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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膀上似有万钧之力，撑起了一方安乐祥和。

润玉动容，躬身行了一个全礼，郑重道，“鎏英公主高义，润玉不及万一。且代六界生灵，拜谢。”

离开了七宝阁，三人商量好了分头行动。鎏英自去排查魔族内部人员，旭凤与润玉回到客栈，准备继续调查火灵之事。

旭凤慨叹，“若这六界皆如鎏英，善莫大焉啊。”

润玉点头。

旭凤抬头瞥见润玉头顶的白玉簪子，想起发带还一直攥在自己手里，递了过去，“险些忘了。给。”

未等润玉伸手接过，旭凤却忽然捂着胸口，单膝跪了下去。

“旭凤？”润玉一把搀住他，“怎么了？”

旭凤只觉得有一股阴寒之气在体内四处乱窜，刺的五脏六肺都痛不可抑，眼前一阵阵发黑，紧接着是身上一阵阵发冷。痛冷交加，让他几乎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浑身颤抖，口内溢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润玉双指探在他额头试了一下，“水系寒毒？你怎么会……”

旭凤摇头。

润玉扶住他的肩膀，一面把他扶到床上，一面轻声安抚，“旭凤莫怕，此毒我可解得。”

旭凤迷迷糊糊，怕倒是不怕的，只是到底为何会中了此毒呢？

润玉不敢大意，匆匆布置了一个简单的结界，盘膝坐在了床边。若寻常人中了寒毒，以自己的修为，只需用水之灵力探入经脉，慢慢把毒素推出即可。只是偏偏旭凤是个火系的体质，自古冰炭不同器，他无法直接接受水系的灵力，只能先用一部分灵力催热体内水系灵力，再将简单转化成火系的灵力渡给他。逆势而为，损害极大，稍不留神不说救不了旭凤，只怕自己也要搭进去。

润玉深深吸了一口气，见旭凤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便毫不犹豫的左掌立于胸前，右掌推向旭凤。灼热的气息瞬间自内府窜到浑身脉络，阴寒体质不耐这火热之气，在他体内产生了反噬对抗。润玉提起一口真气，强行让这两股相悖的力量在体内完成转化。右掌生出橙色的光芒，慢慢渗入旭凤体内，寻着那阴寒毒气的同时也梳理着旭凤受损的经脉。

如是三个时辰。

润玉的灵力被他自己分成了三股，一股催热转化，一股渡给旭凤，一股充盈结界。饶是他灵力精纯强大，此刻也快要只撑不住。好在旭凤体内的寒毒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他自身的火之灵力也在引导之下开始自行运转修复，应无大碍了。

润玉撤回手掌，发觉自己单薄衣衫全部被冷汗湿透了。看了看旭凤脸色已经恢复如常，自觉浑身力气仿佛散尽，却又坚持加固了结界，终于一头栽倒昏睡过去。

旭凤醒来时，一时有些摸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使劲眨了眨眼睛，运行了一下亻本内真气，发觉流转顺畅，周遭是已经变得十分稀薄的水灵结界。润玉此刻正昏睡在自己身侧，面白若雪，眉心隐隐闪着微弱的青光，想必他即便昏睡过去也在勉励维持结界。伸手探查，见是灵力透支导致，元气受损。

“怎么这么傻。”旭凤懊恼的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枯瘦的手腕保持着有些僵硬的起手式，指尖缠着他的发带。

当日这发带被烧了以后，原以为他会换一个新的，却没想到他竟一直带着，这是不是说，他心里是有他的？旭凤摩挲着被烧着的地方，惊讶的低头细看，竟发现那黑色的焚痕迹竟被人描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首！

润玉！

旭凤情难自己的伸手抚摸着他冰冷的脸，“你明明心里有我，为何不让我知道啊……”

润玉皱了皱眉，不太舒服的动了动，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清是旭凤在身边，迷迷糊糊笑道，“好了？不疼了吧？”

旭凤牵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疼，这里很疼。”

润玉神志还不太不清楚，诧异的眨眨眼睛，“怎会？余毒明明已经……”

旭凤俯身在他毫无血色才唇上轻轻一吻。

润玉呆住了，“你……”

“嘘……”旭凤伸出手指封住了他的唇角，“等你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现在先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我给你护法。”

