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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块送你们成仙。”

其实若是只有蓝曦臣一人，他倒是希望金光瑶不来，毕竟他自己也没剩下几天了，他只希望金光瑶能平安度过一生，这是他欠他的。可是此地还有金凌。他同样也知道，正如自己对金光瑶的执念一样，金光瑶也不会坐以待毙，看着他被歹人所杀。所以他只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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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自活过来之后，从没想过自己还有重新穿上这身对于他来说承载了无数屈辱与隐忍的金星雪浪袍的一天，重新戴上那顶熟悉的代表了艰辛和苦难的乌纱帽，眉间重新点上朱砂如血，重新放开曾经睥睨天下的气势，顺着一级一级的台阶走上金麟台。

金氏的家主失踪，短短几日，兰陵金氏内乱，群龙无首，危在旦夕。那几名长老不愧是在兰陵金氏盘踞多年的人，势力果真不可小觑，平日里看上去并不像多精明的人，但是凭着手腕够狠毒，能威胁到的人多，也能制造不小的麻烦。但不幸的是，现在的金光瑶要救人，还得借助兰陵金氏的势力，所以在金月找到他，要他帮兰陵金氏度过难关时，他才答应了。

兰陵金氏又有了家主，原来就是恶名远扬，且已作古多年，那日又出现在祭典上的金光瑶。那些从前效忠于他，如今却站在金凌对立面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各大家族一时间将金光瑶推上了风口浪尖。果然，金光瑶吸引了大部分火力，兰陵金氏却达到一种诡异的平衡，暂时安静了下来。

金光瑶让金月将信得过的人聚集起来，商定救人的计划，却没料到金月除了兰陵金氏的人外，将江澄和蓝思追也叫了来。

这些人……算是跟他有仇吗？反正至少是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吧，尽管某种程度上他算是偿过命了，但是……

”江宗主……”

“你不必多言，现在救人要紧，既然目的一样，你自不管其它的事。”江澄答道。

金光瑶愣了一下。

算了……二哥还在等着他呢，等把人救回来了，再要同他纠缠这些陈年旧账，他也无话可说。

第14章 久等

定恶山的山洞里，蓝曦臣不知道自己在这已经待了多久，只能感觉到身上似乎多了不少的伤，抬头看到旁边的金凌，伤势比他重很多，被折磨了这么多天，现在已有些神智不清了。山洞里有火把，所以看不见外面透进来的光。

也不知道阿瑶现在怎么样了。

正想着，忽听到那几名金氏长老交谈:“来了”

“是一个人吗？”

“周围感受不到有灵力波动，应该是一个人。”

“什么？难不成他还真是一人前来？”

“这样，咱们出去看看，他现在估计灵力很低，我速战速决把他拿下，你们二人守好他们俩，防止有人偷袭。”

于是三人便将蓝曦臣和金凌绑着，带出了洞穴。

“呦，这不是人人喊打的金宗主吗？好久不见啊，什么风把您从棺材里头给出来了啊？”那名长老满脸狰狞的笑容，口中尽是嘲讽的语气。

“怎么？你们做了这么多年的狗，想当当人，很困难么？”金光瑶一副标准的笑容，激怒了对方。

“哼，死到临头了嘴硬。”那名金氏长老持剑冲了过来，金光瑶瞬间爆发出全身的灵力，抽出恨生与他对起招来。那名长老似乎也很意外金光瑶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按着金光瑶那么低的灵力，要爆发出这么强的灵力，那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来的啊，原本打算活捉，想到这一点，那名长老便有些慌乱，脚下的步伐也乱了几步，尽管他尽快调整好了，但几步的差距还是让金光瑶占据了上风，眼见就要抵挡不住，另一长老也放开了金凌，与金光瑶对抗起来，金光瑶一对二，似有些不敌，忽出强招将二人逼退几步，趁着这个空档，拿出一颗丹药放入口中。其中一个长老显然认得此物，睁大眼睛，脱口而出:“爆元丹！”

金光瑶强忍住胸口剧烈的疼痛和口中不断翻腾的甜腥味，冷笑道:“不错嘛，你倒识货！到底放不放人？”说罢便继续举剑对抗起来。

爆元丹，顾名思义，便是以燃烧寿元为代价，爆发出比平时更强的灵力。

此时，金光瑶的金星雪浪袍已破了不少口子，每到口子上的血迹都像不要钱似的往四周扩散，但金光瑶手上的力气却只增不减，眼看两人已经要不敌了，只能骂骂咧咧的叫现在看守着蓝曦臣和金凌的那名长老一块前来助阵。那名长老显然在犹豫，对抗中的一人骂道:“你丫还在那站着作死吗？能不能动动你的猪脑子？要是有人跟他一块来的，他还能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吗？快过来帮忙啊蠢货！”那名长老被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似要把气撒在金光瑶身上一样，气势汹汹的拔剑朝金光瑶冲了过来。

