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山的肩膀,
“我知道了,别说了。”
门关上的时候裘德考连头都没有抬,只是看见他伸手做个请的样子,才淡淡开口,
“坐。”
副官摸摸腰间的枪支,上好了膛才放在一旁坐下去。
“放你一个人进来,他张启山可放心?”
“……”
久久地没有得到回应,裘德考忽然不甘心起来,
“你总是这样,对着他张启山就能撒娇耍宝,整日里为讨他的欢心连孩子都能给他生。凭什么就我不行?我这样喜欢你,你要什么我不能给你?嗯?”
裘德考叹一口气,又伸手在眼前比划,
“你给他生了这么大一个儿子,是这么大对吧!”
又觉得不对,比划得更大些,
“一天不见就又是一个样儿,现在嘛!估计得有这么大了,对吧!”
忽然又笑,笑着笑着又开始哭,
“这么大点儿,多可爱的孩子。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他怎么就不是我裘德考的儿子!嗯?”
副官啪地给他一耳光,狠吸了一口气才没能哭出来,
“你闭嘴,你凭什么提我儿子?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
裘德考摸摸左颊,忽然红着眼睛朝副官扑过去,铁链发出撞击声,
“凭什么我就不能?我那样地喜欢你,若不是你,我又如何会落得今天这般地步?我究竟,差了他张启山哪里?论钱论势,比计策拼人马,我又差了他张启山哪里?你如何就不能喜欢我了?啊?”
裘德考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副官的脸上,
“你如何……就不能……就不能喜欢我了?”
副官咬着下唇,一字一句对他开口,
“就凭,你哪里都比不上佛爷。”
裘德考好像忽然被激怒,举着手想再干些什么,忽然被副官拿过手枪一枪打穿了肺腑,他举起的左手这时候忽然落下来,只是想要摸摸副官的右颊而已。
他满手的血污沾在副官的脸上,他也只是憋着一口血想要替他擦干净,却发现越擦越脏,忍不住落下泪来,
“死在你手里也行……总好过死在他张启山的手里……”
然后就趴在副官的身上不动弹了,这时候的副官才抽泣着哭出来,
“下辈子记得……找个喜欢你的,别再痴情错付了。”
一直听着的张启山拉起他来,拿着帕子给他擦干净,什么也没说。
副官忽然拉住他在他身后发问得急切,
“佛爷是不是也和我喜欢佛爷一样,很喜欢很喜欢我?”
“我怎么能不喜欢你?怎么能不喜欢这样喜欢我,又这样好的你?”
第八十四章
(八十四)
副官靠在张启山的胸口,身上还残余着香皂味儿,张其琛含着手指头冲着满目柔情的副官笑,努力地想要翻身挨得副官更紧,却总是翻不过去,卡住许久又无力地翻回去,最后累得哼哧哼哧地抓着副官的衣服好不容易才翻过身去,趴在床上喘了好久才笨笨地抬起头来,趴在副官身上咿咿呀呀地撒娇。
副官抱着团子指指张启山,团子就从副官怀里转头扑向张启山,含着他的衣服,染湿了一大块衣料。
张启山搂着副官轻拍起孩子的屁股,张其琛抬起头来从张启山身上滑下来软软地倒在张启山和副官的中间,像是累坏了胡乱揉揉眼睛,抓住副官的手呼呼地睡过去。
张启山盯着副官目不转睛,忽然开口说一句玩笑话,
“宝宝这么爱睡,以后一定很聪明。老一辈儿的人不都这样说吗?”
副官嗯一声又推推张启山,
“佛爷……”
“嗯?”
“我累了,你抱抱我。”
张启山又含着笑把孩子放进长绒棉被里,张其琛觉得这儿也是暖洋洋的,揉揉眼睛,就又睡着了。
张启山轻吻着孩子的额头,又一溜烟地钻进被子里,顺着副官的后背哄他睡觉,
“我在这里,乖,睡觉了。”
副官撑坐起来垂头同他热吻起来,一吻毕,他呼呼地喘着粗气儿,揽着张启山的脖子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儿,
“佛爷,我想要。”
张启山愣一下摸摸他的头,
“身子还没好呢!怎么能这样胡闹。”
副官别过脸去,语气里又有了一些委屈和不快,
“明明二爷说两个月以后就能做了,怎么到了佛爷这儿过了三个月都不行?佛爷是不是另觅着了新欢,对我就倦了?”
张启山揽过他来嗅着他的脖颈儿,揉着他的腰腹有了讨好的意思,
“我怎么舍得?我就是怕,你才刚生了宝宝,要是休养不好了,落下病根儿了可怎么办?前不久你不是还因为动作大了闹肚子疼来着吗?这么快就不想记姓了?嗯?”
