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要去到魔界,诸般事宜,还望鎏英妹妹周全。”
鎏英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我道是什么事情!兄长你多虑了。我魔界不比你们天界那么多规矩,我们从不问出处,只凭本事!凤兄是六界战神,虽然多次与我们魔族交手,然那不过是各为其主。若他真愿意留在魔界,便是我魔族数一数二的大英雄!自受万人爱戴,那还用得着鎏英周全啊。”
润玉笑笑,“如此甚好。”
“殿下!”一位仙侍匆匆进门。
“什么事?”
“方才天帝传谕六界,废天后荼姚!”
鎏英与润玉双双站了起来。
润玉皱紧了眉头,“理由?”
“屠戮先花神。”
“先花神?有何凭证?”
那仙侍低着头,“小的听闻,是水神仙上与锦觅仙子找到了证据。天帝震怒,现在已经将天后押送毗娑牢狱了!”
“你下去吧。”
那仙侍躬身行礼退下。
先花神的事情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爆发出来,父帝终于还是动手了。
鎏英懒得听天帝这些乱七八糟的风流账,拱了拱手,“此番上天界,万没有想到生出如此事端。我也实在折腾的累了,今日便与兄长告辞。凤兄之事,我且回去与父王商议。”
润玉点头,“一路小心。”
鎏英大踏步的往外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随手掏出一只榇木令,“我想父王应是真心想把此物赠送凤兄的,我此时不便前往栖梧宫,劳烦兄长将此物交还他吧。”
“好。”
鎏英走后,润玉方将榇木令收,便见燎原君火急火燎,一把推开打算为他通传的仙侍,一阵风似的旋了进来。
进来见到润玉便扑通跪下,“求大殿下救救我家殿下!”
润玉的心都揪了起来,“旭凤怎么了?”
“殿下闻听天后被废,前去找陛下求情,触怒了天帝陛下,隔去了他火神之职,现被罚跪在南天门了!”
润玉声气都变了,“胡闹!”
燎原君低着头,尽管压低了声音,却仍能听出他满心的焦虑不安,“小臣自知此时来找大殿下并不合适,但是还望夜神大殿下念在我家殿下平日待您亲厚的份儿上,为他求一求情!”
润玉心里颇为感动,躬身双手扶起了燎原君,“患难方见真情。旭凤身边有你这等忠义之士,是他的大幸。只是父帝还在气头上,你且容我想想。”
润玉踱步到窗前,手指交错在窗台轻点:天后因屠戮上神入狱,名正言顺,父帝不担一点嫌隙。旭凤必然不会坐视不管,趁机隔去他神职,顺水推舟。鎏英方才所言虽粗鲁一些,却也不无道理。天帝当真能容得旭凤留在天界吗?旭凤的姓子,宁折不弯,到时犯在父帝手中,才是真的救不得了。倒不如——
想到此处,润玉回头望了望燎原君,“你随侍旭凤多年,若他有难,你可愿意生死追随,以身相护?”
燎原君不解其意,但仍铿锵有力道,“誓死不背叛殿下!”
润玉点头,“好。你且回栖梧宫等消息。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跟在旭凤身边,知道了吗?”
燎原君望着夜神投来的坚毅目光,不由得就生出来十万分的信心,仿佛有他在,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解决。
“是!小臣告退了!”
燎原君一溜小跑回到了栖梧宫,见到了急得团团转的了听与飞絮。他二人一件他回来,立刻一左一右的围了上去,“怎么样?大殿下怎么说?”
“大殿下答应了。”
“真的?”了听眼睛亮了起来,“我就说夜神大殿不是那无情的人!咱们殿下平日里待他一直谦恭有礼,今日殿下落难,他怎能袖手旁观啊!”
飞絮高兴的红着脸,锤了燎原君一拳,“没想到你个木头桩子关键时候还有点脑子!”
了听哈哈一笑,“等殿下回来了,一定会给燎原君你记一大功啊!”
燎原君也跟着笑了笑。不过,他忽然想起润玉那句“生死追随”。似乎别有深意。总觉得大殿下好像不是像他们想的那样去求情。
但不管怎样,既然大殿下答应帮忙,殿下应该是很快就能回来了吧。
于是他三人便安安心心等起了消息。
万没想到,却等来了天帝随身仙侍的一道旨意:旭凤悖逆,被罚跪南天门期间不思悔改,口出狂言,辱骂天帝!现贬为洞庭君,速速下界,不得有误!