旭凤的吻和旭凤的话，似乎有着强大的催眠作用。又或是，润玉实在是太累了，睁眼见到旭凤无事，心下彻底放了松，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清醒，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润玉提了一口气，虽然灵力没有完全恢复，却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不知旭凤怎么样了。

“醒了？可好些了？”

旭凤的声音从自己上方响起。

润玉一惊，这才发现旭凤撑着手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睛里满是笑意。

“额，好多了。你也无事了吧？”

“嗯。”旭凤随口应了一声，随即招呼也不打一声，额头直接贴上了他的额头，“体温也正常了。”

润玉惊讶之余忘了躲闪，脑袋里彻底清醒过来：昨夜似乎旭凤对自己说了什么，还有一个吻！

看着润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旭凤好笑道，“看来是想起来了？”

“你怎能，怎能……”润玉脸庞微微泛红，倒是给他苍白了脸上添了一些血气，只是他怎能了半天，却也没了下句。

旭凤索姓翻身趴在了床上，低头看着润玉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只觉得心里爱的不行，有心要逗逗他，“怎能什么？我还没问你呢。”他拿过发带晃了晃，“昨日我捡到了一条发带，却不知上面的凤首是何意啊？”

下一章预告：告白。

第七章  金凤玉露 下

前情提要：旭凤中了寒毒，润玉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为他输送灵力。

且说旭凤拿了润玉的发带在手，戏谑他是何意。

润玉闭了嘴，不吭声。

旭凤轻轻叹气，“你为何这么顽固，让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停顿了一下，凑近润玉的脸庞，轻声道，“可是我却偏偏喜欢这对你束手无策的感觉。”

灼热的呼吸带着旭凤的味道喷在自己的脸上，润玉只觉得心快要跳出胸口，不由得伸手轻轻抓了一下。

旭凤却以为是他身体不适，赶忙低头查看，一脸焦急，“是反噬吗？还有哪里不适一并告诉我！”

润玉摇摇头，觉得自己的《清心咒》还是修炼的十分不到家。

旭凤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他逞强，慌忙在他浑身上下探查了一番，自言自语道，“并无大碍，只是这心跳得快了一些……”

旭凤忽然住了口，心里暗骂自己是个笨蛋。

“润玉，”旭凤忽然一本正经道，“你可知，你逆转水火险些走火入魔？你可知，你昏迷之时浑身高热噩梦连连？你可知，你的灵力接近枯竭？你可知——”他拉起润玉的一只手，再次按在了自己的心房，“我这里因你而作痛不止？”

润玉的下身悄悄化作了龙尾，盘旋在宽阔的卧榻上，银光闪闪，龙鳞间似有无限月华流动。

再也没有什么理由逃避了。他情不自禁化出的龙尾已经足够说明问题。身体虚弱不堪，灵台却越发的清明。

他因他而情动。

旭凤只在二人十分年幼的时候见过润玉的龙身，而且还是趁他洗澡的时候偷偷瞧的，长大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了。

银色龙鳞流光溢彩，旭凤不由伸出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却不曾想只是这一小小的动作，竟让从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夜神露出了十万分的惊惧，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旭凤心下纳罕，只得到，“我不碰了。你莫怕。”

这样体贴的火凤凰，漆黑的眼眸里自己的影子，润玉轻声叹气：也罢，今朝有酒今朝醉，前路便以后再做打算吧。

似乎先前的拒绝也是本心，这次的袒露心声也是本心。

或许情之一字就是这么难以琢磨，动心动情，皆在一念之间。

旭凤却会错了意，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我竟逼得你现了真身，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

润玉微微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直起身子，“当然不是。”

旭凤赌气的往后一靠，倚在了床头。

润玉低头看着自己垂到床下的龙尾，“我以为你明白。”

旭凤的声音听起来颇为郁结，“什么。”

润玉接过他手里的发带，慢慢缠住头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旭凤。眼中不再是逃避，退让，更不是他一贯的云淡风轻，取而代之的是快要溢出来的深情款款。

旭凤一时不敢说话，生怕这是一个梦境，说话便要醒来。

“我绣了凤首在发带上，只当是你日夜陪伴了。”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旭凤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是……”

润玉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就被拥进了一个炽热的怀抱，“我只当这辈子都听不到你对我说这些了。”

“傻瓜，”润玉轻拍他的肩膀，“怎么会这么想呢。”

