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牧寒这会儿早已经过了那个阶段,对这件事已经过了脱敏期。
估计哪天就是谢时彦亲口对他说这句话,他都能坦然以对。
对,他是在她十几岁认识她的。
但是他爱上这姑娘的时候,她已经是个成年且有自己判断能力的人,而他也是。所以年龄这事儿,他这会儿是真的不在意了。
至于顾明朗,他本来对这个事情,就比别人知道的多点儿。
所以这会儿过了这阵惊讶,他也就接受了。
只是他坏笑道:“你说谢时彦要是知道这事,他得什么个表情?”
温牧寒没想过,他确实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果说他也有不太确定的事情,那么这件事就是他一直挺回避的。
顾明朗看着他,“你别忘了,他可是一天到晚跟我们说,叶飒就是他半个女儿,他是怎么把叶飒照顾长大的。你这挖墙角挖到自家兄弟身上……”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顾明朗都觉得血腥。
“行了,别幸灾乐祸,”温牧寒伸手把他手里的药拿了过来,“到时候我会带你一起走的。”
顾明朗懵逼,“关我什么事儿。”
“知情不报,等同一罪,”温牧寒语气淡淡的。
顾明朗立即哼了一声,他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谢时彦。”
温牧寒:“那我还谢谢你了。”
顾明朗懂了,他这是要找替死鬼呢,不过他也不上这个当,嬉笑了下:“我才不帮你这个忙呢。你想挑破这层关系,自己去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温牧寒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干出什么事情,直接就回了自己宿舍。他在门口抽了一会儿烟,等烟差不多抽完。宿舍的门被打开了,叶飒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出来。
他一转头就看见她的头发,“怎么也不擦干。”
叶飒:“我的头发得吹风机吹干,毛巾擦不干。”
温牧寒一怔,还别说,吹风机这玩意,估计整个基地都找不到一个。毕竟大家都是板寸短发,谁会没事儿用吹风机。
“那也先别出来,这里靠海,风大容易感冒。”
温牧寒直接把手里的烟头熄灭,把拿着的药盒递给她,“先喝点儿,预防感冒。”
叶飒虽然伸手接了过来,但还是说道:“其实这种预防感冒都没什么效果,一般来说,人的身体机能到了……”
突然温牧寒上前一步,直接将她抵在门口的墙壁上。
叶飒愣住,原本喋喋不休的嘴巴,一下也闭上。
下一秒,温牧寒垂眸:“让你吃就吃,乖乖听话。”
男人的声线本就好听,此刻又微压低声音,听得叶飒心头都酥酥麻麻的。
但是叶飒没想到,温牧寒松开她的时候,却又拉着她的手掌,将人带到走廊的边缘,这里是宿舍区。
此时战士们都在训练,压根没人回来。
温牧寒下巴冲着前方抬了下,叶飒顺势望了过去,这边基地是半边靠海的,只见半山坡上,就有一个高高竖起的旗杆,而此刻国旗飘扬在顶端。
海风拂过,鲜艳的国旗迎风招展,画面是那样好看。
温牧寒站在她身边,轻声问:“叶飒,看见了吗?”
叶飒点头,“看见了。”
这是整个国家的旗帜,也是他们所有人的信仰。
终于温牧寒转头看向她,黑眸很认真地望向她,那样虔诚又执着。
“叶飒,我以军人的名义向你发誓,从今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抛下你。”
今天这是第一次,也绝对是最后一次。
他肩膀上扛着责任和荣光,可是她也同样重要。当他看见她被迫纵身跳入海中时,心头是那样的震撼。
他知道自己的选择,她绝对不会埋怨,甚至还是她要求自己那么选择。
可他就是想让面前这姑娘知道。
这一刻,她在他心中,与祖国同重。
第64章
叶飒本来想坐车回去的,不过温牧寒不让,他表示团部来的车子刚才就已经走了。她要是想走,等晚上他亲自送她回去。
没一会儿,温牧寒领着叶飒去厨房里面喝姜汤。
“虽然你是医生,但是这里是军营,听我的,”温牧寒压根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将她拉着去了食堂。
没想到顾明朗居然也坐在食堂里喝姜汤。
瞧见他们进来,顾明朗指了指身后,“我特地让班长煮了一锅姜汤,参加这次行动的战士我也让他们都喝了。”
接着他眼睛落在温牧寒和叶飒拉着的手上。
虽说温牧寒承认都承认了,但是亲眼看见还是另外一回事。
还真挺冲击的。
随后顾明朗敲了敲面前的桌子,乐呵呵招呼:“来,叶飒,坐顾叔叔这儿。”
这他妈就是纯粹是在撩温牧寒了。
果然,温牧寒斜睨了他一眼,拉着叶飒在顾明朗对面坐下,待他眉梢轻挑,淡笑道:“谁?”
