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你实现。我所能做的,我所能给予的,比你想的,少太多了。我已经跟别人定下了约定呀”
他用手指拨开她额前的发,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吻“或许以后,我的子孙还会回到这里,如果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她瞪大了眼睛。
他听到了她的愿望
古老的双层木屋,依旧是过去的样子,只有住房前面的小食铺,改大了,装饰漂亮了,还连着开了几家。每到吃饭的时间,铺子里的人总是特别多。
其实,那已不是以往的包子铺了,他卖更多的东西,那些从父母那里学来的中国家常菜和一些特色小吃。这里是中华街,人们怀念着“中华”二字,可是,却又离得太远。很多人一辈子没有去过,却又记住了一辈子。这间铺子,卖的就是那种相思。
老人不停的转头,打量着这与记忆中的小木屋似是而非的建筑,喃喃碎语,朱文搀着她,笑而不答,只提醒着她小心那些新建的门槛,指给她看那些刚出苞的小花。
即使是鬼魂,即使是妖怪,他也相信,记忆中那个温柔慈爱的祖母绝对不会伤害他
他扶着走累的祖母躺到院子里的躺椅上,又小心的转了个向,让暖洋洋的光从祖母的背后照过来。屁股上还有些疼痛,那只山羊的角想必非常锋利。他想,等下回房去涂一下伯爵给的药膏吧,那真是个非常神奇的男人,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不可思议,如同祖母故事中隐藏于人迹之间的仙人。
这样的痛,似乎提醒着眼前一切的真实。
他蹲在祖母身侧,看着祖母安详的睡着,看着祖母银白的发丝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忽然觉得九月间那么的温暖
第17章 香猪完
阿山坐在小食店的一角咕噜咕噜的吞食大盘大盘的小吃,动作粗鲁,一头朱红色半长发随着他嗷呜嗷呜的声音一跳一跳的,像燃烧正旺的火焰。
朱文忙里偷闲,边擦着汗边往这边看了一眼,阿山立刻把眼睛瞪得圆鼓鼓的,噘着油亮亮的嘴扬起下巴“看什么看没见过么本大爷就是这么粗鄙”
他来得熟了,朱文自然知道他的脾气,也不介意,只笑了笑。阿山愈发的咬着指甲不满的嘟囔。
就算知道这个家伙是个老好人,还是看不惯他一副包容小孩子的任 xing 的模样。嘁,自己当他爷爷都还有剩的
阿山撇撇嘴,不跟他一般见识。
小食店门口旁边的那张桌子被撤掉了,换成了一张躺椅,老人安静的躺在上面。店铺坐北朝南,老人能躺在椅子上晒上半天的太阳。老人又买了毛线,是软软的细羊绒线,漂亮的米白色,挽成线团装在袋子里,挂在躺椅旁边,就这么偶尔织织。
老人织得不快,却非常娴熟,精致的花纹在两根婴孩儿小指粗细的竹签下慢慢成形。她半眯着眼睛,细细的盯着签尖的舞动,嘴角噙着满足的笑容,只是偶尔会抬起头,有些迷茫的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她在等人”阿山看朱文时不时的抬头去看老人,忍不住插嘴。
“等人”朱文一手的面粉“祖父早几十年就去世了,阿婆他们也是。祖母的子女竟没有一个有她长寿。爸妈前几天带着祖母的回老家去了,祖母念叨了一辈子的黄土地,总归要让她回去一次的。祖母她没有要等的人了吧”
是啊,父母连祖母的骨灰都带走了,那么,眼前这个又是
朱文突然觉得和面的手有些不太利索,便甩了甩擦干净,走过去贴在老人耳朵边道“天快黑了,我扶你进去吧。”这一次,却怎么都无法喊出祖母这样的称呼了。
有些时候,哪怕明知道一些事,只要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便不会有猛然一惊的愕然。
人类,是一种非常善于“自欺欺人”的生物,所以,才会有梦想才会有追求
“阿花呢阿花到哪里去了”老人坐在圈椅里,古旧的房间,安详的老人,仿佛将时光退后了几十年。
阿花是那只老母猪的名字,似乎是因为那只老母猪身上的黑色斑痕就像一大朵盛开的墨梅。小时候朱文不懂,到长大了,才觉察出那只老母猪的怪异。
朱文今年将近四十岁了,可是,从他有记忆以来,那只猪就一直陪着祖母,干净、聪明、懂事,说是猪不如说更像一个人,陪着祖母慢慢老去
而父母居然不会觉得奇怪。
“阿花呢阿花到哪里去了”老人有些激动,满屋子乱转。
朱文默默的走过去,将老人搀扶到圈椅上坐下,仰起头,看着老人苍老的脸“阿花死了。”
“死了”老人的动作一下子顿住,眼睛里的亮光慢慢的暗下来“死了怎么会死了他明明说过,阿花会实现我的愿望的,明明说过呀”
那时,他用手指拨开她额前的发,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吻“或许以后,我的子孙还会回到这里,如果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他抱了一头小猪给她,肥嘟嘟的,只有兔子大小,小尾巴蜷成一个圈儿盘在屁股上,身上有淡淡的香味。
那个男子抚 o 着她的头说“这是香猪,签下这份契约她就属于你了。”
她扭捏的抱着小猪,脚趾头不安的动来动去“我我不会写字”
那个男子微笑着牵起她的手在那份契约上轻轻一按“没有关系,手印也是一样的。好好对待自己的宠物吧。”
那时,她沉迷于那双醉人的紫眸中,甚至没有看清楚那张契约上写的什么
她从年轻一直等到年老,一直等到没有办法再照顾阿花,只能将她养在栅栏里。
她渐渐的佝偻了腰,渐渐的蹒跚了脚,渐渐的花了眼聋了耳。她让孙子搬了一块石头在栅栏的外面,她每天站在那里跟阿花说说话,虽然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她其实已经不太记得那次的相遇了,他就像她做过的一个梦,梦里再好,一睁眼,她还是要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可是阿花死了
她的手一抖,半成的米白色毛衣从膝盖上滑下来。
老人仿佛陷入了迷茫,愣愣的由着朱文替她洗了脸,洗了脚,扶上床,盖好被子,然后关了门退出去。
古旧的房间,安详的老人,少了那唯一证明时光流逝的中年男子,一切仿佛都沉睡在了过去。
“伯爵”老人睁着一双细微浑浊的眼看着床顶,捂着脸忽然哭了起来。
她苍老的手伸到枕头下面,枕头的侧面缝线的地方有个口子,这是只有亲手缝制这个枕头的她才知道的事。
那是一张已经有些黄点的照片,但是,照片上的男子依然俊美温柔。
“伯爵”她看着照片呢喃,然后听到门开的声音。
d伯爵站在门口,月光从他背后照过来,他微微弯腰,对着睁大眼睛的老人道“你的愿望,父亲已经替你完成了,请不要再用人类的贪婪抓住父亲不放。”
老人坐起来,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你你是伯爵”
d伯爵关上门走近,肩上的小q震了震翅膀,耳朵动了动。
“不,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