张启山贴着他的耳朵闹得他痒得厉害,副官推他一推觉得推不开也就罢了,窝在张启山的胸口也懒得起,张启山给他揉肚子揉得舒服了,觉得上下眼皮儿打起架来了,小声嘤咛一声,抓着张启山的手也不自觉说了些什么话,
“嗯……你可不能不要我……生宝宝的时候……那时候好疼……可是……可是我就是喜欢你……疼也愿意给你生……不能不要我……要是有人老珠黄的一天……也不许不要我……你不能……”
副官或许是觉得说出来就舒坦了,以他的姓子,也只能这样装作无意对着张启山说出这番话来,他也怕,有一天自己成了下一个裘德考,有一天,张启山再不会爱他。
张启山低头吻吻他,
“我要爱你一辈子的。”
又拢拢他的头发,
“你的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看别人也都没了感觉,他们都没你好看。即使老了也好看,我会疼你爱你一辈子,哪天要是你倦了这里,我就带着你去你喜欢的地方,就我们两个,四处走走停停,带你吃遍所有地方怎么样?嗯?”
张启山没听见副官的回应,却是看见副官红了耳朵,浅笑一声垂头吻上他的唇齿,
“宝贝儿,我爱你,很爱很爱。”
第八十五章
(八十五)
副官的身子好全的时候长沙城里已是花开了满天。
副官按例巡防,沿途收到不少的花枝,有不少的桃枝,大份的玫瑰,夹着水仙和玉兰花。更有甚者苦苦觅来了为数不多的晚梅。
副官苦笑一声交给亲兵收下,又才想到,张启山还什么都没送呢!倒是被这些泛着春心的小姑娘们抢了先。
他也觉得委屈起来,跨起步子越发地大。
回到军部的时候亲兵们问他花儿怎么处理的时候,副官才想起来,他转转眼珠,露出牙齿,
“送回府上去吧!”
亲兵们瞪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应一声,
“是。”
那些花太过艳丽,而张启山不喜欢艳丽的东西,至少不喜欢别的女子送给副官这样艳丽的东西,以至于这让张启山很生气。
可是他又生不起气来,他作为他的男人,却还什么都没给他呢!自己又能怪些什么?要怪,就怪军部太忙,他这个布防官当得辛苦吧。
张启山推门而入的时候,张其琛抱着大把的花束咯咯地笑,嘴角都是溢出来的口水,听说流口水是在长牙了。
他才想起来,他张启山的儿子,快一岁了,这是第一次看见花朵。
副官替张其琛揩去口水,看看张启山笑弯了眉眼,
“回来了?”
“嗯,回来了。”
又拿起花枝凑近了嗅嗅,皱了皱眉头嫌弃地放回去,
“拿去扔了吧。”
副官摸摸张其琛的头,
“嗯?”
张启山抓着副官的手把他拽过来,手脚是有些重了就是想给他个教训,他又松些,吻吻副官的脸颊,
“今天我生气了。”
张其琛流着口水又爬得远些了,副官靠在张启山的胸口,
“儿子没看过花儿呢!给他玩玩不行?”
张启山闻声一愣,急匆匆地推开副官开门出去,副官忽然有些后悔逗他了,怎么还就生气了呢?
副官还垂着头,张启山就又进来了,手里抱着花束,他凑近了副官说得极慢,
“要给你的只能是我给你,把她们给的都扔了吧,我送的花给咱儿子玩儿。”
副官睁大了眼睛愣愣地僵在那儿,无措地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副官忽然扑哧一口笑出来,又一脸正色地劈手夺过那捧花,脸红到了耳根,偏过头应他,
“你送的……那都是要好好收起来的……”
张启山的脸上忽然也红起来,副官一直觉得长大后的张启山只能用厚颜无耻来形容,现在才知道,那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还是一如当初的少年,从未变过。
他抓住张启山不知所措又无处安放的手,红透了一整张脸凑近了张启山的唇齿,他觉得心跳如鼓,连带着喘息都粗重起来,张启山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只是看着副官的红唇发渴,壮着胆子扣住他的后脑吻下去,
明明孩子都生了,怎么还会忽然害起羞了?副官这样想,张启山也这样想。
二人喘着粗气儿分开的时候,张启山忽然一把搂住副官,面色窘迫还是少年态,副官听见他说一句郑重的承诺,
“我会待你好,会这样一辈子。”
明明紧张得话都快说不出口,还承诺着要一辈子待他好,副官红着眼圈这样想,可心里就是想应他,以至于他也抖着嗓音回答他,
“我们拉勾,骗了我你可就是小狗。”
张启山忽然松一口气,说,
“我们拉勾,一言为定。”
第八十六章
(八十六)
长沙城外有处景,虽没有十里桃林,也是蜿蜒成长长的一片,正值花开,粉红的一片,染红了副官的眼眸,清晰地倒映在他的眼底。
张启山扣着副官的手掌,怀里还抱着张其琛站在桃树下,副官仰头看景,再看看身侧的男人和高兴坏了的儿子,忽然觉得幸福无比。
张启山忽然松开他用力揽住他的肩头,
“我们一家三口拍张照吧!”