“麻烦,两碗姜茶。”温牧寒下巴朝后面抬了抬,示意道。
顾明朗指了指自己:“我?帮你们倒姜茶。”
他依旧坐在位置,还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那里是粘贴军衔的地方。
“温队,咱们现在平级。”
之前顾明朗确实是比温牧寒差一级,不过自从他调入这边的直升机大队之后,两人就都是少校军衔。
“这个星期军区那边有个作战会议,是关于……”温牧寒越说越慢,最后含笑看着顾明朗。
艹。
顾明朗就知道他总有办法对付自己,他咬牙看着温牧寒:“我说你这些手段都用在坑害兄弟上面,你好意思吗?”
“刚才不是有人想当我叔叔来着?”温牧寒淡道。
顾明朗:“……”
行吧,是他自己找抽,非要惹他。
于是顾明朗认命的站起来,直接到后面去盛姜汤了。
叶飒还挺好奇地问道:“什么事情啊,你一说他就那么害怕。”
“最近他家里给他安排了相亲,对方就在军区上班,所以他要是过去……”温牧寒呵笑了一声。
顾明朗是真对那姑娘没意思,看见都躲得远远的。
他在海岸基地这边还好,眼不见心不烦,对方又不会跑到基地来。但要是他过去开会,就是狼入虎口。
说话间,顾明朗端着两碗姜茶过来。
“喝点儿,暖暖胃,”顾明朗特地把姜茶放在叶飒面前,很诚恳的说:“特别是我们叶飒,这又是跳海又是爆炸的。肯定吓坏了吧。”
温牧寒瞥了他一眼,神色是冷的。
叶飒微微点头,“谢谢。”
说起来,顾明朗也挺不好意思的,原本出任务这事儿轮不到叶飒。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了,正好就凑巧了。
当时他操控飞机压根没看见后面的情况,但刚才在食堂里听到飞机上的绞车手把当时情况复述了一遍。
顾明朗这才知道,情况有多危险。
这人没事儿,也是万幸。要真出一丁点事情,不用谢时彦和温牧寒说一个字,他大概都会被自己的内疚淹死。
“刚才我听绞车手说了,我们飒飒真的是英姿飒爽……”
突然,对面的温牧寒把碗放在桌子上,眉头微蹙着,淡道:“你什么时候跟辛奇学上的臭毛病?”
顾明朗一愣,不明白他这是发的哪门子暗火呢。
“辛奇什么毛病?”他问道。
温牧寒嘴角微抽了下,“谁、是、你、们、飒飒。”
这个黏糊糊的称呼,他早就听腻歪了。
以前他是没理由让他们闭嘴,现在他身份光明正大,一次都不想再听。
顾明朗盯着他,“我说牧寒,你这个管的是不是太宽了,现在的姑娘可都不喜欢被管这么多。”
温牧寒转头看向叶飒。
虽没说,深邃的眉眼上仿佛写着两个字,是吗?
叶飒看着他,随后又转头望着对面的顾明朗,笑得眉眼略弯,“我听我男朋友的。”
顾明朗怔了下,回过神的时候,差点儿把面前的碗都打翻了。
温牧寒到底什么好狗命,能找到这么乖、这么听话的姑娘。
“阎王爷,我服了,”顾明朗冲着他一抱拳。
温牧寒这活阎王的名声,顾明朗他们时常拿出来说笑,不过这会儿他还真是服气了。
顾明朗因为有事儿,没坐多久就走了。
他走后,叶飒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慢悠悠的说:“我事先声明,刚才那句话不代表以后我们的家庭地位。”
温牧寒笑着扭头瞥了她一眼,忽而往旁边一凑,贴着她耳边低声,“家庭地位?”