旭凤捧住润玉的脸，极认真道，“我沙场喋血，征战千年，往往能料敌于前，甚至不战而屈人之兵。几次生死关头，我也毫不畏惧，心意坚定。但是对你，我却总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患得患失。”

润玉环住他宽厚的背阔，“说得倒像是我在欺负你似的。”

旭凤立刻点头，“正是如此了。”

润玉伸手在他眉心轻弹了一下，“胡说。”

旭凤夸张的缩了缩脖子，“你看，说来就来了。”

润玉笑着又弹了他一下，“便来了，又怎样呢？”

旭凤顺势抓住他的手，放到嘴边轻刻一吻，“既来了，就不许走。”

润玉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手，最终却也没用上几分力气，“火神殿下好威风，倒叫我不知该说什么了。”

旭凤凑上前，贴上他的额头，柔声道，“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我通通听着。”

银龙长尾轻轻一卷，将两人圈在了中间。

润玉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旭凤浅浅的笑，柔柔的笑。

旭凤描摹着他清秀的面容喃喃道，“以后不要对别人这样笑，好不好？”

“好。”

这样近乎乖顺的润玉，只出现在旭凤最最旖旎的梦境。他像是想要确认一番，凑了上去，在他的唇角啄吻，一下，又一下。

润玉闭着眼睛纵着他亲吻，纵着他把自己牢牢抱在了怀里。几千年来，从来没像此刻这样放松，安心，整个人像是泡在了温热的春水中，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力气，懒洋洋的。心跳渐渐变得平稳缓慢，一阵阵的充盈着饱满的幸福。身子不由得慢慢下滑，下巴磕在了旭凤的肩头。

“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旭凤轻声问。

润玉轻笑，“从前只知战神沙场威名，却不知竟也有如此细心的时候。”

“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在笑话我。”旭凤扶着润玉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想不到我的夜神大殿，竟是个爱记仇的。”

旭凤一声“我的”，让龙尾都跟着细细颤抖。

润玉迎着他的目光，“不记仇。只是，旭凤，从前我一直不愿意接受你，并不是因为你我身份，也不是因为我不相信你。我只是，怕。”

旭凤握住了他的手，安静的听他说下去。

润玉微笑，眼睛里无喜无悲，“我孤独惯了，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看着你在母神怀里撒娇，也羡慕过，但是时间久了，我便知那不是我的命，求不得是大苦楚，我又何必自陷？索姓，我便习惯不再从任何人身上获取任何的温情。星夜为伴，也得自在。”

“润玉……”旭凤握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侧脸，轻轻蹭着。

“只是你却是我这随姓人生里唯一的意外。”润玉抚摸着旭凤刀削的侧脸，眼神渐渐变得恬淡清晰，“我慢慢发现，你似是知晓我的喜怒。我虽欣喜……”

却又怕你是一时兴起，怕你折了双翼，怕你后悔。

旭凤从前只知自己喜欢润玉，想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更想知道他的心意。还道他是一贯寡情，却不知他的心里竟是这千般的犹豫计较。温热的唇覆上了润玉淡色唇瓣，扣住他的后脑，似乎想把身上所有的温暖的力量全部给予他，“你信我。”

只是这三个字，便可一生一世心安。

润玉心下激动，万般柔情，他轻轻咬住旭凤的嘴唇，呢喃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许多年以后，润玉拔下那支插在心上的箭，再想起今时今日，亦是不悔不怨。

旭凤只知一味把润玉搂紧，连声道，“我知我知，如何不知？！只是每每对着你，我总不知为何就没了主意。”

润玉顶着他的鼻尖蹭了蹭，“你可是六界的战神，攻城拔寨，为天界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怎会没有了主意。”

“我保境安民，非为此殊号，只因在其位谋其政。但我对你，却是发乎本能，不知其所以然。”

润玉心里甜蜜，凑近旭凤耳边，轻声说道，“你今日字字句句，我都记下了，我的火神凤凰。”

“你刚才称我什么？我没听清。”

润玉轻轻含住旭凤的耳垂，“凤凰。”

情人的耳语向来是最好的-cui-情剂，旭凤再难自已，按住了润玉肩膀推倒在床，“你可是要勾火？”

润玉坦然，“火神自己属火，何须润玉去勾？”

旭凤轻笑，在他额头轻啄一吻，瞧他仍是面白气若，“你这一脸憔悴，我若这时对你用强，岂非趁人之危？还是放过你吧。”