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懂,只好样样都学我。我喝酒泡吧,他也喝酒泡吧,我管理公司,他也要管理公司,甚至连买车都要和我一个品牌,你说逗不逗?”
“我觉得你挺逗的。”
黎洛嗤道:“迈巴赫我早就给他买过一辆,就停在楼下,他连下去看一眼都没看,难道还会羡慕你的车?他就是想膈应你而已,这你都看不出来,你说你逗不逗?”
“黎先生真是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
段兴烨笑笑,明明说着认输的话,却不知为何,脸上完全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
“不管他是不是学我,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他总不能……连追求的心上人,都跟我一样吧?”
黎洛轻蔑的笑瞬间僵在脸上。
段兴烨继续:“虽说他们确实认识得更久,也曾有过一段恋情,但感情不是以时间先后来衡量的啊。如今我婚都结了,他还念念不忘,是不是有点逾矩了?黎先生你觉得呢?”
黎洛静若一潭死水。
在段兴烨看不见的地方,缓缓蜷缩起了手指,逐渐紧握成拳,仍不断用力,平整的指甲深陷进了手心的肉里。
“你在胡说。”刺痛感愈发鲜明,却还是无法将他从恍惚中抽离,“他和苏芷……不可能。”
段兴烨:“是吗?你从来没看到过他们联络吗?”
看到过的,不止一次。
黎洛闭了闭眼,深呼吸,极力将涌到鼻息间的一股郁涩压下去。
“家人之间互相联系,不是很正常吗。”
段兴烨露出怜悯的神色:“黎先生,别再自欺欺人了,如果你执意不信,那我只能告诉你一些残忍的真相了。”
黎洛抬眼看他,眼眶微红着:“什么真相。”
段兴烨:“比如……我弟他有一个款式挺老的钱包,你见过吗?”
黎洛点头。
“我有一次无意中看见,他钱包里居然夹着他和我妻子高中时代的合照。”
段兴烨:“我一开始还自我安慰,或许只是珍藏青春回忆罢了,毕竟我妻子刚嫁给我那会儿,跟他没什么往来。可后来,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黎洛的指甲几乎刺入血肉里:“……哪里不对劲,你他妈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段兴烨苦笑:“我不是故意不说完,而是这些事,实在是难以启齿……还记得我妻子获奖的那次金曲奖吗?我弟特意出席了颁奖……那时我就看出了端倪,也曾告诫过你。但我那时没有声张,依然努力维持着这段婚姻,结果后来……”
段兴烨叹了声气:“当我手下人告诉我,我妻子趁工作中的空闲时间,频繁出入我弟的私郊别墅时……我就知道已经无可挽回了。果然,前几天,她跟我提出了离婚。”
“我不死心地问她原因,才从她口中得知,原来她和我弟早就有过一段关系,只不过后来被我追求,觉得我更值得托付,就甩了我弟。然而婚后我工作繁忙,她不甘寂寞,跟我弟同在一个家中,两个人一来二去,自然而然地就……旧情复燃了。”
段兴烨无奈道:“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并非我杜撰,黎先生若是不信,也可以去问问她或我弟。”
黎洛死咬着自己的嘴唇,脸色苍白如纸。
苏芷对段明炀不同寻常的信赖与亲近……私郊别墅里随取随用的套子……段明炀这阵子的不闻不问……
[曾经的订婚戒指。]
[谁都替代不了她。]
竟是如此。
段明炀的心里,根本没有为他预留位置。
只不过是让他鸠占鹊巢一阵子罢了。
现在真正的主人回来了,自然就不需要他了。
他怎么会天真可笑地觉得,一个曾经不爱他、玩弄他的男人,如今会平白无故地浪子回头、奇迹般地爱上他呢?
咎由自取。
黎洛缓缓闭上了眼。
仿佛从高空直坠入冰冷刺骨的海中,撞击海面时被水压冲击得脑内剧烈震荡,头昏欲裂,整个人被冰水浸泡得手脚发冷,逐渐往下沉,眼前的光线愈来愈暗。
最终目之所及,一片漆黑。
段明炀说得没错,如果曾见过光,那么一旦光消失,只会跌入更深的黑暗。
“……你想看我的笑话是吗。”黎洛的脊椎无力地垮了下去,手肘撑着膝盖,脸埋在被指甲刺得鲜红的手掌心里,声音发哑,“恭喜你目的达成,可以滚了吗?带上你弟一起滚。”
“我没那个意思,黎先生你也别太难过。”段兴烨抽出纸巾,递过来,“我弟他第一次利用你进了我家门,平步青云。第二次利用你让我遭罪,趁机怂恿我妻子离婚。如果你只是哭哭啼啼的话,又有什么用呢?你被骗得这么惨,他却地位爱情双丰收,岂不是便宜他了?”