这个词当真是把他哄的服服帖帖。
他喜欢。
叶飒大方一笑,“对呀,以后在人前呢,我给你面子都听你的。但是在家里,你得听我的。”
她这人一向大方,况且还事关地位这种大事。
可不能含糊。
终于温牧寒转头瞧了她半晌,把叶飒都盯得有点儿心底发毛,他才幽幽开口。
“行,都听我媳妇的。”
——
晚上,温牧寒把叶飒送回去。只不过在车上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脑袋有点儿昏沉沉的,但她也没说,不想让温牧寒太担心。
估计还是因为今天在海水里泡太久了。
十月底这样的天气,下海泡着,身体强壮的还能扛得住。
她这么瘦的,不病倒才怪。
不过叶飒也没当回事,她毕竟提前吃了药,又喝了姜茶,回去睡一觉休息一晚应该就能恢复。
她没让温牧寒送自己回军营里,毕竟前阵子他刚被石团罚过,两人在营地里最好还是低调。
没想到的是,叶飒到了半夜是被难受醒的。
她几乎都没办法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发虚汗,等她伸手拿床头的手机,手掌摸了半天,‘啪’的一声脆响。
手机不小心被她的手掌推掉在了地上。
叶飒勉强睁开眼睛后,翻了个身,趴在床边往前挪了挪,想把地上的手机拿了过来。结果她实在高估了自己现在的状况,手掌撑在地上不过一秒,手臂就突然泄了劲儿。
她整个人往地上栽倒了下去。
叶飒连人带被子摔在地上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摔的半昏过去,当真有眼前一黑的感觉。虽然这会儿宿舍里没亮灯,也确实够黑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等她稍微恢复过来时,她终于拿到了手机。
电话拨通过去,耳边是等待接通的盲音。
一下,一下。
等到第三声响到一半,乍然被截断,是对面接通了。
温牧寒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睡意,“飒飒,怎么了?”
叶飒不算矫情的人,可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又想到自己此刻躺在地上连爬回床上的力气都没有时,她张嘴时,喉咙里的酸涩已经漫过了鼻腔。
她说:“我发了高烧,还不小心摔在地上。”
那边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响,是他从床上猛地坐起来的动静,随后是开灯趴的声音,以及他开始穿衣服的窸窸窣窣声。
“飒飒,你先别动,我马上去接你。”
叶飒沉沉的嗯了一声。
随后温牧寒又问:“摔的严重吗?”
本来叶飒知道自己应该说不严重的,可是她听着他无比温柔的声音,心底的委屈像是漫过河堤的水流,汹涌而至。
怎么都压不下去。
“就是疼,”她小声说,随后她终于说:“我没事的。”
“飒飒,乖,”温牧寒那边当真是战斗速度,这会儿已经穿好衣服,拿起手机准备出门了。
叶飒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她从来不是一个擅长释放软弱的人,相反,她总是用冷漠包裹着自己的。
让别人别靠近自己,也让自己不用去在乎别人。
或许是打小的生活环境问题吧,她也不记得自己更小时候的事情,只知道七八岁之后,谢温迪变得异常忙碌,全国各地飞到全世界各地飞。
忙的脚不沾地。
但是叶飒的生活一直无忧,甚至她周围有保姆、司机还有专门的家教照顾她。
衣食住行,叶飒从来没被亏待过。
只是,没有父母的关心罢了。
谢温迪像是把她们之间的那扇门关上了,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跟她躺在一张床上是什么感觉,抱着她哭是什么滋味。
她们之间仿佛一下成了最亲密的陌生人。
以前是小女孩的倔强,觉得你不在乎我,那我也不要理你好了。她不接谢温迪的电话,不要她出差时带回来的礼物,甚至连她回家后都故意躲在自己的房间。
其实她当时只是在想,你过来,来哄一哄我呀。
可是没人哄她。
那时候谢时彦也不过是个比她大七岁的小孩,他还住在离叶飒很远的地方,家里总是她一个人,哪怕周围有很多照顾她的人,她也觉得这个家只有她。
时间长,她就真的学会了冷漠,不去在意别人的想法,也就不会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他们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
她都不在乎。
她越长大就越学会了这套,将自己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
哪怕后来对待家人也是,她看似乖巧听话,可是心底却都是淡淡的。顶多,也就是对谢时彦稍微好一点儿,因为她觉得小舅舅跟她一样,都是一个没妈喜欢的可怜人。
谢时彦很小就没了亲妈,而她,是被妈妈忽视的小孩。
高中那次发烧去医院,老师带她去了医院,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