷如刀,┅┅你说什麽
枫岫却没有被吓住,反而坐得更近一些,依旧是那麽悠然的口吻,不管枫岫插手的任何事情,自己都可以解决的。绝不会连累你跟小免,好友大可放心。
几大步上前,一把揪住枫岫衣襟,瞪著一双严厉美目,拂樱逼视似地直瞪著枫岫,你再说一次
好友,你逾矩了。
你
拂樱气得几乎磨牙,然而对方只是羽扇轻摇,那样眉眼如风、不动如山地淡然著。拂樱的 xiong 膛剧烈起伏著,好半晌才稳了气息,别开脸,┅┅随便你。
拂樱┅┅
夜已深,好友慢走不送。粉白衣袖冷然拂下,踱步走下廊阶手往後一抬,抢先下了逐客令。
挺直的背影充分表达了倔强的拒绝之意,逐客得如此不客气,饶是枫岫再怎麽厚脸皮,也该知趣离去了吧走了也好,反正生离死别,谁都是会离开的┅┅那麽就都离开吧再也不要来打扰他的平静──即使是缄默如死一般的平静,他也┅┅
等了半晌,背後脚步声终於响起,拂樱松了口气的瞬间却也发现,那人没有如自己预想地一般转身离去,反而却走越近,甚至近得就在自己身後下意识防备地回过头,却没有看见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枫岫,拂樱顿时愕然了一下,衣袖传来阵阵拉扯,低头一看才发现枫岫正坐在长廊边缘,仰著头对自己笑得灿烂,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