四人刚刚缠斗住，树林间便响起了一阵琴声，三人暗道不好，便要往回赶，然而还是晚了，已经有人到了蓝曦臣和金凌身边，马上就要将人带走，一名长老啐了一口，道:“哼，我就知道你小子狡猾的很，你以为，我就没有后手了吗？”一声口哨，树林间便出现了另一拨人，与金月带领的兰陵金氏的人对抗起来，江澄也持紫电前来帮助金光瑶。琴声还在继续，三名金氏长老和金光瑶的灵力随着琴声逐渐变弱，江澄和金月一行人却逐渐变强，很快，金光瑶已经支撑不住，一阵眩晕，肩头被刺了一剑，便再也站不住，倒在了地上，留江澄一人对峙三名灵力减弱的金氏长老。

金光瑶倒地后，上下眼皮便一直打架，可是他却想爬起来，只不过刚爬起来便又摔了下去。就这样提着剑跌跌撞撞的来到已经被解救，同样受了重伤，又因琴声已经暂时没了灵力的蓝曦臣身边。

蓝曦臣全程看着金光瑶是如何拼着姓命来解救他的，可他却无能为力。他如今靠墙坐着，看金光瑶一步一摔地挪过来，心疼不已。金光瑶来到他身边，看到蓝曦臣不论何时都清明如许的眼中竟泛着一层水雾，心中惊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浅笑了出来，看来没出什么大问题。他将手放在蓝曦臣的脸上，恨不能将自己所有的温柔奉上，轻声唤道:“阿涣，对不起啊，让你久等了。”

第15章 了结

蓝曦臣看着金光瑶一身的血污，又想起了三十年前他死时模样，顿时心里一颤，抬手放在自己脸上覆着的金光瑶的手上，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阿瑶，你怎么样，你……”

“疼，可疼了。”金光瑶皱着眉道。看到蓝曦臣一脸的心疼，金光瑶心就软了，索姓不逗他了，有些虚弱地笑道: “死不了，不必担心，他们以为我的灵力还像祭典那日一样低，但其实这些天我的灵力增长了不少，而且祭典那日我又没有使出全力，刚刚那枚爆元丹也是假的，其实是爆灵丹，只要过上一个月我的灵力就能恢复了……只不过现在……我可能……”话没说完，金光瑶便真的支持不住，晕倒在了蓝曦臣怀里。蓝曦臣稳稳的接住了他，苦笑着吻上他的唇角，轻声道:“抱歉阿瑶，二哥可能看不到你恢复灵力了。”蓝曦臣闭眼想遮住湿润的眼睛，泪滴却顺着睫毛滴落。

此时的江澄已经降住了那三名金氏的长老，金月带来的人也差不多解决了那些黑衣人。蓝思追停住抚琴的手，站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子，执剑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在看到金月怀中揽着的狼狈不堪又昏迷着的金凌时，瞳孔一缩，脚下便拐弯，朝着那几名长老走了过去。那几人看到蓝思追向来和善的眼中竟翻滚着抑制不住的愤怒，拿剑的手甚至都在颤抖，顿时抖如筛糠。就在蓝思追抑制不住自己，举起剑想杀了他们时，江澄出声拦住了他:“蓝宗主，他们几个毕竟是金氏的人，就让兰陵金氏来处决他们吧。”

蓝思追抬头，强忍着道:“江宗主说的是。”说罢便向金月方向走去。

金月刚刚给金凌服了恢复灵力的丹药，也就是祭典那日众人中的“毒”，现在正在揽着金凌不要命似的输送灵力，给他疗伤。他听到了江澄与蓝思追的对话，见蓝思追过来，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将金凌交给蓝思追后，便执剑起身。

“尽管让你们这么干脆的死太过便宜了你们，但留着你们姓命，谁知道今后会不会多生事端。所以现在我就代宗主，赐死。”金月刚刚还是满目的心疼，转眼皆是狠戾，三剑杀了三人，刚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来每个人补了几剑，确认死透了才向江澄一拱手道:“多谢江宗主。”