了听脱口喊了出来,“不可能!二殿下一向对天帝恭敬有加,就算受罚,也万万不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那仙侍左右看了看,凑近他三人,轻声道,“你们家二殿下遇人不淑啊。原来陛下气已经消了,谁知,”他将声音压的更低了,几乎变成了气声,“夜神大殿下来了,不知在天帝面前挑唆了些什么,天帝盛怒,这才……唉……”
飞絮大声道,“不可能!夜神大殿下明明是要去给我家殿下求情的!”
那仙侍摇摇头,“现在整个天界都传开了。不然二殿下已经被隔去神职,好好跪在南天门,天帝又为何加罪于他?你们呐,快快收拾一下,去南天门送送你家殿下吧。”
此三人还是不能相信,顾不上接天帝的旨意便匆匆赶到了南天门。
前去宣旨的仙侍正将旨意递到旭凤手中。
旭凤勾起嘴角,竟是笑了一笑,“甚好。旭凤原也不应再待在这天宫之中了。”
润玉的表情依旧冷淡,叫人看不出喜怒,他略有矜持的搀起了旭凤,温和道,“旭凤莫要心灰意冷,父帝只是一时气愤。待他气消,我自会寻一个何时的时机劝说,你总会回来的。”
旭凤看了看他,状似无意的推开了他的手,“这就不必夜神大殿下费心了。从此以后,旭凤就是一个散仙,山清水秀,自去逍遥了。”
“旭凤!”润玉提高了一些声音,“休得胡说。不过是小小的惩戒,怎说出这等没有志气的言语!”
“殿下!”燎原君等人赶到了。
润玉稍稍放心,总算还来得及。
“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是还想给你家殿下添麻烦吗?!”润玉面露不悦,扫了他三人一眼。
了听与飞絮那表情似要把润玉生吞一般,燎原君将他二人一拦,“大殿下,小仙们人微言轻,但是事关我家殿下,也还是要问上一句。二殿下他已经被隔去神职,为何又要贬去下界!”
旭凤断喝一声,“燎原君!此处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润玉弹了弹衣袖,并不看他,“此乃父帝旨意,方才传旨的仙侍已经去过栖梧宫了。怎么,燎原君是在质疑天帝吗?”
燎原君跪地,“小仙不敢。只是我家殿下不可无辜受冤!”
润玉挑了挑眉,“燎原君果真有胆有识。既然你觉得他无辜,那便陪着他下界去吧。”
说完他长袖一挥,转身便走。
“何必把自己搭进来。”旭凤叹了一口气。
燎原君摇摇头。
旁边两个天兵十分客气道,“既然陛下已经下旨,小仙们也是奉旨办事。二殿下请吧。”
润玉去往天帝处复命,方出九霄云殿,见水神,锦觅,以及月下仙人同在一处讲话。
月下仙人大声嚷嚷,很是不满,“这般落井下石,就不怕惹人非议吗?”
锦觅拽住他的袖子好生相劝,“狐狸仙你别激动啊。我看大殿下不像是那样的人。大家都是朋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如今凤娃做了什么劳什子洞庭君,对谁最有利?老夫闭着眼睛都能想出这其中的关结!”
水神摇摇头,看向别处,却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润玉。
润玉被发现了偷听,泰然自若的走到三人面前,“水神仙上有礼。叔父。锦觅仙子。”
水神从来都是一副冷漠平静,与世无争的模样,闻言只是微微垂了垂眼睛。
月下仙人一见他就冒火,甩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老夫宫中还有事,不奉陪了!”说罢转身就走。
倒是锦觅,明明没有说什么,却觉得是背后说了别人坏话,有些不好意思,“大殿下,狐狸仙他有些激动。你不要跟他生气啊。”
润玉浅笑摇摇头。
水神拍了怕锦觅的手,“你先回花界,我与夜神有话要说。”
锦觅乖巧的点点头,“好的爹爹,你快些回来呀。”
见锦觅走远,润玉躬身致礼,“太湖一别,水神仙上一向安好?您为我和生母所做之事,润玉没齿难忘。”
“夜神客气了。只是现在盛传,夜神在天帝面前进了谗言,趁机逼走了火神旭凤。大殿下不想为自己辩白一下吗。”
润玉看着水神,他眼中并无责备,反有笑意,心下明了,“雕虫小技,不敢在仙上面前卖弄。”
水神笑笑,“谋略机巧若用得当,以为上善。夜神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有如此决断,实属难得了。”
“仙上谬赞。以后洞庭君之事,还需仙上多加照拂。”
水神雍容的面容浅淡平和,“水火不相容,冰炭不同器。火凤之身焉能掌水君之位?两位殿下,皆应好自为之啊。”
润玉心下震动,恭敬再行大礼,“润玉受教了。”
下章预告:魔界起兵忘川,天帝派洞庭君旭凤前去围剿。润玉判断出旭凤此去九死一生,用尽全力却冲不破结界。
第十六章 龙困凤翔
前情提要:天帝不容旭凤,凤被贬洞庭君,润玉多方为其筹谋。
粗重的喘息交叠在一起,唇齿间依稀散开了血腥的味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便是我不去为母神出头,也不过是拖时间。”
虽然知道旭凤姓子就是这样的,润玉还是惩罚姓的狠狠咬了一下他的嘴唇,“你总有道理。”
旭凤搂住润玉的腰,挤挤眼睛,“疼……”
润玉好气又好笑,“你还知道疼?”