黎洛沉默着,长发遮掩的侧脸隐约可见微微颤抖的发白嘴唇,过了近一分钟,才抬起头来,眼眶通红,却并不湿润。
“段先生未免把我想得太脆弱了。”他甚至勾起了嘴角,“不过我第一次觉得,你说得居然有点道理。”
段兴烨怔了怔,似是有些意外,继而笑了:“黎先生真是坚强,既然如此,那我斗胆再说两句。我弟这次行动虽然确实令我措手不及,吃了大亏,但他想要扳倒我,还是轻狂了些。他目前看似占了上风,实际上,他想取而代之的野心已经暴露了,你也看到,我爸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偏袒我。一旦没了我爸的支持,他在集团将会如履薄冰,到时候我不会手软的。黎先生,你可别心疼啊。”
黎洛斜睨他:“有劳段先生替我报仇了。”
段兴烨浅笑:“让别人报仇多没意思,你不想自己参与一下吗?”
“我已经被你们段家的恩怨情仇折腾得够惨了,你还想拉我下水?”
“不需要你下水,只需要你下点——”段兴烨抬手至虚空中,做出了一个倒东西的手势,眼神意味深长,“黎先生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黎洛:“我还没有恨他恨到想让他死的地步,下毒这种事,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哈哈,黎先生说笑了,我还不至于歹毒到谋杀亲弟,况且这都什么年代了。我指的不过是一种助眠药罢了,只是剂量稍稍增加了些。”
黎洛不理会他的说辞,直接问:“有什么副作用?”
“短期内没有副作用,但吃上一两个月的话,记忆力会衰退,反应速度变慢,思维能力减弱,那方面也会有影响,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黎洛挑眉,“段先生想让他变成一个无能的废人,这可比杀了他还狠毒啊。”
“我确实忌惮我弟的能力,想让他在董事会失去威信。但我保证没那么严重,他还是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工作,顶多迟钝些罢了。而且药停了之后,过几年就能康复。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拿去检测。”
段兴烨打开后座之间的夹板,取出一个药瓶,上边贴着标签,注明了药名、成分和生产日期等,全是英文,和那种能在药店里买到的正规药品没什么区别。
“这种安眠药,外面药店只有卖5%和10%剂量的,我弟平时吃的是10%,这瓶是20%,是我特意找人制作的。如果他按平时用量每天服一粒的话,实际摄入量是平时的两倍。黎先生如果有意为自己小小地报复下、尽早让他得到报应,现在就可以拿走这瓶药。”
黎洛:“他平时吃安眠药?”
“几乎每天都吃啊。”段兴烨略显讶异,“他经常整宿整宿地失眠,不吃安眠药有时候都无法入睡,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还真不知道。”
段明炀从来没在他面前吃过安眠药,上次事后的清晨,明明醒得比他还晚,哪像是个会失眠的人。可他们总共也就一起睡过几次而已,或许那几次段明炀正好没吃药罢了。
黎洛斟酌了会儿,接过药瓶:“等我把这瓶药拿去检测后再说,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再考虑给他换掉,我可不想为了他把自己栽进去。”
段兴烨:“那就有劳黎先生了,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确选择。另外,有什么他的新动向,也欢迎你告诉我,我会付你酬劳的。”
黎洛嗤笑:“我看起来像是缺钱的样子?”
“酬劳未必是指钱。”段兴烨含笑道,“我听说,黎伯父的三年减刑申请已经批下来了?”
黎洛:“是,那又怎样?”
“没怎样,不过……要是黎先生愿意和我化干戈为玉帛、鼎力相助的话,事成之后,我或许可以让伯父再早一年出来。”
“呵,您这话可真够不要脸的,我爸就是被你们诬陷送进去的,你拿这个来跟我谈条件?”
“黎先生又误会我,伯父的事,我可真的一点儿没参与,我那时忙着对付我弟呢,哪儿来的闲心思管外部竞争,都是我爸和我弟在背后CAO纵。”
“那你怎么看到偷拍视频的?”