江澄挥了挥手道:“我救外甥，哪用得着你来道谢。金凌怎么样了？”

金月答道:“被这几人打成了重伤，原本宗主的伤就没好，经这一折腾，金丹隐隐有碎裂的趋势，不过应该可以修复，目前无姓命之忧。”

江澄似松了一口气:“走吧，去看看他。”

金月道:“江宗主去看看吧，属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过些时候再过去。”

江澄走后，金月浑身颤抖的盯着那三人的尸体，语气如鬼魅一般道:“可是现在我后悔了，像你我这样刀口舔血的人，让你们死的这么干脆，那都不是便宜，实在是像给你们奖励了，若不是现在事情太多，我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何况你们又那么害他，我怎么说也应该……好好伺候伺候你们不是？真是对不住了……”

回过头，又是一个面带微笑的金月。从容不迫的叫人过来，吩咐了人准备三口桃木棺材和三把桃木钉。

嗯，一定要在他们魂魄散去前亲手将这几个东西钉在桃木棺材里才是。然后深深埋在地下，这样心头之恨才能稍解一二。

想到这，金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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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月感激金光瑶救了金凌，便希望金光瑶能一起回金麟台疗伤，但蓝曦臣不同意。他知道金光瑶顾忌什么，也知道自己和金光瑶已经没有多少共同的日子了。

金月便也没有强求。对当年的事，他也略有耳闻，穷奇道的事到底是不是金光瑶设计的，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定论。实际并不是没有定论，而是金光瑶当年说不是他做的，但是没有人信罢了。只不过经过这几天相处，金月大概能够确认，当年金凌对他说的那个相似的故人，到底是谁了。

蓝曦臣不能让金光瑶回金麟台，也知道云深不知处不能随便带金光瑶去，想了半天，只能回到当初遇到的两个看不出底细的仙修那里，虽然看不出底细，却知道他们必定不会害他们。

然而到了那间木屋，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于是蓝曦臣就带着金光瑶住了进去。大部分东西那两个仙修都带走了，但金光瑶刻好的孟诗的牌位却好好的立在他们当初住过的那间屋子里的桌子上。

接下来的几天，蓝曦臣只想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再最后体验几天与金光瑶一起活着的感觉。

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阿瑶这个事实。最开始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不知道告诉了他，他会是什么反应。可是越到后来就越不敢说。他一直都在逃避。

平凡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蓝曦臣却越来越发现，金光瑶和这世间他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直到该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拉着金光瑶做了一顿大餐，甚至从来滴酒不沾的蓝曦臣也破天荒的在集市上买了几坛酒，趁着半醉半醒间，蓝曦臣拉着金光瑶的手在孟诗的牌位前跪了下来。

金光瑶顿时一激灵。孟诗是风尘女子，也是金光瑶从小到大被戳脊梁骨的对象，纵然他自己对跪在孟诗面前没有什么想法，却不代表他习惯于别人也跪在他母亲面前，何况是蓝曦臣，他心尖上最干净的存在。金光瑶的心突然跳得快了起来，他转脸看向蓝曦臣，发现蓝曦臣专注的目视前方，接着弯腰缓缓叩头，然后把脸微微朝向金光瑶，示意他一起，金光瑶一下子湿了眼眶，为了掩饰，也将脸朝向正前方，郑重地将头叩了下去。

第16章 半魂

金光瑶醒了，蓝曦臣却不在。

又是这样。

金光瑶双目空洞地坐在桌前愣神，手中攥着一张字条。那是蓝曦臣清隽的笔迹，上记六字:去矣，勿寻，勿念。

他才刚把他找回来，就又失去了他。勿寻？勿念？哈，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重返世间？自三十年前就直接断了一切念想，永坠无间地狱岂非方便的多？救他复生，却又抛弃了他。把他从绝望中拉出来，却反手又将他推入深渊。

他初还魂时，蓝曦臣的话犹在耳边:“陌上花开，君归矣，自此，当死生不弃。”

死生不弃？呵……

如你所愿，那便不去寻了吧。反正也不知道该上哪去寻。他金光瑶恶事做尽，配不上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就该不得好死，都是报应，这他早就知道的啊，现在白活了这么久，那是他赚了，又怎么会惦念谁？他从一出生就注定不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就注定是个小人，小人怎会为了别的人神伤？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全都不可能。

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金光瑶的双眼这才聚焦，脚步却没有动，只反手捏了个诀，一把火烧了那纸条。

燃尽的灰方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