副官看着张启山用力点头。
后来照了很多,有咧嘴笑的张其琛,有揽着副官眼底温柔的张启山,还有很多,都被张启山仔细收起来,藏进匣子里,时时拿出来看看。
张其琛睡着是在车上,副官把他交给下人,甩甩手,觉得手臂发酸,张启山就给他细细地捏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启山忽然发话,
“宝贝儿休养了这么久,身子该好全了。”
副官心里头晓得他想说什么,就是想故意逗他,
“嗯。”
张启山将副官放在床上,看着副官的眼睛说,
“我可是忍了好久了。”
副官开始笑,
“还忍得住吗?”
“忍不住了。”
“那我准了。”
张启山勾起嘴角手上不停,忽然被副官一个翻身压在床上,
“佛爷你太慢了。”
张启山只是笑,伸着手挠挠副官的腰腹,副官当即趴在张启山身上不动弹了,不等他恼羞成怒,就将人再次翻身压住,
“真是只妖精,你要是再点火,我到时候忍不了了,可就将你就地正法了。”
副官忽然得逞地笑,一下就将张启山踢下了床,自己则理理衣服,满脸得意地看一眼张启山,开门出去了。
结果是刚走出门口,就被男人抱起来扛在肩上,任他如何踢打都没有用,张启山扛着副官面无表情地开了门,又关上,门口的亲兵们松一口气,又听见门打开,还是张启山,放下去的心又提起来,
“佛爷还有何吩咐?”
“在这儿守好门,还有,这几日不会客,就说……夫人身子不舒服。下不来床。”
亲兵们可是听见了,张启山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是咬着牙齿,发音极重。
他们忽然为副官默哀起来,张大佛爷要有意教训的人,谁敢劝阻,更何况,还偏偏是在这床第之事上。
副官被张启山扔回床上,被张启山压在身下,抓着手腕举过头顶。
张启山凑近了副官,
“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副官脸上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对着张启山说,
“求佛爷怜惜。”
张启山只觉得血脉喷张,浑身都是邪火,只想要让这只妖精在自己身下求饶才好。
后来副官才知道张启山有多会折磨人,以前也只不过同他玩笑罢了。
亲兵们只是听见副官一声声的求饶,
“好佛爷……好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逗你了……饶了我吧……”
才知道他张大佛爷,所有的温柔都是伪装,多危险的一个人啊!不论是床上还是床下。
第八十七章
(八十七)
副官还在生气,不大肯理会张启山。
偏巧今日有人来捣乱,他自称,是尹新月儿子的父亲。
副官下床还觉得后腰发酸,这都躺了多久了,还不见好。
他急匆匆地披一件衣裳就下楼去,下人们已经在拦了,看着那人倒是生得白净,衣冠楚楚倒是像那么一回事儿,可惜了,怎么这么一个人,他就是一个|混|蛋|呢?
副官觉得有些气不过,疾步跨过去对着男人的脸上就是一拳,咬着牙齿说到,
“好啊!你还敢来?胆子不小哇!”
男人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吐了口血沫儿,又像是咽下这口气来,
“是我对不住她,你这一拳我忍了,现在能放我进去了吧。”
副官越发怒火中烧起来,抓起男人的衣襟又是一拳,胖揍一通稍解一口气以后只觉得眼眶发烫。
男人打不过副官,二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退后一步。
最后,下来解围的尹新月。
张启山回来的时候三人已经在和谈了,生了他的气这么久,副官也难得消气,抱着他的手臂拉着他出去。
张启山堵着副官在墙角,靠得他近些再近些,让副官不得不伸手推他,张启山才适可而止,低头问他,
“能自己下床了?”
副官耳尖泛着红,低头看地面,
“嗯。”
“那你还生气吗?”
副官咬咬下唇,被张启山强行掰开,
“咬着自己不疼啊!实在不行,你咬我。”
副官推开他,
“不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