“无意中在我弟那儿看见的,黎先生若是想抹去那段不光彩的视频,我也可以替你删除,算作酬劳的一部分。”
黎洛眯起眼:“这么一看,与段先生合作似乎更划算?”
段兴烨笑笑:“那是自然。”
后座空间内一时静了下来,两道锐利的目光彼此对视碰撞,闪过电光火石。
“反正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黎洛率先打破安静,伸出手。
“段先生,合作愉快。”
从迈巴赫走出来的时候,正好一阵清新的晚风拂面而过,一扫沉闷的空气。仿佛从一个牢笼中脱困而出,焕然新生。
黎洛站在车外,正握着药瓶仔细瞅,忽然察觉另一道探究的目光,侧目一看,是那名许久未见的带疤保镖。
他笑笑:“哟,大哥,没想到吧,我还能傍上你的新老板。”
保镖收回视线,低头不语,比前几次遇见时恭敬了许多。
黎洛依稀记得那次段明炀将他从酒店救出来之后,将这保镖等人带走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采取了怎样的惩戒手段,将人训得这般听话。
但如今,该被训一训的,是段明炀了。
他将药瓶揣进衣兜里,顺带着掏出手机,迅速编辑了一条信息,按下发送:
[段总,今晚可以去你家吗?想你了。]
第47章
和共同录制综艺的一群人聚完餐之后,江小芙嚷嚷着要去唱K,邓良自然第一个举手报名,还腼腆地拉上了金仁一起。
黎洛面上没推脱,跟着他们进了包厢,场子刚热起来,就以去卫生间为借口,提前开溜了,结果在门口恰好遇到被江小芙喊来助兴的江流深。
“哟,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还出入娱乐场所呢?”黎洛笑道。
江流深迎面走过来,用肩轻撞了下他:“哟,都是有金主的人了,还出来招蜂引蝶呢?”
黎洛锤了他一拳:“去你的,胡说什么。还有事,先走了。”
刚迈开步子,手腕就被握住了。
“怎么了?”江流深难得一本正经,仔细端详他的脸色,“你今天不太对劲啊,都不怼我了。是不是姓段的又惹你生气了?跟哥说说,哥帮你报仇雪恨。”
黎洛笑笑:“你有时候说话还挺顺耳的。”
“顺耳你就跟我多聊两句。”江流深说,“只要你开口,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兄弟的份上,哥绝对帮你。”
“这话感动得我都要哭了。”
“哎哟,我就说你早晚还得为那臭男人哭一回吧,没事,尽管哭,哥给你安慰给你抱抱。”
“这么大胆?不怕回去跪榴莲?”
“不会,我家小朋友通情达理着呢,而且他样样都听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黎洛眼中闪过狡黠:“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去,在江流深惊讶的目光中张开手臂,一下子紧紧箍住对方。
“兄弟,感恩有你。”
“……”
黎洛重重拍了两下他的后背,响亮的拍打声在走廊里回荡。
“感觉怎么样?”
江流深猛咳了两声:“……有点窒息,还有点恶心。”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
“……现在完全是恶心了。”
江流深绝望地闭上眼:“我脏了,我该怎么跟小朋友解释,他还会接受一个被玷污过的我吗?可他除了我,也找不到其他更完美的对象了啊……”
黎洛憋不住了,一把推开他,佯装怒骂:“滚,不要脸,跟你家小朋友过去吧!别再来招惹我!”
这时恰逢夏希艾来电,江流深惊得一哆嗦,手机差点没拿稳。
“靠,我有点虚,他应该没雇人监督我吧?不说了,溜了溜了,有事再找哥啊!”说完就急急忙忙接电话去了。
黎洛冲着他的背影喊:“还好意思说‘我家小朋友样样都听我的’?”
嘲笑归嘲笑,经江流深这么一打岔,原本郁塞的心情倒是疏通了些。黎洛哼着歌往门口走,半当中突然刹住脚步,迅速回头看了圈。
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
奇怪了……怎么总感觉被人盯着。
段明炀之前已经答应他把高价保镖撤了啊,收入中也没扣钱,应该不会有假吧……
大概是这阵子神经高度戒备,太疑神疑鬼了。
到停车库取完车时,江小芙发来信息追杀,痛斥他提前开溜的不道德行为,扬言要将他今天录制中的丑照做成表情包发微博。
黎洛不屑:[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你能找出来一张丑的算我输。]
江小芙大骂:[你和我哥一样不要脸!]
黎洛权当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