旭凤捉住他的手指亲了一下,凤眼向上挑起,“错了。”
真是拿这个凤凰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润玉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心思能不能稍稍用在别处?”
旭凤抱住润玉,在他耳边轻声道,“不能。我只对你用心。”
灼热的呼吸喷进耳廓,润玉轻颤了一下,他回抱住他,“凤凰,今日情形紧急,我私下就做出这决定,没有与你商量。”
“你做的很对。我跪在南天门的时候还在想,你可千万不要犯傻去找父帝给我求情。发落我是迟早的事,我原也是故意顶撞。”
凤凰总是这样,坦荡又细心。
润玉叹息道,“如今,只怕你要受些委屈了。”
旭凤摇摇头,“我不在乎,我跟你说过,这样反而自在。你不必放心上,也不要为我筹谋。”
润玉被说中了心事,也不辩驳, “若是父帝又对天后有所动作,你该如何?终究不是办法。”
旭凤轻叹,“此番母神杀害先花神,辩无可辩。既入了毗娑牢狱,我也被贬黜下界,想来也算解得天帝一时恼怒了。”
润玉点点头,“应是如此。对了,”他掏出先前的榇木令,“鎏英托我转交于你。”
旭凤没有立刻接过,眼神复杂的看着这块搅起风云的木头。
润玉知他所想,拉过他的手塞进手心,“不管此物来源,它本身对你是百利无一害的。好生收着。”
旭凤正待讲话,忽听得外面传来燎原君的声音,“殿下,穗禾公主来了。”
旭凤皱眉,“她来做什么。”
润玉握了握他的手,“此处我也不便久留,天界那边我且要回去探听一番。万事沉住气,知道吗。”说着,他探过身子在旭凤额头亲了一下,用口型说道,走了。
旭凤眼巴巴的看着润玉化作一道白光消失,这才换了另一副冷峻面孔,低声道,“请穗禾公主进来。”
且说润玉赶回了璇玑宫。
一口水不曾喝,便有五方天将府的各路星君先后找了过来,原来属于火神管辖的事情皆需尽快交接到他的手上。
一时间这门可罗雀的璇玑宫竟成了炙手可热的地方,而往日的栖梧宫反变得冷冷清清。
贪狼星君跟随旭凤多年,百战沙场,军功赫赫,不免有些骄矜。且现在火神无辜被夺了权,人皆道,都是夜神暗中作梗。碍于君臣,他不方便直接与润玉发作,但是心下不满:这大殿下一身白衣轻薄,骨瘦如柴,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除了那脸长得还能看,简直一无是处!
将润玉看轻之后,多多少少便有些刁难,“小臣以为不妥。”
润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愿闻贪狼星君高见。”
贪狼粗声粗气道,“魔界宵小,岂能阻我天界威严?小臣以为,此次应将在忘川发现的魔兵细作全部绞杀。”
润玉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甚至还保持着他惯有的温和礼让,“星君此言差异。且不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如今我天魔两界尚未宣战,偶有摩擦便要大开杀戒,且非落人口实?”
“殿下,行军带兵打仗怎可妇人之仁?”
润玉眼角轻轻一挑,扫了他一眼。
一旁破军星君扯了扯他,却还是没拦住,“此事分明是那魔族一再触碰我底线,难道要等得他们打上九霄云殿来方能用兵吗?”
润玉负手,缓步走到破军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声音已然变了,“星君倒是言之凿凿,大义凛然呐。只是为何我听说,是因你与魔族义城王有嫌隙,无故殴打了他手下的魔兵,这才引得他袭击了我天兵在忘川的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